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城有点懵:“你没骗我吧?这是小湖泊?二十米巨浪?你不要命啊?”
楚熠笑着拍拍依城肩膀:“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吗?”
依城:“我怕你有一天死了。”
楚熠:“你能不能别说这么晦气的话!”
依娜还心有余悸:“你们别打嘴仗了,还好是虚惊一场,这里好黑呀,我们快回去吧。”
三人边聊天边往回走,楚熠脸色越来越白,腹部和胸口的疼痛更剧烈了,依城还在和楚熠说笑,却发现楚熠半天不回应,刚要问楚熠怎么不说话,楚熠腿一软,捂着腹部倒在了地上。
依城一愣,依娜叫道:“熠哥你怎么了?”
楚熠脸色极其难看:“没事儿,可能是胃病犯了。”
依城紧忙把楚熠扶回家,楚熠蜷缩在炕上脸色惨白满头大汗,依娜给楚熠倒了杯热水,却还是没在屋里看到顾沉的身影。
依娜担忧的看着背对着他们蜷缩一团的楚熠,问依城:“哥,熠哥看起来好像很难受,怎么办啊?”
依城想了想说:“胃病的话,应该一会儿就不疼了吧,我们等一会儿看看他还疼不疼,还疼的话我们带他去老大夫那里看看?”
依娜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顾叔叔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此刻楚熠只觉得身体痛到了极点,仿佛有东西钻开了他的内脏,连呼吸都费力,这是他从没体验过的疼。
他想要做点什么缓解这种疼痛,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试着喊依城,但因为声音过于微弱,兄妹二人并没有听到。
楚熠浑浑噩噩中想到了自己的哥哥,难道遗性传心脏病他也有吗?
他就要这样离开了吗?
楚熠觉得有一双黑色大手将他拉入了深渊,就在他陷入绝望之时,他听到耳边有人急切的叫道:“小熠,小熠?你怎么了?”
这声音温和宽厚,仿若涓涓细流渗入楚熠心扉,让楚熠找回了些许精神。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满脸焦急的男人,喃喃道:“顾哥,我疼。”
顾沉原本因为楚熠的态度伤神,坐在水边抽了几根烟,烟灰不小心烫破的外套,他就把外套脱了放在了湖边,哪成想不知从哪跑出一只羊叼着他的外套扔进了水里。
他总不能和一头羊置气,外套不要了起身往回走,路上太黑什么也看不见,不知不觉绕了远路,废了好一阵功夫。
再回来时得知楚熠难受,看到楚熠苍白的小脸后,气也消了心也软了。
他抱起楚熠,不明白楚熠怎么浑身湿漉漉的,但他也顾不得多问,一边询问楚熠哪里疼,一边为楚熠关上干净衣服。
楚熠有气无力的指了指腹部,又指了指胸口,声音虚弱:“都……疼。”
顾沉看向依城:“要快点带楚熠看医生。”
依城点头:“行,看大夫虽然看不了大病,但胃疼还是可以看的。”
顾沉盯着楚熠紧紧捂着的胸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心脏砰砰直跳:“他不是胃病,我担心他和他哥是一样的病,要去医院。”
依城一愣:“最近的医院要去县城,开车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不管多久,现在必须去医院,依城你开车。”
顾沉说着抱起楚熠往外走,楚熠虽说看着苗条,实际上高且健壮,一点也不轻。
顾沉多年没干过重活,也不知怎么就生出一股蛮力,稳稳地把楚熠抱到了依城家的拖拉机后车厢上。
依娜麻利的拿来一床被子扔给顾沉,顾沉翻上车坐在楚熠身边,那被子裹住楚熠瑟瑟发抖的身体。
依城依娜坐上拖拉机车头,依城打着火,一脚踩上油门,拖拉机伴随着噪音行驶在漆黑的草原上。
天空落下了小雨,冰冷的雨水落在顾沉和楚熠身上。
顾沉用被子遮住楚熠的头,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紧张得询问楚熠状态:“小熠现在好点了吗?还疼吗?”
楚熠难受得靠在顾沉胸前,眉头紧皱,声音颤抖:“疼,顾哥,我疼,喘不过气,胸口好闷。”
顾沉为楚熠揉着胸口,脸贴着楚熠的额头抚慰:“怪,马上就到医院了。”
路上拖拉机剧烈颠簸,顾沉被晃得头晕目眩脸色惨白,几次身体没坐稳撞在了车皮上,雨水混合着车上的锈水沾满了雪白的衬衫,顾沉却顾不上这些,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楚熠的安稳。
他记得楚熠说过他们家有家族遗传心脏病,他的哥哥就是突发疾病去世的,万一楚熠也是……
顾沉一向稳重的人第一次慌了阵脚,他不禁想起母亲离开的那天,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故意越来越微弱,抓着他的手一点点放松,最后猛然垂在了床下。
温柔爱他的母亲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任凭他怎么哭闹母亲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顾沉怕极了,怕楚熠会离开他,楚熠是这世上能给他爱的人,如果楚熠离开了,那他又要孤零零活在这个世上了。
顾沉双眼通红,手颤抖着抚摸楚熠的面庞,在他耳边道:“再忍忍,我们快到县城了。”
楚熠痛极了,一行泪流了下来,他迷迷糊糊的搂住顾沉脖颈,毫无血色的唇贴近顾沉面颊,委屈道:“顾哥我难受。”
楚熠落下的泪狠狠揪住了顾沉心脏,他宁愿自己替楚熠受这份苦,他轻吻了一下楚熠的唇,一遍遍轻声安慰:“你疼你就咬我,我陪你一起疼。”
顾沉不记得自己到县城这一路是怎么熬过来的,大雨淋透了他全身,冷风一吹皮肤像刺进了无数根针,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仿佛要被颠了出来。
可他仍旧死死握着楚熠的手,生怕这手的主人在他不留神中离去。
然而拖拉机快要开进县城时,由于雨越来越大,车轮陷入了泥坑里,依城焦急的在前面叫道:“顾叔叔,怎么办,车出不来了!”
顾沉二话不说背起已经痛到晕厥的楚熠徒步在大雨中,泥水渐了一身,右腿又麻又疼也浑然不知。
依娜和依城紧紧跟在顾沉身后,几个人堪堪撑着一把小破伞,在风雨中艰难前行。
依城见顾沉脸色极差,“顾叔叔,我帮你背会儿楚熠吧?”
顾沉咬了咬牙,盯紧不远处的出租车:“不用。”
依娜看着顾沉和楚熠,眼神怪异。
几个人在雨中拦了好几辆出租车,小县城的晚上尤其是雨夜,做生意的出租不多,都是赶着回家的,他们好不容易拦上一辆,司机狮子大开口要一千元。
一千元,足够这车绕着小县城开一百圈了。
顾沉想也没想痛快的答应了,楚熠在车上时又醒了一次,这次状况更严重,阵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呕到最后,又昏了过去。
顾沉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痒,来到医院后,挂急诊交费时,顾沉一摸钱包发现手机钱包全都落在了车上。
医院看在几个人冒雨赶来,病人情况紧急的份上,先让楚熠做检查,叫顾沉去凑住院费。
依娜陪顾沉出来凑钱,依城留下看护楚熠。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顾沉的银行卡手机全不在身上,想给盛池打电话借钱都难。
医院附近所有店铺都关门了,唯一一家门口亮着昏黄的小夜灯,牌匾上写着「二手物品回收店」,顾沉想也没想走了进去。
顾沉再拿着钱出来时,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没了,他手抓着裤腰,依娜将自己绑头发的几根头绳摘下来,系成一根长长的绳子,递给顾沉,小声说:“顾叔叔,你用我这个头绳当腰带吧。”
“谢谢。”
顾沉接过粗糙接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头绳系在腰上,面无表情走向医院,然而没走多久,他突然跑到一棵大树旁剧烈干呕了起来。
可他晚上什么也没吃,呕了半天只吐了一些酸水。
依娜在一旁看着,紧紧咬住了唇。
回到医院,顾沉交了费用,楚熠被推进手术室,顾沉始终挺直着脊背,神情冷静,像一棵沉稳的树,什么都顶在前面,不让两个小辈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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