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萧整个上身都靠在椅背上,稍微眯缝一下眼看清周狄的脸,脑门心就是一“咔”。
“报告。”周狄没跟他多看,对一眼就错开了。
他来到教室门口立定打报告,整个人还挺行云流水。
“如果X在这个位……周狄啊。”数学老师正扎着马步板书,听这半死不活的腔调就知道是谁。
他换了根粉笔不满地回过头,看清周狄的脸,没忍住也愣了愣。
“脸怎么了?”数学老师用粉笔冲自己右边颧骨比划一下。
这话一问,全班抬头的没抬头的,全都“唰唰”朝周狄脸上扫。
“没怎么。”周狄挂着他没表情的脸,和颧骨上挺粗的一道擦伤,给出毫无感情的三个字。
连萧在最后排揣着兜,荡了下凳子往后抵着墙,还是多看周狄一眼都够。
“没怎么就回座位吧。”数学老师也没想真关心周狄。
这学生跟谁都不近乎,太不讨喜了。
周狄在全班的目光底下朝自己座位走,一脸平淡。
跟他天天都挂半脸疤似的,眼皮都没动一动。
“你打的啊?”赵光耀竖书挡着自己,趴在桌上瞪眼瞅着连萧。
“嗯。”连萧伸手夹了根笔在腿上转,应了声。
“靠。”赵光耀话都说不利索,没事儿还学人蹦个脏,缩着胳膊在书后竖了个大拇指。
剩下不到十分钟的课,数学老师又讲两道题就过去了。
下课铃一响,班里去上厕所的上厕所,出去晃荡的瞎晃荡,都是往外走。
连萧把笔朝桌上一扔,起身扫开椅子腿朝周狄那边走。
赵光耀跟在后头鬼子进村一样,缩头探脑的也想来听。
“你老找丁宣干嘛的?”连萧没扯别的,来到周狄座位旁边就直奔主题。
周狄就赶上十分钟的课,书上竟然还抄了两道题,捏着笔抬眼盯他。
连萧真想骂一句聋了?不耐烦地动动眉毛。
“不干嘛。”
快过去半辈子了,周狄才重新耷拉眼皮开了口。
“我家以前有个一样的。”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半死不活,像在说别人家似的。
第57章
连萧乍一听这话,真没反应过来周狄是什么意思。
回过味来以后,他跟周狄眼也不眨地对着,嘴角紧绷绷地动了一下。
“什,什么意思?”赵光耀本来在身后装没事人,听见周狄这么说,还是没忍住凑过来了,“跟谁一样?连萧他小,小弟?”
赵光耀一直光是听说连萧他弟不太正常,好像脑子还是哪儿的不太好。
但他不跟二光似的,从小跟连萧摽在一块长大,现在都不在一个班了,成天上下学还一块走,几乎没怎么见过丁宣。
偶尔放学一块溜达到纺织一小,看连萧接丁宣,那小孩也不像有多大的毛病,顶多是怕生,不知道打招呼也不敢看人。
小孩都好这样,看见过一两次,赵光耀也就对“丁宣有病”这个说法不怎么好奇了。
眼见冲着周狄说话人没搭理他,赵光耀等了两秒,有点儿讪讪地又转头看着连萧。
“他说你,你弟跟他一,一样啊?”他问连萧。
“一样他大爷!”
二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隔壁过来的,他现在来连萧班里跟回自己家似的,一听赵光耀这话尾巴,二话不说先扬上一嗓子。
“脸可真大啊你,不对,你他妈有脸吗?”他半个人歪在连萧后头,冲着周狄连指带比划的,“谁跟你似的这么变态啊!天天跟人家小学生!你意欲何为啊你?”
课间闹哄哄的班里猛地安静一瞬,不管坐着的站着的,都勾着脑袋往他们这看。
“怎么又来了,”前排的学习委员使劲扥了下椅子,用很晦气的声调小声抱怨,“吵死了。”
周狄原本跟连萧对视的目光挪到二光脸上定着,脸颊上的肌肉肉眼可见地绷紧了,颧骨上的擦伤都随着神经动了下。
“你瞪什……”二光往前梗着脖子还要朝周狄脸上指,被连萧横起胳膊肘撞下去了。
“干嘛?”二光虎上头了,不满地扭头瞪连萧。
“‘以前’是什么意思?”连萧没搭理二光,向周狄问出他所关注的那个问题。
周狄很快又恢复成死人脸的表情,眼神不知道朝哪恍了恍,抿起嘴角没说话。
连萧继续盯着他,也不动。
等预备铃响了,其他同学继续该干嘛干嘛,不再跟看西洋景一样朝他们这斜眼睛,周狄翻了两页书继续补黑板上的题,才嘴皮子一磕碰秃噜出两个字:“死了。”
“死”这个概念,对于初中的学生而言,还是个太过于笼统和遥远的词儿。
连萧长这么大,唯一发生在他身边,让他看得见摸得着的“死”,就是丁宣他妈。
还不是直接跟他相关。
丁宣刚来到他家的时候他不懂,只知道人死了就是没了,丁宣这个小孩没妈了,太可怜了,毕竟没妈的小孩是根草。
但是现在丁宣在他们家一住好几年,老妈比疼亲儿子还疼他,没让丁宣活得像根草,连萧渐渐地都快忘了这事。
关键丁宣从来也没表现出想家、想妈的模样。
“他说死了是什么意思?”
二光也被周狄一句“死了”给懵着了,大课间做完操,第一时间就跑来跟连萧嘀咕。
“死了就是,就是死了啊。”赵光耀跟他们一块,扶扶他的半片瓶底子眼镜,“还能是什么意思。”
“不是,”二光现在震撼且混乱,都不跟赵光耀互怼了,“什么就死了啊,他家谁死了?”
赵光耀看了眼连萧,小声跟二光解释:“你,你没来的时候,他跟连萧说他家以前,以前有,有哦个跟丁宣一,一样的。”
二光愣愣,下意识也跟着看连萧。
连萧没什么表情地扫他一眼。
“应该也,也是有个小弟,啥的。”赵光耀补充。
“啊。”二光半天才冒出一声,“哦。”
不管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管能不能真的理解,凡事涉及到“死”,好像别的也就没什么重要的了。
“那他老想去看丁宣,其实就是想他弟……不知道是弟是妹是哥是姐的了呗?”二光咂摸咂摸,又看着连萧。
“我怎么知道。”连萧不耐烦地应了句。
“应该是。”赵光耀用手背蹭蹭鼻子,最近降温挺厉害,刚做完操被小风吹一下,有点儿冻人。
“要是这样那也太……”二光欲言又止地张张嘴,蹦起来打了个喷嚏。
也太怎么着,他没说完。
但是连萧家里有个丁宣,二光有个亲姐,他俩分别代入一下心中的猜想,那种心情不用明说,心里都有数。
挺惨的。
除了惨以外,连萧心里还额外多出一层说不来的毛躁。
一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烦,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周狄那句“死了”,丁宣那张傻脸在他脑子里晃了一节课,让他莫名没着没落的,忍不住去想如果丁宣死了,自己会是个什么心情。
刚才做操要不是被班主任盯着,他都想直接翘了,去纺织一小看一眼丁宣。
赵光耀家里就他自己,平时跟周狄也不像他俩一样,深仇大恨的,这会儿还是停留在好奇的层面更多点。
“我还,还是想知道,”他瞅着连萧,“周狄说,说有个一样的,是啥一样啊?”
“长得像还是,还是,”还是了半天,见连萧二光俩人都拿眼横着他,赵光耀又搓搓鼻子,“……还是别的?”
这没人知道,要知道还得去问周狄。
二光又酝酿了两节课,等中午放学,他照旧靠在连萧他们班后门等连萧一块回家,见周狄出来时,他整个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挂着脸喊了声:“姓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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