“严琛特意过来看灯会的吗?”
严琛一走,电梯里就起了关于他讨论声:
“人自己不都说了么。”
“白天训练那么累,晚上还坐两个小时车过来看灯会?”
“也没规定不可以吧?”
“可以,但是不理解,而且他好像还是一个人过来的。”
电梯门开了,大家陆续出去各自回房。
有个女生注意到叶温余的兔子灯,眼睛一亮:“哇,温余,你的兔子好可爱,怎么我刚刚都没看见你的这款。”
她手上也有一只小灯,是小狗的样式也很可爱,期期艾艾想和叶温余的小兔换。
没想一向好说话的叶温余这次拒绝得异常果断。
“抱歉。”他说:“这只灯我也很喜欢,不能跟你换。”
一回到房间,池冬亭就蹦跶着跑去阳台给他妈妈打电话,绘声绘色地讲述今晚看到的灯会有多漂亮,马戏表演有多么精彩。
叶温余把灯放在桌上,让小兔子立好了,拍下一张照片给严琛发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得到回复,应该是洗澡去了。
叶温余只好也起身拿上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洗完出来,池冬亭的电话还没打完,严琛回复他了。
严琛:【刚刚洗澡去了。】
严琛:【很可爱,有点像你的那只橡皮擦。】
叶温余擦着头发的手在看到这条消息时不自觉停了下来。
原来不是巧合,他记得的,严琛也同样记得。
叶温余:【那不是我的橡皮擦,是帮小池买的。】
叶温余:【你要睡了吗?】
严琛:【怎么了?】
叶温余:【我忘记你白天训练了一天,过来的车程那么长,我还拉着你在灯会逛了那么久……抱歉。】
看见严琛过来他太高兴,一高兴起来,就顾不上去细想别的了,现在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才意识到自己实在过分。
严琛:【不用道歉,原本就是过来陪你的。】
严琛:【来的时候在车上睡过一阵,放心。】
在车上睡觉怎么可能睡得好,叶温余理所当然认定严琛在安慰自己,内心愧疚更甚。
尤其是在严琛说他有点认床,躺下也不大睡得着之后。
第一反应是思索有没有什么助眠的药物。
安眠药三个字蹦出脑海时,他沉默了良久,终于想到上一次自己谎称睡不着时,严琛还给他录了法文诗哄他睡觉。
他想依样画瓢,只是除了那首,他背不出别的法文诗了,书也没有带,翻遍行李箱,还好找出一本上次从家里返校忘记拿出来的《茶花女》。
不想录音,他直接拨通了严琛的电话。
“要听故事吗?”电话接通,叶温余在严琛开口前一口气将话说完:“我给你讲,你可以躺下听,手机放在旁边不用管,等你睡着了我就挂掉,可以吗?”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忐忑,即便知道对方一定不会拒绝他。
“可以。”严琛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笑意,接着是窸窸窣窣一阵碎响,严琛告诉他:“我躺好了。”
像幼儿园里睡午觉前不忘记给老师打报告的小朋友。
又乖又听话的既视感挠得叶温余心里痒痒的。
他闭眼定了定神,翻开书,从第一行第一页开始念:
“Mon avis est qu' on ne peut créer des personnages que lorsque l' on a beaucoup étudié les hommes, comme on ne peut parler une langue qu' à la condition de l' avoir sérieusement apprise. ……”
叶温余的声音很轻,也很清,通过电流的传输后更显的低缓柔和,专为一个人讲述的故事,也只有一个人可以听到。
电话那头很安静,但越是安静,越是叫有心人控制不住遐想。
叶温余还是分了心,大脑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一门心思在勾画严琛现在应该是什么模样,如果自己就在他身边,又应该是什么模样。
冲动死灰复燃,不对,应该是故态萌发,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页边缘,都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了。
“温余。”严琛忽然出声低低叫他。
感染了电流的声音灌入耳膜,像风略过干草堆,非但没有浇熄火星,反而助长了火焰。
叶温余瞬间呼吸乱了几号拍,指腹轻轻压下一页书角,轻声答他:“我在。”
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严琛仿佛舒了口气,有意无意压抑着什么:“没什么,继续吧。”
继续……
他阵脚全乱,已经不知道从哪里继续了。
“没有夸张,是真的很漂亮!”
池冬亭的声音从阳台断断续续传来:“妈您平时都不看咱们省台的新闻吗?也就是您不在,要是您也在这,我肯定带您去灯会现场逛他一个通宵……”
情绪到达临界点甚至不需要什么明确的导火线,他在时间的堆叠中一层一层拔高,在轻飘飘的一声“温余”中触顶,又在池冬亭无意的添柴中爆炸。
不想等了。
等不了了。
明明已经近在咫尺,明明已经可以见面,明明已经可以互相拥抱,为什么还要忍着保持距离,把一颗心悬在不上不下的地方,心心念念地空挂碍?
从18层到12层,18米的直线距离,步行时间,等待时间,乘坐电梯的时间一共加起来也不到5分钟,叶温余依旧觉得久到难捱。
踏上走廊地毯,找到门牌号,再敲响房门。
念了一路的人出现在门后时,叶温余忽然觉得鼻腔胀得难受。
“温余?”严琛看见他,眼底有明显的怔然:“怎么下来了?”
“想见你,所以下来了。”
叶温余话都堆在嘴边,满腔的酸甜都随着字句倾巢而出。
“一直都很想,所以早上跟你分开才两个小时,我就梦见你来找我了,梦见你说等我考完一起回萱城。”
“我没有觉得考试有多累,只是觉得灯会没有意思,也没有什么可以买给你的礼物,所以才会一个人提前回酒店,才会在酒店门口恰好碰见你。”
“有你的灯会和没有你的灯会一点也不一样,你一来,所有没意思的都变得有意思了,我才知道不是灯会无聊,只是因为没有你在,做什么都很无聊。”
“你送我的兔子灯我很喜欢,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回去时有个同学说喜欢想跟我换,我也没舍得换。”
“跟你分开时我总会很快开始想你,总会想快点见到你,等你真的来了,我又会贪得无厌地想那你哪里也不要去,最好可以一直和我呆在一起。”
“严琛。”他哽了一下,喉咙缩得有些难受:“我已经喜欢你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可以快点跟我告白吗?我不想下一次也像这样,一有别人出现,你就不牵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腰身却蓦地一紧。
严琛直接将人掠进房间,随着门砰地一声合上,走廊已然空荡无人。
叶温余被严琛用力一把抱起放在入门处柜子上,撑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将他困在其中,低头对上视线,他将严琛眼底未经遮掩的汹涌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不会害怕,只觉得无比心安。
“温余。”
紧张得人不止一个,严琛的声音比方才电话里更低更哑,喉结几经滚动,才将完整一句话脱出:“温余,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叶温余听得心颤,隔了许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然而“好”字才冒头,就被新上任的男朋友急不可耐堵了回去。
这一次不用他求,严琛兀自没有过渡地叩开他的防守,将这狠狠一吻加到最深处。
仿佛在颅内演练了无数次,又像是茹素多年的肉食动物中获得开荤批准,恨不得能尝尽他的味道,掠光他的呼吸。
第49章
严琛亲得又凶又狠, 恨不得把这段时间欠下的一次性都找补回来。
叶温余嘴唇舌根都在发麻,后脑勺隔着宽大的手掌压在墙壁上,腰上的手臂更像一道挣不脱的铁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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