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揉着眉心,拿过柜子上的手表看了一眼:“这才五点啊。”
楚熠把自己的手表送到顾沉眼前:“顾哥你的表慢了,六点半了。”
顾沉捉住了楚熠手腕,紧盯这块表:“这表……”
只是几眼顾沉就看出了楚熠现在戴的表不是他之前那块,虽然牌子外表一模一样,但楚熠那块保存的更好,大约九成新,而这块表带和原装颜色不一样,他在晏扬手上看到过。
楚熠不解:“怎么了?顾哥我的表是准的。”
顾沉审视着楚熠坦然的神情,觉得楚熠有些时候过于粗心大意,又或者是只对他粗心。
他耳朵化脓了三天楚熠才注意到,都已经和他在一起了,还戴着白月光的手表。可有时候楚熠又很细心,知道他耳朵化脓后,每天定点定时给他耳朵涂药,有天楚熠回来的晚他睡着了,睡梦中感觉耳朵冰冰凉凉的,那是楚熠在为他上药。
这让顾沉气不起来,他想楚熠也许只是年纪小心思不够成熟,慢慢来,楚熠总会成长。
“没什么,”顾沉将自己的手表放到楚熠手中:“一会儿校准一下时间,你戴我这个。”
楚熠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又看看顾沉给他的表,明白了顾沉的意思。
“不用顾哥,你不喜欢这块表,我买块新的戴上,你的表还是你戴合适。”
顾沉轻轻碰了一下楚熠的唇:“戴我的。”
楚熠心想金主不可违抗,笑道:“好。”
他握着顾沉的手将人拉起来:“顾哥,我给你做了水煎包。”
“水煎包是不是太麻烦了,你几点醒的?”
“四点。”
顾沉看着神采奕奕的楚熠,心想年轻人精力真好。
相反昨天熬了大夜,睡下没多久六点半就被叫醒的顾沉精神就没那么好了。
但他昨天就答应了楚熠去海边,一诺千金,不能因为困就不去的道理。
顾沉喝了一杯高浓度黑咖提神,楚熠没注意到困倦的顾沉,准备好去海边用的东西放到了车上。
云城边缘靠海,至少也要开两个小时的车,楚熠体温偏高,到了夏天更不耐热,手里拿着一个小风扇,头上还要戴一个装有电动小风扇的遮阳帽,遮阳帽是奶蓝色的,上面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
顾沉看到他头上的帽子,原本不爱笑的人也被楚熠现在样子逗得扬起了嘴角,他问楚熠:“你多大了?三岁?”
楚熠穿着纯白短袖,运动短裤,露出的两条白腿笔直修长,肌肉线条动感流畅。
他拉着顾沉坐进车里:“我弟的帽子,我抢来戴了,还好吧?不奇怪吧?”
“不奇怪,只是不像十九岁。”
楚熠拄着下巴仔细瞧着顾沉:“那我像几岁?”
顾沉想了下:“十七八岁?”
楚熠中肯地点头:“那很好啊,其实我更想一辈子年轻,这样可以永远做喜欢的事。比如熟知的一些运动项目,都有退役年限,倒不是过了年纪不能玩,只是那时候的力量体力心态远不如现在,当身体素质不能支撑梦想时,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顾沉开车离开小区:“你的心里除了梦想就没有点别的?”
“有啊,”楚熠也不掩饰欲?望:“赚钱。”
楚熠有着不符合家道中落奋发图强一类人的特质,顾沉想到自己这个年纪沉稳又务实,明白哪些想法不该有,哪些尝试不应该,稳扎稳打走好每一步,任何风险都不会尝试。
楚熠和他非常不同,他身上有不该有的天真烂漫,也敢于冒险尝试。
比如拍下世界各种美景做成一面墙,要一直玩极限下去,浪漫热烈却又不真实。
顾沉侧头看他:“爱情呢?想过吗?”
“想过啊,”楚熠扭头看向窗外,淡淡说:“爱情固然重要,可是顾哥,爱情不是人生的必需品,其实梦想也不是必需品,爱情与梦想都是奢侈品,能抓住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沉看着天真却又无比通透的楚熠,忽然就明白了爱情在楚熠心里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即使爱情是奢侈品,楚熠选择的也是梦想。
但凡楚熠把爱情看得重,即使被逼到绝境,也不会因为钱和他在一起,而是早和晏扬在一起了,晏扬家大业大,再不济也够拯救楚熠的家庭。
楚熠对晏扬不一定是浓烈的爱意作祟,而是晏扬在楚熠的梦想之中,梦想是一辈子的事,那晏扬自然也是一辈子的事。
掺杂了爱意的梦想,显然比单纯的爱意留存心中更久,也更特殊。
顾沉心情燥闷,长呼口气想要排解,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楚身边这个青年是一个怎样的爱情观,也明白这样的人往往会更薄情。
可想要抽身,他却做不到。
“顾哥……”一直看着窗外的楚熠似乎想到了什么,陡然开口:“总是想结果干什么呢?过程更重要不是吗?好的结果未必能开心一辈子,过程里得到的快乐也不是假的呀,现在高兴就够了,就像极限,没有人能无时无刻玩极限,但那一刻的快意能让我回忆很久,那就不算白玩。”
及时行乐吗?
顾沉想到盛池经常劝他及时行乐,说他就是因为太稳做事总想结果,错过了许多有趣的事。
不想结果的过程会有趣吗?
顾沉不知道。
但他显然已经深陷了一个没有结果的短暂快乐的漩涡之中。
作者有话说:楚小狗渣男本质显露,楚熠后面会成长的,他现在确实不懂事。
第4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009
花。
静谧的车内,楚熠靠着顾沉睡着了,他右手搭在顾沉腿上,手里的小风扇冲着顾沉脸一直吹。
顾沉本来有些犯困,被这么一吹反倒精神了。
去往海边的路四通八达,顾沉为了省时间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土路,这条路车辆很少从不堵车,路两边是自然野蛮生长的鲜艳野花。
车辆逆风而行,风带来海边潮湿腥咸的空气,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红色钞票不偏不倚地贴在了车窗上。
顾沉疑惑了一下,向远处望去,路边站着一个戴着墨镜发色金黄,高个子的青年,他手里抓着把钞票拼命向这边挥手,青年的身边则停了一辆红色跑车。
青年见他车越来越近,手臂挥舞的幅度更大,顾沉开到他身边时停下了车,打开车窗:“有事吗?”
青年看起来和楚熠差不多大,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多情风流的桃花眼,俯身趴在车窗上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哥,我的车突然不能开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车拖到海边,我那有朋友帮我修。”
顾沉向外望了一眼:“车是哪里不能走了?”
“不知道啊,我对修车一窍不通,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魏鸣。”
“嗯。”
顾沉拍了下楚熠肩膀,楚熠缓缓睁开眼,顾沉道:“我出去一下。”
楚熠迷迷糊糊地点下头,懒散地靠在了椅背上。
顾沉下了车,径直走到跑车前掀开了车前盖。
魏鸣凑到顾沉身边,问道:“你会修?”
顾沉淡淡道:“接触不良,打不着火了。”
“谢谢你啊,路上碰上好几辆车都没人帮我,我一定会好好答谢你的。”
顾沉专注捣鼓着车内配件,没回答。
魏鸣抱着手臂等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打量起了顾沉,这男人衣服是名牌,车也是名牌,气质又冷淡,像是哪个公司的老总。
可这年纪又太年轻了,何况哪有老总给他修车的?富二代?富二代也不能亲自给他修车啊。
他瞧了眼车里坐着的人,难不成是富家小公子的司机?
顾沉在这时淡淡看了魏鸣一眼:“找根绳子给我。”
这双眼深邃沉静,仿若一壶陈年醇香的佳酿,使人迷醉。
魏鸣愣了一下,心脏砰砰直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说要什么,找遍了全身翻出一条一万二的手链:“你看这个行吗?”
“可以。”顾沉拿过手链,指尖上沾着的黑灰衬得这只手更加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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