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研究人员情绪上来,抬着下巴摆手表示:“贺老师您等会儿说。我和他时间冲的,我需求更早。我先要和这家伙好好扯一扯。”
贺君沉默。
扯什么?扯头花吗?你们研究员好像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了。
第17章 叩首敬天,理想不倒……
想象中的研究员,一副眼镜一身白袍,口罩下是肃然的神情,每一次实验都像在虔诚朝科学朝拜。现实里的研究员,踩着方便下田的橡胶靴,穿着最方便的衣裤,在稻谷边激动到脖子通红,就为了争抢拖拉机和无人机。
“我……”
“你需求更早怎么了?我是恰当的时间需要恰当的机器!”
“不是……”
“3月份的播种那会儿的事,我还没跟你扯白扯白!”
贺君再度沉默。
他才发一两个音,立马被研究员们更高的嗓音挡回去。一两次就算,第三次依旧没能插上话。
贺君不得不掏出手机:“来,哪位老师要借的,我们登记一下名字、需求的时间。如果是特需,得通俗易懂告诉理由。”
他看几个研究员还在争:“要是各位老师不需要,那就等……”
哪怕贺君说话语气态度温和,几个耳尖的研究员也听出了威胁,马上表示:“我我,我先登记。”
一个快速在贺君这儿登记完的研究员笑得有点开心。登记这东西总归也会有优先级考虑的。争东西这事争八百年都未必能结束,还是登记要紧。万一现在错过,回头拖拉机归了研究所,借的人只多不少。
水稻这东西又几乎是凑在一起赶农时的。
这块田这两月耕地,那块田也是。这批田水稻达标要收了,那批田的也要收了。全凑在一起,真就没办法。
生产田错过一天,结局是产量大跌,经济效益不够。试验田错过一天,结局是半年的实验成果报废。严重一点的可能是两三年的实验成果报废。
人生能有几个两三年?
对于研究生和博士生来说,有时一个意外等同于毕业论文被毁,延迟毕业。对于就职的研究人员来说,一个意外等同于下次的科研资金就被卡了。
童文乐在边上帮队长维持秩序。
有个中年研究员登记完后,忍不住开口和童文乐道了谢。他格外诚恳:“你们这个综艺真的挺好。我不太看综艺节目这种,平时呢没空看,也不知道你们小年轻都看的什么。”
他说完这话,稍微顿了顿。大约是不太习惯将情感那么剖开外露给不熟悉的人,可又难抑制自己内心的情绪:“以往都是些记者来拍拍,采访为主。太短,看得人少,看明白了也没感觉。你们这个节目不管放出来怎么样,好歹给我们送了拖拉机。”
童文乐本来被道谢还有点不好意思,听到“送了拖拉机”直接笑出鹅叫。
一分钱真是难倒一个汉子。
童文乐是个投资家,但也算是个梦想家。他和中年研究员带着笑意讲自己的看法:“我赚钱其实也就是一个目的。我想花钱追梦的时候,我马上可以花钱追梦。”
作为男团中最有钱的一个人,他浑身上下充满金钱味所赋予的自信,嬉笑里带着点年少轻狂:“我们团需要衣服撑场子的时候,我借不到,我可以买的起。上综艺一刀切的时候,我可以砸几千万赞助一个综艺。想上大舞台了,百万不够就千万,千万不够再商量。”
中年研究员听了很羡慕。羡慕完,他小声问了一句:“童老板,那我怎么听说你们团糊了十二年?”
童文乐僵住。
他能怎么说?他也不想啊!可他学生时代资金全被家里卡着,工资只够日常开销。成年毕业后过了几年才攒够赞助一个综艺的钱,全砸进去了。
真当钱是大风吹来的么?
但童文乐不能这么说。他内心的叛逆使他坚强且嘴硬:“不经历磨难怎么能见彩虹?我只觉得不能用钱侮辱我们的梦想。”
中年研究员:“……后来怎么又花几千万赞助了综艺?”
童文乐:“……因为用钱侮辱梦想真的很香。”
呜呜。太香了。
中年研究员也觉得很香,可惜他没有投资方面的才能,只能幽幽叹气:“哎,真好。”
这边正儿八经登记结束,另外大学生那块儿也参观试验田结束。所有人集体返程,还带着他们的梦中情车和梦中情机。
到了晚上宿舍里,童文乐在桌上努力学习,贺君电脑敲得噼里啪啦。
童文乐学习完去洗漱刷着牙,听见自家队长键盘还是敲得噼里啪啦,走过来含糊开口:“唔长,泥也太认真了。”
万年微笑的贺君面无表情敲下一个回车:“不,是今天不在试验田的教授。他们听说可以提早借拖拉机,都纷纷来加我,想确定时间借拖拉机。”
童文乐:“……”
研究人员一旦热情起来,简直堪比他们死忠的那批追星粉。
贺君已经在电脑上做起了表格。有的借一两天,有的竟然还有在大中午横插两小时的借法。镜头扫下去密密麻麻,各个联系人被打上了模糊的马赛克,更突显拖拉机和无人机的紧俏程度。
观众追综艺,看到了大学生夏令营入学,看到了大家品尝大米,看到了贺君和童文乐进入小组实验,看到了研究人员为农具疯狂,一边感动一边狂笑。
“笑死,怎么会这么狂热!”
“别说,我们农学院的教授从助手那儿看到这辆拖拉机也很心动,当场怂恿学院向上申请。但被打回来了。因为这辆拖拉机真的很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学院申请到了无人机,三万一台,快乐。”
最终还是节目组工作人员介入,解决了众研究人员狂热的借工具问题,花钱让人制作一个借设备的小程序给研究员们。
只要程序上有时间上的空余,就可以借走这些设备。
贺君这才得以早早睡觉,心酸摆脱工具人身份。
一夜好眠后,贺君和童文乐进入白天进实验室,晚上补充学习的日常中。窗台上日升月落,室内灯光打开又关上,宿舍内相关书籍本数增多,转眼到大学生夏令营闭营那天。
总计也就半周的夏令营很快迎来结束。
水稻研究所经过“面试”大概清楚想要哪几个学生,也给了其中几个研究生优先录取的优越条件。大学生代表发表感想后,研究所给这群大学生颁发一下结业证书。双方合照后,夏令营就将完美谢幕。
贺君和童文乐全程旁观这场谢幕。
几个大学生穿着一身红色的夏令营馈赠短袖,整齐划一站到了屏幕前。负责拍摄的研究人员将此刻定格,将照片存在这些大学生的人生中。
照片里的大学生青涩笑容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精神气貌确实如朝阳。
现在谁也不知道五年后十年后,在场的这些大学生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是否真正就此踏上农学道路。唯一能确信的是,此时此刻,他们心中有着相通的触动。
研究所夏令营负责人站在贺君和童文乐身边很是感概:“每年看到那么多学生乐意进入科研队伍,会觉得这个行业是能注入新鲜血液的。”
这位负责人同时负责招生这一块,所以感慨的内容很多。他算是研究所内见年轻人见的多了的那批了,可又确实知道农科行业内本质群体年龄偏大。
这些新鲜血液能熬过三五年的人太少了,有的出了学校就转行,有的工作两三年熬不过很快也跑了。农业这块哪怕有诸多高科技,大多科研人员还是要下田的,是脑力和体力兼需的行业。
“我有个孩子在读小学。他学校里布置了一篇作文。”负责人无声笑着,“《我的理想职业》。”
贺君细听着。
“有的小孩理想职业是当老师,有的小孩理想职业是当医生。军人、科学家、画家、运动员、宇航员、舞蹈家,什么都有。科学家里也分很多种,但里面没有一个是研究农业科学的。我孩子的梦想也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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