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起大雪球放在花坛旁边的空地上,叉着腰休息了一会儿,继续滚第二个雪球。
雪还在下,但不是很冷,裹着羽绒服反倒有点热。我张着嘴巴呼吸,哈出的白汽在睫毛上凝结成冰,抬起头抖抖发梢,偶然看见街角缓缓驶来一辆黑色的车。
车灯明亮晃眼,把白茫茫的雪地照得金光粼粼,我不以为意,继续弯腰滚自己的雪球。
第二个雪球也好了,我把它捧起来,放在刚才滚好的第一个雪球上面。
那辆黑车缓缓减速,停在离我几米远的路边,车灯直直的照着我。
我疑惑地抬头看过去,车灯熄灭后,终于看见车牌。——宋禹川的车。
昨天还说不管我的两个人,现在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向我这边走来。我手里还攥着一个雪球,帽子太大盖住眼睛,只能仰起头看他们。宋禹川走到我面前,把我的帽子推上去,皱着眉头冷冰冰地问:“怎么不接电话?”
我睫毛结冰,有点看不清他的脸,眨眨眼睛说:“手机在楼上。”
宋禹川深吸一口气,看样子有点生气了:“为什么不带手机?”
我莫名其妙:“我堆雪人,为什么要带手机?”
“好了,别这么凶。”林雾秋把宋禹川拉开,帮我拍掉头顶的雪,柔声问:“冷不冷?”
我摇摇头:“不冷。”
虽然我这么说,但林雾秋还是用双手捂住我的脸,说:“这是玩了多久,脸都冻红了。”
他这么温柔,我没出息地忘掉起床时的不愉快,乖乖回答说:“不久,天黑才下来的。”
林雾秋捏捏我冻红的鼻尖,低头看见我的雪人,问:“还差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我看看他又看看宋禹川,说:“还差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宋禹川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插着兜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林雾秋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才不情不愿地说:“我去便利店看看。”
等宋禹川离开,我继续弯腰对我的雪人拍拍打打,把它修整成更圆润饱满的形状。
林雾秋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忽然问:“还在生昨晚的气吗?”
我抬起头看他,摇摇头说:“没有。”
我没那么大的气性,何况也不是什么严重到无法原谅的事。
“那怎么一个人跑回家,也不告诉我和禹川一声,不想见到我们吗?”林雾秋又问。
我心里惊讶于他的敏锐,面上不露声色地说:“也没有……只是突然想玩家里的积木。”
“这样啊,”林雾秋露出一个微笑,“我以为是我和禹川对你管束太多,或者这段时间朝夕相处的时间太久,让你产生厌烦。”
他的语气很淡,目光却很深,我被戳中心思,不自然地笑笑说:“怎么会。”
还好宋禹川这时回来了,拿着一盒小胡萝卜和一包麦丽素,问:“这个可以吗?”
我巴不得赶紧转移话题,接过胡萝卜和麦丽素说:“可以。谢谢哥哥。”
宋禹川愣了一下,别扭地移开目光,没有对我说不客气。
我挑了一根颜色最鲜艳、形状最好看的胡萝卜给雪人当鼻子,然后安上眼睛,围上我提前准备好的围巾,最后插上两根树枝。堆了一晚上,终于堆好一个圆滚滚白胖胖的雪人。
身后林雾秋微微一笑:“很可爱。”
我回过头,发现他没有在看雪人,而是在看我。
宋禹川拎起我的羽绒服帽子抖了抖,把上面的雪抖掉,绷着脸问:“还不回家吗?”
我看着他,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问:“回什么家?我家就在这里。”
他的表情明显噎了一下,舔舔后槽牙说:“好,回你家。”
“?”
我被宋禹川拎起来,拍干净身上的雪,揽着肩半拥半抱拖回房子里。很奇怪我明明不矮,甚至经常被服装系的同学拉去走秀,但遇上宋禹川,总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体力上占不到便宜,我嘴上不肯吃亏:“你昨天不是很硬气吗,一晚上去看我一眼也不肯,今天来我家干什么?”
宋禹川用我的指纹打开家门,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去看你?”
我被他扔在沙发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我不去看你,谁帮你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说起这个我更来气:“我还没问你们,家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给你准备的,没想到提前用到了。”
“……”
林雾秋进来关上门,说:“先换衣服,当心着凉。”说完看见我吃剩的零食,皱了皱眉问:“中午没有吃饭吗?”
我有点心虚,含糊不清地回答:“不太饿。”
林雾秋像回了自己家一样,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洗手,拉开冰箱翻翻找找,无奈道:“你的冰箱……”
“我不会做饭……”
他叹了口气:“没关系,你和禹川先去换衣服。”
宋禹川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把我拎回卧室,等我们出来,林雾秋已经在烧水下面了。
“只找到面和速冻饺子,晚上简单吃点好吗?”他问。
我拿不准他们两个是什么意思,左右看看:“你们……不回家吗?”
“宝贝都气得离家出走了,我们哪敢回家。”林雾秋轻描淡写地说,“好了,去等着吧,”
我租的房子不比林雾秋家大,一下子多出两个大男人,显得有点拥挤。他们两个倒是坦然自若的样子,尤其宋禹川,我以为他娇生惯养,会很嫌弃我的小房子,但他好像一点也没有不自在。
吃完饭我继续拼积木,林雾秋陪我一起,宋禹川一个人坐在沙发看电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子小,还是因为外面下着雪,气氛忽然变得奇怪的温馨,我偶尔和林雾秋说话,宋禹川一个人安安静静。
不知不觉到了睡觉时间,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家只有一个卧室。
林雾秋察觉到我分心,问:“困了吗?”
“嗯……”我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我家只有一张床,要么你们两个……”
我本意想说要么你们两个各回各家,没想到一直安静的宋禹川忽然插嘴:“挤一挤也可以。”
……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躺在床上,我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我的床只是普通的双人床,我睡中间,和林雾秋面对面,宋禹川从背后抱着我,三个人把一张床占得满满的,翻身都困难。
躺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开口:“你们……”
你们什么,我又说不出口。
夜渐渐深了,沉默很久,宋禹川温热的吐息拂在我皮肤上:“抱歉。”
他很小声地说:“昨天的事,做得有点过分,对不起。”
沉默寡言憋了一晚上,原来是在憋一句道歉。
他主动说对不起,这在我的认知里无异于太阳从西边出来。
“我知道你交往过很多人,但是亲眼看到别人吻你,我还是忍不住生气……”宋禹川语速很慢,声音越来越低,“Louis,还有很多个Louis,他们占据的是我错过你的四年。我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在意,对不起。”
黑暗给了宋禹川诚实的勇气,他抱紧我,像是想要把我融进自己的身体。
林雾秋轻声叹气,抬手缓缓抚摸我的脸颊:“你要我们拿你怎么办呢……如果不是害怕被你记恨和讨厌,我昨天甚至想就这么把你关起来算了。这么漂亮的蝴蝶,应该养在玻璃罩子里。”
空气陷入沉默,我在黑暗中想着林雾秋的话,后背隐隐发凉。
“别担心,不会的。”林雾秋柔声安慰我,“我和禹川舍不得。”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宋禹川闷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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