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南哑声,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有,我想跟你共度余生的事。”
*
寂静的寒夜,一声尖叫打破了凝固住的空气。
从其他酒吧里刚走出来的人们醉醺醺经过薄暮的门口,迷迷糊糊之际被这声尖叫吓得抖了两抖,瞬间醒酒。
而在这声尖叫之后紧跟而来的,是如同丧尸围城般的尖叫齐发。
薄暮酒吧内。
闻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刺耳的尖叫齐唱惊得表情都开裂了。
“卧槽,公——主——抱!”
“讨厌,我还以为来了个单身大猛1,结果是有主的嘛!嘤嘤嘤!”
“啊啊啊啊我这是在看电视剧吗?!”
“大帅哥好帅啊啊啊啊!”
“草,这不会就是闻凉暗恋那个——”
“拍下来拍下来,尼玛这剧情也太经典了吧!”
在一群尖叫鸡的叽叽喳喳之中,闻凉终于彻、彻、底、底回过神。
他猛地起了身,却忘了自己被燕淮南整个抱在怀里——于是他瞬间感觉到自己往下沉了沉。
闻凉惊呼一声,下一秒男人强壮的手臂又把他往上掂了掂。
闻凉:“……”
他咽了咽口水,紧盯着燕淮南,哑声道:“……燕总。”
燕淮南低头注视着他,认真回应:“是我。”
闻凉张了张嘴,又看向了自己身上这条裙子和挂在脚上的一双系带高跟鞋,条件反射般的缩了缩身体,神情有些僵硬。
却不想男人收紧了手臂,低声道:“很好看。”
闻凉睁大了眼。
燕淮南抱紧他,声音从他的额头上落了下来,低沉又温柔:“但是我希望以后你打扮得这么漂亮出门的时候,能让我陪在你身边。”
闻凉猛地抬起头。
这个男人的表情一如既往地认真,他从不开这种玩笑:“不然,恐怕我会很有危机感。”
心脏“扑通”“扑通”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闻凉的手心沁出了紧张的汗意。
他总觉得自己有很多问题要问,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大脑空白一片,他变得只会盯着燕淮南傻愣愣地看。
瞧见他这副可爱的模样,始终紧绷着的燕淮南也终于放松了一些。
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扫视四周一圈,询问闻凉道:“我们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谈,可以吗?”
闻凉恍惚地看了看那帮像是追电视连续剧似的眼放精光的基佬们,抿了抿唇,试探地问:“……你是从机场直接开车过来的?”
他注意到店门口放着燕淮南的那只行李箱。
现在……是晚上几点了来着?
“我让老李开车送小高他们回去,自己打车过来的,”燕淮南挪了挪视线,轻咳了一声,低声道,“不然大概会产生许多问题。”
闻凉醒了酒,大脑也开始艰难地重新启动。
……燕淮南竟然真的是直接从机场赶过来的。
对了……是他之前因为心情低落,没接这个家伙的电话。
可是燕淮南为什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啊,燕淮南曾经在这条路上遇见过他和谢竹,那他会一路猜到薄暮,似乎也不奇怪……
闻凉努力地转动着思绪,又想到燕淮南所说的“问题”,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确实……如果让老李他们知道堂堂不闻感qing事的燕淮南燕总离开机场竟然就直奔酒吧一条街,他们恐怕会惊掉下巴。
解释吧,一时没法解释,不解释吧,又会让他们在脑海中产生许多不必要的想象。
闻凉这会儿情绪有些复杂,有对燕淮南突然出现感到的吃惊,有对这个男人刚才那句疑似表白的话而产生的喜悦和不敢置信,还有就是这会儿冷静下来,想到这个问题时感到的好笑。
他舔了舔..唇,道:“……那大概没法回车上谈。”
燕淮南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露出了有些纠结的表情。
闻凉心脏砰砰狂跳着。
他抱紧了燕淮南的脖子,轻声问:“不然去宋笙的休息室?”
燕淮南听到陌生的名字,脸上浮现出疑惑。
一旁,宋笙温柔笑着说道:“可以,楼上门开着,你们要呆多久都没关系。”
意识到不远处站在窗边的长发男人大概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燕淮南颔首致谢,下一秒就听到宋笙笑着提醒道:“不过更多的事情……就还是往前一百米去,开了房再做吧。”
他那细长的手指撩了撩左边的方向。
燕淮南和闻凉两个人都有点宕机,出了酒吧往前一百米是什么地方来着……
——啊,是综合体旁边的五星级酒店。
闻凉和燕淮南:“……”
闻凉轻咳一声,瞟了瞟燕淮南,注意到后者的喉结滚动了下,脖子和耳朵都悄悄泛上了红色。
闻凉顿了顿,随即垂下眸,一颗心开始缓缓漂浮了起来。
……
宋笙在二楼有一间小小的休息室,里头床,沙发,空调,卫生间这些都具备,但到底还是简陋了些,因此没法直接当成一个住处。
开门之后,燕淮南将闻凉在沙发上放了下来。
刚想起身,他就注意到闻凉右脚上那只脱了脚的杏色系带高跟鞋。
高跟鞋只堪堪挂在了闻凉的脚尖上,系带凌乱缠绕着闻凉修长的小腿,显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闻凉的余光也扫到了这只脚,他正想弯下腰去,却不想燕淮南再次半跪下来,握住了他的脚踝与鞋跟。
燕淮南的手掌很宽大,掌心也很温热,甫一触摸到他的脚踝,闻凉只觉得一串鸡皮疙瘩沿着小腿一路延伸上来。
他愣了愣,心底泛出各番奇妙的滋味,嗓音好像都软了不少:“……谢谢。”
燕淮南像是对待珍藏品一般,小心翼翼又动作温柔地将高跟鞋重新合到了闻凉的脚上,还像模像样地将环绕在闻凉细瘦脚踝上的系带调整了下,随后抬起头,替他拢了拢大衣,问:“这样还冷吗?”
话出口,燕淮南似乎就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闻凉的两条腿还光溜溜的。
燕淮南的眉头紧皱起来。
他想找东西再盖一盖闻凉的腿,闻凉抿唇笑道:“开着空调呢,不冷。”
“开了空调也是冬天,这样会感冒。”燕总严肃地说。
“我以前也经常这样穿,真的没事。”闻凉安抚道。
燕总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他找到了新的重点,危机感十足地问:“你以前也经常穿成这样来这里睡觉?”
“……”闻凉一噎,“我以前,嗯,其实严格来说应该是五年前……但我也没来这里睡觉,今天是酒喝多了!”
燕淮南注视着他,问:“那会提交那封离职申请,也是酒喝多了吗?”
闻凉愣了愣,没想到这个男人就这么直截了当打开了他们俩之间的问题。
他的记忆瞬间回笼,自己在喝醉酒后,被起哄写下的那封东西也重新浮现在了脑海。
闻凉僵了僵,脸色变化了几番。
燕淮南还没有起身。
他半跪在闻凉面前,握住了闻凉的手,认真地问他:“这五年来,有真的考虑过离职的事情吗?”
闻凉哑然无声。
燕淮南沉稳的声音带着一股能让闻凉冷静下来的力量:“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真心话。
闻凉闭了闭眼,说:“没有。”
尽管在濒临情绪崩塌的边缘曾几次动过退缩的念头,但老实说,闻凉并没有认真地动过离职,离开这个男人的念头。
他只是曾经消极地设想过这样的场景。
那封离职申请与其说是离职申请,倒不如说是他缩头乌龟似的表白信。
只有在提出辞职之后,他才能破罐子破摔似的,把藏了五年的心声彻底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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