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昭低头看看自己,对他说:“我倒没什么,不过稍微还是有点受惊,以为是遇到了什么绑架勒索,没想到是你家的人。”语气上可以听出来,他并没有因为知道傅冽是自己的父亲而产生态度上的转变,依然是保持着距离感。
甚至还不如那天在飞机上第一次见面时笑吟吟的互动。
多多少少有些拘谨。
没有因为血缘关系而心生亲近,在他眼里,血缘好像没有那么重要,朝夕相处的生活告诉他,谁是他的爱人亲人。
为什么对宋家那样随和,却对傅家的人态度淡淡,这大概和当年傅家人打压威胁他父亲有关系。
实在是没办法笑脸相对。
虽然相认了,但想要亲密无间也不可能,那就先当普通朋友那样处着吧。
有些人来的永远不是时候,没办法建立起更深层次的交流。
如果是他最缺钱的时候,傅冽忽然出现,他那个时候大概会比谁都快速的认下傅冽吧。
毕竟妈妈的病最重要。
但现在他什么都不缺,孩子,爱人,钱,该有的都有,对傅家对傅冽无欲无求,尤其是父亲和傅冽的事情太复杂纠结,他也只能是这个态度。
傅冽为父亲的行为跟连昭道歉,并保证不会有下次,同时忍不住问他。
“他对你好吗?”虽然连昭的态度很平常,并未对他有什么亲近的言语,但傅冽现在能站在他面前和他交流,已经很知足,怎么会去计较连昭的态度是好是坏。
提起林澈,连昭露出笑容说:“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傅冽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只说了这句。
好像说其他的都不合适,更没有资格去点评连昭和林澈之间的关系。
分开之前,傅冽郑重地对连昭说:“我知道你对我并没有什么感情,别担心因为今天的事情,我会去打扰你的生活,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增添困扰,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我都会立即出现,帮你解决。”
听到傅冽这样说,连昭在心里小小的松口气,嗯一声说:“谢谢,我得走了,一会儿我妈该问我怎么还不回去了。”
那句我送你们到嘴边改成了:“我让人送你们。”
傅冽差人送连昭一行人回去,随后直奔病房,去兴师问罪。
但他知道,父亲这一大把年纪,估计杀人放火都不怕,还会在意他生不生气吗?
他真的烦透了他的独断专横,自私自利。
*
A市,林桥急匆匆的来到哥哥家,一脸震惊地对刚下班回来没多久的林里说:“哥,你看到新闻了吗,上面说奶奶康复出院了!”
林里神色莫测,捏着眉心说:“知道了。”语气淡淡的,透着疲惫。
林桥坐到他对面的沙发,语气激动地说:“奶奶怎么忽然好了!”之前那些新闻写的那么严重,好像老太太随时都有可能去世,现在忽然康复了,这太让人惊讶,他话都有点说不利索,尤其是他每次被林里逼着过去看望老太太,老太太都在昏睡,仿佛拔了氧气人即刻就会没气。
“不是挺好的,难道你盼着奶奶死吗?”林里语气冷淡,心里百转千回。
无论心里怎么样,这说出口就有点严重了,林桥唯唯诺诺地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一路上都各种胡思乱想,尤其是想到自己对林澈那样,奶奶要知道了,还不得把他送的远远地,没准更严厉点,要把他逐出林家都有可能!
林桥一下子慌了,不然也不可能匆匆忙忙的跑来哥哥家。
“这可怎么办啊,之前我对林澈那样,他要是跟奶奶说的话,我不就完了,哥,我该怎么办?”
林里松开手,看着林桥说:“别说你了,你能对林澈那样,还不是因为我在前面允许盖公章,这下我也自身难保了”虽然作为林家的长孙,凭着血缘这层紧密联系,奶奶肯定不会真的让他一无所有,可态度上也会有所区别,想到这里,他语气更加沉痛,“我大概也不能继续在林氏待了。”
一听大哥不能在林氏继续工作,林桥更抗拒了,脸色煞白着说:“那怎么办,总得想想办法。”
林里抓一抓头发说:“我倒是有个权宜之计。”
“什么?”
“对于林澈之前的事情,你不如一力承担下来,只要我还在林氏,没有被老太太边缘化,你就会衣食无忧,但如果我们两个都被厌弃……”言尽于此,后面的让林桥自己想。
林桥左思右想后,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而且本来就是他要求大哥帮他出气,才造成今天的后果,说:“那就我来承担,如果我之前不意气用事,非要你给我这个权力,也就没有今天这档子事了。”一想到林澈可能会报复他,林桥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林里冲弟弟勾勾手指头,让他坐过来,跟他说接下来怎么办。
林桥听完,坚定的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要能维护好你的形象和权力,我怎么样都行。”
林里拍拍弟弟的肩头感慨说:“林家要是只有我们兄弟俩就好了,就没那么多事,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林桥也是这样想的。
林里站起来说:“那你今晚就在我这里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去老宅看望奶奶。”
林桥点点头说:“好。”
“你就按照我教你的那样做就行了,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不管奶奶怎么处置,只要我好好的,就能保证你的生活。”
“谢谢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林里上楼之前安慰他说:“其实问题不大,只是冻结一段时间他的资产,能有多大错处,你放宽心。”
“知道了。”
第183章
翌日,上午,林家老宅内。
林恰如抱着怀里的小猫,对江婶婶说:“这小猫还挺乖的。”
江婶婶说:“今天早上收拾花圃的花匠说它自己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浑身脏兮兮,瘦骨伶仃的,一看就是没人要的流浪猫,送到我这边,直接叫人送到宠物医院给收拾收拾,检查一下说是挺健康,还打了疫苗,性子看着是乖,不然也不会抱给太太了。”江婶婶二十几岁就跟在林恰如身边,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处理的非常利落,从前叫林恰如太太,夫人,如今依然是这个习惯。
林恰如顺着小猫的背,这是一只蓝眼的白猫,毛色并不是特别纯,但这个时候看着也很是可爱。
一旁跪下认错哭得眼泪鼻涕的林桥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话,他看一眼同样站在一旁垂着头的哥哥,继续对林恰如说:“都是我的错,偷偷拿公章来盖,然后打着大哥的名头让基金会申请的临时冻结,想出出气,我知道这个问题很严重,对不起奶奶,你怎么罚我我都认。”
林恰如仿佛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一边顺着小猫的皮毛,一边说:“这么大个公司,公章你都能随便偷出来,看来林氏是真不行了。”
林桥连忙解释说:“是那天我看哥哥在用公章,就趁着他不注意,悄悄盖上的,后来哥哥发现了,但我已经把事情下达下去,他知道我不会做更出格的事情,也就由了几天,昨天就已经解除冻结了。”这个解释对林恰如这样的人来说,可谓是漏洞百出。
但俩孩子能这么费尽心思的解释,她也不想在那纠纠缠缠。
她想,林里这孩子,自小心眼就多,藏得深,大抵是看出来她有装病的嫌疑,便毫不犹豫的将责任都推到林桥身上,让林桥主动过来认错,自己也没有什么借口去迁怒他,集火林桥一个就行了。
可她做事需要理由,需要借口吗?
林恰如语调轻扬,无所谓地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澈并没跟我说这事儿,你们不提,我可能还不清楚具体的事情。”
林桥一听这话,面部有点扭曲,他完全没想到林澈根本没和奶奶说这事儿,自己竟然上赶着来认错领罚,懊恼自己为什么那么急躁,再等等没准就能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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