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贝贝:“在哪儿?”
扭头一看,就在餐桌上。
佟贝贝回过头,垂着目光看秦岭:“不是去喝酒了吗?怎么还开去那儿了?”
秦岭:“让老张开着兜了会儿风,刚好开到那儿了。”
秦岭:“去喝吧,要凉了。”
佟贝贝:“一起喝吧,刚好你醒醒酒。”
秦岭摇头:“你去吃吧,我去洗澡。”
今天约莫是秦岭结婚以来最有气无力的一晚,连晚上最喜欢做的那件事都不做了,洗好澡便躺在了床上。
佟贝贝临睡前有点不放心,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真的没生病吗?”
秦岭握住佟贝贝的手,把人搂在怀里,闭上了眼睛,说:“没事。”
不止是说给佟贝贝听的,还是在安抚他自己,“明天就好了。”
第二天,秦岭起床也起得有气无力,出门前的整个流程都透露着“疲惫”二字。
佟贝贝难得没睡早上,跟着起来了,还翻出耳温枪,给秦岭测了测体温。
正常,没发烧。
难道是有其他不舒服?
佟贝贝谨慎起来,很快换好了衣服,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秦岭摇头:“没事,不是病了。”
佟贝贝强调:“你看起来真不太好。”
秦岭点头,表示他知道,解释:“不是病了的关系。”
他在临出门前像往常那样抱了抱佟贝贝,音线带哀,说:“我去上班了。”
佟贝贝更不放心了。
秦岭一走,佟贝贝就给李蒙发了条消息,让他今天注意下秦岭。
李蒙:【好的。】
【如果是身体不舒服,我会带秦总去医院的。】
佟贝贝:【麻烦你了。】
李蒙:【应该的。】
【佟哥你太客气了。】
但李蒙在公司看秦岭的时候并没有看出任何问题,老板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一样的专注,一样高效运转,也看不出半点病容。
真要说哪里不对,最多也就是在工作间隙发呆的时间多了半分钟。
但自打结婚,秦总不就是这样的吗?
李蒙着实没看出有任何问题。
—
连着一周,佟贝贝吃到了很多他喜欢吃的东西。
红豆汤、烤玉米、羊肉串、鲜肉蛋黄粽……
全是秦岭给他买的。
而在这一周里,秦岭几乎每天都表现得十分“疲惫”。
秦岭下班回来就这样,佟贝贝以为秦岭工作太累了。
秦岭什么都没说,仰靠着沙发,胳膊搭在额头上,另一手揽过佟贝贝。
佟贝贝:“很累吗?”
秦岭闭上眼睛,依旧没说什么,“嗯”了一声。
夜里,秦岭抱着佟贝贝。
明明亲密无间、离得很近,秦岭却有种心口远在天边的悲怆感。
秦岭默默在心底锤胸口。
三十多岁了,也是个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了。
这年纪跟个小年轻一样失恋失得心口发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秦岭这时候觉得找谁都多余,又不想对着贝贝直面自己的“失恋”,索性一头扎进工作里。
这日,秦岭回家,发现佟贝贝不在。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往常这个时候,别说人在,澡都已经洗完准备上楼睡觉了。
秦岭给佟贝贝打电话:“去哪儿了?”
佟贝贝:“有点事,在杉杉这里。”
秦岭:“秦木杉?他怎么了?”
佟贝贝:“失恋。”
“……”
秦岭到学校的时候,秦木杉已经趴在佟贝贝肩上哭完第二轮了。
秦岭从小就见不得男孩子哭,尤其是自己的弟弟。
他见秦木杉眼泪汪汪的,鼻涕泡都要哭出来了,当场就要喝一句,被佟贝贝一个眼神止住。
秦岭忍了,两手插兜地站在秦木杉面前,抬了抬下巴,问:“怎么回事。”
秦木杉坐在长椅上,驼着背,手肘搭在腿上,头埋着,手里捏着手机。
秦岭一问,他就把手机举了起来。
秦岭拿过手机,滑屏一看,聊天界面上,白色对话框一行又一行,虽然说得委婉不失态度,但总结下来,无非就是“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来自备注“女神”的女孩儿的拒绝。
秦岭看得眼皮直跳。
他把手机捏在手里,晃了晃,问秦木杉:“就为了这点事?”
秦木杉又要哭了,什么叫“就为了这点事”?
秦木杉抬眼,肿着眼泡,回视秦岭:“我喜欢她啊。”
秦岭:“你喜欢她,他拒绝你,你就哭?”
秦木杉:“是啊,”还是那句,“我喜欢她啊。”
秦木杉说得非常有逻辑:“我喜欢她,她拒绝我,我当然会难过,难过了当然会哭。”
秦岭心道这都什么难兄难弟。
秦木杉说着呜呜呜地趴到了佟贝贝的肩头,佟贝贝顺着秦木杉的后背:“好了好了,哭吧哭吧。”
秦岭无语地翻了一眼。
他也失恋,他找谁哭去。
而佟贝贝对秦木杉失恋的态度非常包容温和,一直劝着:
“你喜欢她,她不喜欢你,只能说你们两个暂时没有缘分。”
“你也别太难过了。”
“难过就哭吧,想哭就哭,哭完就好了。”
“但别因此觉得自己哪里不好,也别去怪人家女孩子,更不能纠缠,知道吗?”
秦木杉听得直点头,秦岭眼皮子又跳了。
别去怪……
不纠缠……
秦岭两手插兜地站着,心口发凉。
他默默深呼吸,又掏出手,给自己扇了扇风,同时宽慰自己,想:没什么的,不就是他喜欢贝贝、贝贝不喜欢他,还拒绝爱情这档子事吗。
他三十多了,不是十几岁,也不是秦木杉这样的毛头小子,有什么是他不能承受的吗?
……是。
不久后,佟贝贝坐在长椅中央,右边肩头的身前是秦木杉,左边肩头的身后是秦岭。
佟贝贝哭笑不得,问秦岭:“你又怎么了?”
秦岭闭着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道:“我也难过,让我靠靠。”
佟贝贝:“工作上的事?”
秦岭含糊地嗯了一声。
佟贝贝问他:“那你想哭吗?”
秦岭抬手按了按眼睛,说:“有点想,但我哭不出来。”
刚说完,秦木杉嚎了一嗓子,哭起了第三轮。
当晚,失恋到丢魂儿的秦木杉被佟贝贝带回了家,安置在客房。
秦岭怀疑秦木杉失的搞不好不是恋,而是自理能力——
佟贝贝给秦木杉铺床、拿枕头被子、洗漱用品,再安慰脆弱的心灵、借肩膀哭、挤毛巾擦脸一条龙。
秦岭看得憋闷,心道这谁的老婆?
又很快从自家蠢弟弟身上找到了“失恋灵感”——
秦岭也往沙发上一靠,闭着眼睛。
佟贝贝拿了两包纸巾从一楼小书房出来,见秦岭这样,问:“你怎么了?”
秦岭“虚弱”地向佟贝贝伸出手,喊:“老婆。”
佟贝贝忙把手递过去,秦岭握住,说:“老婆,我难受。”
佟贝贝顾不上靠在另一只沙发上的秦木杉了,赶忙问:“哪儿难受?”
秦岭:“晕。”
佟贝贝把纸巾放到茶几上,完全顾不上秦木杉了,注意力全到了秦岭身上,边问着“还有哪儿不舒服”,边把秦岭从沙发上扶起来,带着人上楼回房间。
佟贝贝脸上的忧心和关切都是真的,秦岭这一下立马觉得心底舒畅了许多:
贝贝虽然没喜欢上他,也不要他的喜欢,但贝贝至少还关心他。
秦岭躺到床上,眼看着佟贝贝拿耳温枪给他测体温,又跟他额头贴额头地试体温,说:“没发烧,还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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