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桥下意识说:“林澈要是真气得病情更严重,那不是两全其美”说完又觉得这样太冷血,立即收声,说,“可这口气我真是咽不下。”
明明派乔蔺给林澈和连昭添堵,结果堵没添上,净吃他们的狗粮,还他妈是硬塞嘴里的,仿佛两人忠贞不渝,此生不悔,恶心死了。
林桥劝阻道:“算了算了,这事儿要被林澈发现,指不定怎么想,算了。”看似安抚,却又像是火上浇油,甚至也没说让乔蔺离开林家。
结束通话后,林桥郁闷之情比之前还重,浑身都不舒坦。
其实哥哥刚刚说的话倒是点醒他了,既然林澈那么喜欢连昭,连昭要是出点什么事,那林澈不也得难受死,到时候病情加重,大哥在林氏的地位不就更稳固了。
其实两全其美这话他说的也没错吧。
但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连昭出点事呢?
连昭的命也太好了,攀上林澈不说,还跟宋家沾亲带故,他也配?
*
H市,傅冽所居别墅内,他听着助理查到的线索说:“他在老家县城一高读的高中,你只找到十几个同学,大部分都和他没什么来往?”
“是,目前进度是这样的,因为他所在的县城一高是他们县城最好的高中,他们班又是尖子班,大部分同学都考到了外地的大学,毕业后分布在各省市,摸查起来,进度就比较慢,不过其中有个说,他高中时期还有一个朋友,比他大两届,高中毕业去了医学院,目前在县城第一人民医院工作,是副院长,一直没找到机会联系,他似乎很忙,时不时的还要飞外地,我想江宝宁先生当初回乡后生病,会不会曾在他那里看病呢,我看了这位副院长的履历,那个时候他好像正在县城医院实习,既然关系很好,应该会有所来往。”
傅冽沉吟一声说:“副院长……”他站起来,背着手走出客厅,站在廊下,助理跟过去,他说:“我亲自去一趟。”
“好,我去安排。”
傅冽交代道:“和县城市委联系,就说给县城第一人民医院捐赠医疗器材,什么先进捐什么,需要翻新盖楼也答应。”
“好的”助理记下,道:“那我先去和市委联系。”
既然是给第一人民医院捐赠,相关人员肯定要到场商讨。
这样的事情,自然能够见到副院长。
“如果医院那边报的名单没有他,你记得指明要他在,就说是老朋友。”
“明白。”
三日后,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办公室内,王晨安对院长说:“明天市委那边的酒局我就不去了吧,我明天上午有个手术,下午也有,结束后想早点回家休息。”他最不耐烦应酬。
院长说:“你不去能行,人家给咱们捐器材的老板说,和你是朋友,正是因为你才捐物资,不仅捐物资,还准备盖住院楼,这可是好事,对我们医生,对病人都是好事,你就委屈一下,陪着坐坐,何况还是你的老朋友。”
王晨安语气纳闷地说:“我的老朋友?谁?”
“市委那边没说,只说你一定得去,人家是办好事,这点时间你都不挤出来?”
听到这话,王晨安一阵沉默,的确是好事,他们医院的住院楼都多少年历史了,虽然加装了电梯,方便不少,可住宿环境也真的不太行,墙皮斑驳,还有内部环境,设施,跟八十年代没啥差别,医院早就跟政府申请,希望能拨款,翻新住院部,但他们这种小地方,就算市委把申请打到省会,那也要好久好久才能有消息,现在有老板主动捐钱,真是解决了个大问题。
“好,那我去。”
“还是你顾大局,明天下午的手术我刚刚在电脑上查了下,小手术,林主任先不用休假了,到时候替你主刀,你后面再帮他把假期顶上,让他改天再休息。”
林主任也是专精,交给他没问题,王晨安嗯了声说:“行。”没拒绝是因为上午的手术是大手术,很耗费心神,虽然下午是小手术,可自己这年纪,一天做两场手术,晚上不一定能有精神应酬,到时候脸色不好看,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忙吧,调整好状态。”
王晨安离开后,一直在思索,他有什么老同学能有这么大手笔,要翻盖住院部,这可不是小钱,听说还有医疗器械的捐赠,又是一笔开支。
谁?
第154章
王晨安晚上休息前,拿出抽屉里的通讯录本本,里面记着朋友同学亲戚的联系方式,他一页一页看,有联系的基本都了解个大概,不是那个层次,没联系的也有听说在做什么。
大部分大学同学都分布在各个医院,没听说自己创业的。
高中同学里,有做个体户的也只是勉强小富,他认识的人中谁有能力捐这么多。
这已经不是一般人了吧。
王晨安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人,最后被老伴叫着赶紧休息,才放下手里的小本本。
“你明天上午不还有一场大手术,这个点了,不睡觉在哪儿干什么呢?”语气催促,透着关心。
王晨安看看时间,笑着说:“睡了睡了。”把桌子收拾好,转身回到床上,掀开被子慢慢躺下。
反正明晚见到就知道是谁了。
王晨安睡下后,傅冽乘坐的保时捷刚下高速,他从H市落地A市,随后坐车从高速来到这个小县城,虽然是小县城,但发展的也还行,该有的设施都有,这个点,12月的街上没什么人,看着倒很是寂然。
坐在副驾驶的助理特意让车绕过县城一高再回酒店。
快到县城一高的时候,助理扭头对后座闭目养神的傅冽说:“还有一百米就到县城一高附近了,您的左边。”这正是当年江宝宁上高中的地方。
傅冽闻言睁开眼,车窗落下,他看向窗外,路灯的微弱光芒将他的半张脸映出线条,可以看出来,他上了年纪,但刀锋般的下颚仍然能让人感受到他年轻时有多英俊,如今更多的是成熟男人的气息,内敛,沉稳,安静。
如果有人见到过刚回国的他,就会发现,现在的他似乎比那时的他又添了一些皱纹,平添沧桑。
助理示意司机放慢车速,匀速驶过。
傅冽并不觉外面寒冷,看着路灯照亮的学校竖牌,还有金色大字标明学校名称。
仿佛能够想象到曾经有一个少年在这里进进出出三年,他看似待人冷淡不好靠近,犹如高岭之花,但当你接近他就会发现,只是外壳有些坚硬,内里十足的柔软,那股柔软足以让人一生眷恋。
这一刻,傅冽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几岁的时候,冲动,张扬,天不怕地不怕,仗着家世优渥,学习出挑,谁都不放在眼里。
当时他记得谁说他会代表新生上台讲话,虽然不情愿,但觉得出这个风头也没什么,没过两天,又说换了另外一个,虽然心有不满,但也想看看,谁还能比他更合适。
坐在宽敞明亮的大礼堂内,他看着一个穿着白色体恤,下身穿蓝白牛仔裤,脚上一双普通的回力布鞋,除了那张无法忽视的俊逸五官,单看衣着从上到下都这么寡淡,衣服仿佛被他洗了很多次,洗的发白,可也掩盖不了他的肤色,还有那清爽的发型。
简单的衣着,从容的步伐,淡定的语调,身姿挺拔如雨后笔直生长的青竹,不娇柔做作,不卖弄文采,简简单单地叙述自己站在这里代表新生讲话的心情,更没有因为生在落后地方而自卑自怜,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头顶灯光的原因,他觉得江宝宁整个人在发光。
他一下子看的入迷,完全忘了在等待新生代表上台时的不屑,高傲,甚至都想好了,但凡他说错一句,或者露出胆怯的样子,都要狠狠地嘲弄一番,这样的人也配代替他?
等回过神来,江宝宁已经从后台离开,回到属于他的座位。
会议结束,他和朋友走出礼堂,听到前面有人得意洋洋地说:“哎呀,就是个穷乡僻壤来的穷小子,没准还要领取学校的贫困生助学金呢,我看讲得很一般,我在高中的时候,每学期都上去讲话,不是我瞧不起他,是因为那段时间我专注练特长,有点偏科,才落下了点,我要真努努力,和他们统一试卷我也不怵,不然今天站上面的人还不一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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