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温余坐在床上,睡着散了大半。
在他的观念里,或许新加上一个好友会因为好奇而点进朋友圈看一眼,但是一般都不会往下翻太多,更不会当面说出来,不然会显得有些没礼貌。
他昨晚纯属抵不住诱惑被严琛的朋友圈吸引了,那么严琛呢?
他自知自己朋友圈没什么意思,但严琛肯定是和“没礼貌”不沾边的。
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严琛在用这个方式向他表示感谢。
不管前者还是后者,他们各自都看了,但是严琛留了赞,等于大大方方告诉他我看了你的朋友圈,他却什么也没留,悄无声息地进,悄无声息地出……
按照这个逻辑,现在是他没礼貌了……?
池冬亭顶着一头鸡窝从床上下来准备去往洗手间,迷迷蒙蒙看见叶温余在边刷牙边看手机,拎了拎大裤衩晃悠过去。
在叶温余后边儿站了两秒,拖着没睡醒的嗓音张口:“温余,你干嘛呢。”
叶温余专心致志的,根本不知道他在自己身后,冷不丁被吓到了,下意识按灭了手机,回头跟池冬亭大眼看小眼。
池冬亭:“?”
池冬亭:“我都看到了,你在给个老年朋友圈挨个点赞。”
老年朋友圈……
叶温余无言以对。
池冬亭:“是谁啊?怎么备注都没有。”
叶温余默了默:“我爸,他们学校出了个教室集赞活动。”
池冬亭哦了一声,想回头去拿手机:“那我也加个叔叔,帮他多点几个赞。”
“不用了。”叶温余拦住他:“数量已经够了。”
池冬亭:“啊?那好吧,不过叔叔风景拍得真好看,记得转达一下我的赞美嗷。”
叶温余:“……好。”
池冬亭晃晃悠悠进洗手间了。
叶温余洗漱完毕回到宿舍,将最后两个赞点完,正好收到安雪在群里艾特全体成员:
【下午3点艺术楼集合,收到的扣1】
很快陆陆续续的【1】发出来,叶温余留心了一下,里面没有严琛。
还没醒?
群里的人热热闹闹聊起来了,叶温余怕楼叠太高严琛会看不到艾特内容,于是退出群聊界面打算将集合时间私聊给他。
一夜过去了,总算有正当理由打破沉默了。
他开始认真组织语言打字,正要发送,聊天框里忽然咻地冒出个气泡框,里面端端正正装着个【2】。
叶温余:“?”
他删了原本编辑好的内容,问严琛:【怎么了?】
YC:【下午有课,三点半下。】
叶温余:【周末也有课?】
YC:【嗯,双学位。】
这样,体育生修双学位的倒是很少见。
叶温余:【那你要不要在群里说一下?】
后面这句刚发出,叶温余就立刻点了撤回。
差点没反应过来,严琛已经看到了安雪的消息,能回肯定就回了,也不会跑来私聊自己解释。
他应该是想让自己转达他的话吧。
叶温余没想到严琛居然会这么怕生,作为他唯一熟悉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责任重大。
YC:【?】
叶温余:【上条发错了。】
叶温余:【放心,我会向大家转达你的话,你专心上课,我们等你下课过来。】
YC:【好。】
回复完这条消息,严琛对后面两个人说:“下午吃饭我不去,你们自己安排。”
“啊?”杨谅正在软件上扫荡附近新开的餐饮店,听到严琛这话,愕然抬头:“为什么?”
严琛:“有事,之后周五周末下午时间不用叫我。”
“什么事啊?”董希奇怪:“之前不是还没有么,怎么突然有事了?”
严琛放下手机:“参加了个比赛。”
董希:“?”
杨谅:“?”
-
下午三点,叶温余准时来到音乐教室。
除了严琛,人都已经到齐了,安雪想了想,将和严琛对戏最多的叶温余放到顺序表后面,让其他人先开始练习。
叶温余退到钢琴边看他们对词。
今天是周末,没有课,不过应该还是有学生在附近几个教室练习,窗户开着,偶尔能听见断断续续的钢琴声飘过来。
严琛到的时候,叶温余正拿着笔低头勾画几个语句比较长的地方。
意识到身旁多了个人,他抬起头,见是严琛,又去看教室最前方的挂钟,15点35,严琛下了课就过来了。
“他们还在对词。”他小声跟严琛说:“一会儿我们先看视频,然后我们两个单独对一遍。”
严琛点点头,没有去人群坐下,而是跟他一起靠在了钢琴前。
叶温余往里给他让位置,两人衣摆挨在一起,一深一浅,意外和谐。
安雪当然也看见严琛过来了,等最后一个人念完,她走到多媒体前准备放视频。
只是不知道是视频源出了问题还是多媒体出了问题,投影一直放不出来。
“你们先自己看下。”她说:“我去底楼找维修室的老师问问。”
常思呈身为班长,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子楼上楼下的跑,主动揽下活离开了教室。
叶温余本可以在这个时候回去坐下,不过考虑到严琛,他还是选择了和他一起留在原地。
并且尝试着打开话题。
只是本来就不擅长交流表达的人,实践起来难度不亚于十分钟内解10道高数大题。
“严琛。”他斟酌后叫他。
严琛偏过头:“嗯?”
叶温余一脸认真:“你口渴吗?”
严琛:“不渴,怎么了?”
叶温余:“没有,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渴了的话,后面的饮水机我们可以用。”
严琛点头。
没有下文了,这个话题好像不太好用。
叶温余努力思索半晌,再次开口:“那你饿了吗?”
严琛眼角微动:“现在?”
叶温余:“……”他忘记时间了。
叶温余:“我的意思是,你们训练强度那么大,应该热量消耗也更大——”
“温余。”严琛适时出声提醒:“我刚从管理学院过来,今天没有训练。”
叶温余:“………”
叶温余:“那你们平时在操场训练,一般会跑几圈?”
严琛静静看着他。
叶温余也发现自己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生硬,但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话题了。
“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
他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绞尽脑汁开始回忆池冬亭都是怎么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聊得火热的。
稿子被他无意识裹成了桶状,指腹不断且没有规则地摩挲着纸页,蜷起又放开,放开又蜷起,将纠结不安表达得淋漓尽致。
严琛看着,嘴角难得牵出微弱上扬的弧度。
发现了,叶温余面上所能表达出的情绪很淡,但心思总会从手上无意识的小动作里偷偷传递出来。
就像昨天,就像今天。
因为太容易被看穿而显得可怜巴巴。
叶温余思索无门,已经快要放弃了。
窗外风撺进来,帮他翻起一页稿,他顺手翻过去,一片发黄的花瓣晃晃悠悠落到地上。
是上次严琛闻过的那片花瓣,被他顺手夹进了打印稿,过去这么多天,已经完全脱水干枯了。
叶温余心头一跳,做贼心虚,第一反应就是担心严琛认出来,发现他竟然把那片花瓣一直保留到今天。
他立刻想弯腰去捡,可惜还是慢了一步,严琛已经先他一步捡起来了。
“芙蓉?”严琛捏着那片花瓣问他。
叶温余只能僵硬地点头。
意料之外的是严琛并没有提起那天晚上的事,他松了手指让花瓣落进掌心,握了一下再摊开,花瓣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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