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会错的。”裴璟舟的语气笃定且高兴。
楚琴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可怎么只有他一个人?”
半天没看到裴书临的身影, 裴璟舟的眉头也皱了皱:“可能……哥工作太忙吧。”
闻言, 楚琴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她对柯以新的第一印象就很好, 那个漂亮温和有礼的青年让人一眼就不由心生好感, 再加上听两个儿子经常提起, 说的也净是好话,她耳濡目染自然也喜欢上了他。
而且, 那是书临选择的人,肯定会是个很好的孩子。
因此这个时候,她免不了有些担心:“家里就他们两个人,他忙工作, 谁来照顾以新?”
“放心吧,妈, 哥肯定会安排好的。”裴璟舟说。
自从上次柯以新来过家里后,他找机会和母亲好好谈过了, 说根本没有必要去忌惮那个会为了他们而特地搬出去的大哥,说大哥看似冷漠其实处处护着他们,说他真的不希望一家人去争些什么, 该有的他们都会有。
母亲听完,眼眶红了很久, 也没说什么, 就让他有空多去他哥那边看看。
此刻看着母亲眼底真情流露的担忧,裴璟舟心里很高兴, 今年的年夜饭一定会吃得特别热闹!
虽然知道裴书临确实是个办事周到的人,不可能忙着工作完全不管柯以新,但此刻看着柯以新孤独的身影,楚琴心里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想了想,决定买点儿东西送过去给柯以新补补身体。
只是他们的那个家,她一次都没踏进去过。
让璟舟送过去也不是不可以,可璟舟毕竟是个孩子,有些话,她自个儿和以新说比较合适。
想到这,楚琴有些犹豫了。
要不……
另一边柯以新从婴儿用品店里出来,因为低头看手机没注意到远远站着的裴璟舟母子两人,径直回到了隔壁的男装店。
他看的是银行的到账信息,是黎安卿那边给的版权费,数额不小,到的真是时候,正好能给小白多买两身衣服了。
柯以新大手一挥,特霸道总裁范儿地说了句:“他试过的全部要了。”
白修竹一听,可急眼了:“干嘛啊你!买三套就够够的了!我一个亿都不够你这么霍霍的,过度消费罪大恶极没听过吗?!”
柯以新登时被他逗乐了,笑着说道:“我就过过嘴瘾。”
白修竹不信,自顾自挑了三套比较宽松的衣服拉他过去结账,结完账一刻不耽搁地就要回去,那架势像是生怕柯以新再要霍霍他那还没揣进兜里的一个亿。
柯以新心下无奈,但考虑到白修竹的感受,只在商场一楼买了个芒果慕斯蛋糕就乖乖带他回家了。
一到家,柯以新就迫不及待地要切蛋糕吃,可把蛋糕拿出来,他才发现店员竟然忙得忘记放餐具了。
“没事,家里有备,好像在橱柜里,你找一下,我去个洗手间。”柯以新说着就走开了。
白修竹点点头,到厨房里拉开橱柜找了找,没找到蛋糕刀,倒是看到了一把很精致的平刃牛排刀,想着也能用,他就拿了出来,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抽了张厨房纸擦着走回餐桌。
出于他本人的职业习惯,切蛋糕前,他凑近闻了闻,在心里依据气味判断用的是动物奶油还是植物奶油,罐头还是新鲜水果,果酱又是哪个牌子的……
柯以新从洗手间一出来就看到白修竹拿着把巨锋利的牛排刀,一边在掌心蹭着,一边失神地盯着蛋糕,那场面,和他记忆里白修竹削铅笔的画面诡异重合了。
柯以新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强忍着惊呼的冲动,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开口道:“小白,刀给我,我来切吧。”
白修竹看了他一眼,很干脆地给他了。
见状,柯以新大大松了口气。
看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白修竹乐了:“你干嘛呢?还怕我给你切小了啊?放心,这玩意儿想吃多少我都能给你做!”
柯以新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犹豫着说道:“我是想到小时候的事了。”
“嗯?什么事?”
“就你削铅笔那事。”
白修竹无语地看着他:“我削个铅笔你都记这么深啊,削的难不成是你的铅笔?没削好?你也太记仇了吧。”
柯以新:“……”
“我猜错了?那到底什么事啊?”
“就……”柯以新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白修竹真忘记了,他再去提岂不是揭伤疤了?还是算了,“没什么,吃蛋糕吧。”
然而白修竹的好奇心已经被吊起来了,在一旁碎碎念道:“啧,我小时候刀工就可好了,不至于真削坏你宝贝铅笔吧?就这点儿事在心里搁这么多年怪难受的吧?想开点儿,大不了我赔你一支?”
柯以新:“……”
“难不成削铅笔的时候还发生什么事了?”为了回忆,白修竹坐在椅子上双手凭空模拟起了削铅笔的动作,嘴上还“卡茨卡茨”地配音。
他这个习惯,是小时候和柯以新一起玩的时候就有的,经常玩着玩着突然想不起什么,就通过回顾前景来回忆,在旁人看来画面感特强。
而他这一招,还特别有用,跟倒了个带似的,再久之前的事情,都能想起来。
这一次也不例外。
白修竹削着削着,忽地一下就想起来了,抬起左手手指给柯以新看:“你说的是这个?”
柯以新看了眼他早已愈合的左手食指,指腹圆润,看不出任何掉肉的痕迹,心里不自觉松了口气,点点头:“嗯,就这个。”
白修竹登时就乐了:“不就划拉了道口子嘛,作为当事人,我都没你这么矫情。”
“不只是道口子,是削掉块肉,我当时真的吓死了。”柯以新皱着眉说。
见他一脸严肃,白修竹收了笑,看了看自己的手,很肯定地说道:“没那么夸张,真就不小心划拉了一下,都没怎么流血的。”
听他说得这么肯定,柯以新抿紧了唇,有些怀疑会不会真是自己记错了?
但他记忆里,是深深地记得,那天白修竹削掉了一块肉,流了很多血的,白修竹没哭,哭的人是他。
“我记得我哭都没哭,反倒是你被吓到了,抱着我哭得天昏地暗,还说要做我妈妈。”白修竹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你也太可爱了吧。”
白修竹这么一说,柯以新完全想起来了。
那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把影子拉得很长,白修竹照常来他家做作业,正削着铅笔,隔壁传来了白修竹父母争吵的声音,没多久,他们就从半开的院门看到白修竹的母亲拉着行李箱头也没回地走了。也正是那个时候,白修竹手上的小刀不小心划拉到食指了,把柯以新吓哭了。
但他哭的原因不是因为白修竹流血了,而是因为白修竹说自己没有妈妈了,尽管白修竹面无表情,可他却从那双哀伤失神的眼眸里看到了一颗掉了块肉在滴血的心。
可能是替白修竹哭得太狠了,那天晚上柯以新就发了高烧,或许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把那天的事情给记错了。
现在把事情弄清楚,柯以新的心却没有松太多。
看白修竹冲自己一通乐,他轻叹口气,靠近抱了抱他,轻声说道:“做不了你妈妈,你喊我声爸爸也行。”
“……别闹。”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想到柯以新为自己的事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白修竹心里很是触动,“阿新,过去这么久,我早想开了,他们爱不爱我,要不要我,我也都不在意了,我只想自己好好活着,真的。”
柯以新点点头:“嗯。”
把心里挂了多年的事情放下,这块被冷落了好一阵的芒果慕斯吃起来,柯以新都觉着比往常吃得要甜得多。
对此,白修竹给出的评价是:“糖霜搁多了,齁甜。”
可柯以新坚称是心里甜,又挖了一大勺塞嘴里,然后就顿住了,好吧,有被齁到。
白修竹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要不你还是买材料回来,我给你做吧,正好我工作也辞了,打发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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