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问确实是憋了一肚子。
此时此刻,他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戚澜——
结果这家伙也不知道听到了何佳伟的话没,就定定地盯着谢竹瞧,目光直白地毫不掩饰,跟要吃人似的。
老文嘶了声,觉得自己要是谢竹,这会儿大概会觉得头顶都要被盯穿了。
老戚这是几个意思啊?
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还是也在琢磨几天前女装大佬那事呢?但是表现得这么直白也不太好吧!
……
正如老文所想,谢竹这会儿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被戚澜盯出洞来了。
他知道戚澜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低着头,能看到对方那双标志性的大长腿。
时隔六年,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站得那么近。
那道从头顶上落下来的目光,更是犹如实质,就跟射线似的照射着他的脑袋。
谢竹的脸上迅速充血,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在噌噌噌增高。
早知道来看望老师的是他们三个人,他就找个理由先走人……大不了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厅坐会儿,等到他们走了他再……
谢竹满脸局促,社恐脑在高速旋转,一边转,他还一边在心里懊恼地暗骂,到底在看什么啊,他头顶上难道长花了吗?!
两人一个低头一个盯,盘旋着的那股诡异气氛,现场大概只有何佳伟一个人感觉不到。
一旁,张老师不动声色地打量谢竹与戚澜一番,想了想,笑着道:“行了,别杵在这儿,一起先上去吧,回病房咱们再聊。”
“行,电梯在那,走走走。”何佳伟没头没脑,乐呵呵地往电梯间走去。
谢竹犹豫了下,挪了挪脚,转身想跟上张老师。
却在转身的瞬间,听到身后那人轻飘飘说了句:
“总算把你给捉住了。”
谢竹差点跳起来,人都歪了歪。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扶正了些。
他听到戚澜在笑。
这下好,谢竹上至耳朵,下至脖颈,全都红了个透。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 旧灯塔(六)
谢竹觉得, 自己不是来探病的,而是来受刑的……
回到张老师所在的病房后,几个人在病床边排排坐。
谢竹没多想, 坐在了右数第三个位置,而戚澜紧接着进来, 就在他右边一屁股坐下,谢竹才恍然惊醒。
病房空间不大,床与墙壁之间的距离狭小。
戚澜人长腿长, 往那一坐, 直接堵死了谢竹出去的口子, 谢竹这会儿连找借口尿遁都得请这位大爷高抬贵腿,想想就放弃了……
何佳伟跟张老师在那聊, 谢竹一直朝他们那边撇着头,尽量不往自己右边看, 可是戚澜的气场太过强大,就算不看,谢竹的感观、注意力也全都在他身上。
绷着神经坐了十分钟, 他就觉得腰酸腿疼起来。
戚澜在一旁瞧着他这幅僵硬的模样, 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气, 不禁暗暗磨起了牙。
他们是六年没见了吧?
他干了什么需要对他这么提防?
就因为那天桌游馆的事?所以这是不打自招了吧,那天那个人就是他?
戚澜就一个劲盯着谢竹的后脑勺, 越瞧越不爽,忍不住用膝盖碰了他一下, 低声道:“这么绷着不累?”
谢竹差点被一口气呛到。
他连忙并了并腿,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他懊恼自己这不争气的生理反应, 明明当年高中的时候也没敏感成这样啊!
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了吗……
谢竹咬唇。
戚澜又轻轻碰了他一下。
谢竹:“!!”
他扭过头, 瞪了戚澜一眼。
好烦!
戚澜一顿, 竟勾唇笑了起来。
谢竹:“?”
笑什么,他在瞪啊,瞪啊!!
戚澜却笑得越来越过分,他甚至抬手抵住了唇,那双招人的眼睛里都满是笑意。
这个家伙生得太好看,只不过平时总是冷着副脸,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儿,所以才会吓得一些人避退三舍。
可一旦笑起来,这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妖孽。
更别提他要是一边笑得灿烂,一边又专注地注视着某一个人……
谢竹的心脏砰砰砰乱跳。
他涨红着脸,慌张失措地回过头去,两只手暗暗攥紧。
戚澜不动声色瞥了眼谢竹那两只小拳头,目光又扫过他低着头,抿着唇,从头红到脖子的模样,轻笑出声。
和高中时根本一模一样么。
眼睛瞪这么凶,结果一点都不吓人,还这么容易害羞,简直可爱地要死。
有些人大概就是从小吃可爱长大的吧?
或者他的基因就是可爱基因?可爱基因表达出来的东西就是可爱,所以才能浑身上下都这么可爱?
戚澜不着边际地想些有的没的。
也在这时,张老师忽然把话题引到了谢竹这边。
张老师的病其实真的已经没什么大碍,她的肿块虽大,但并没有彻底开始扩散,手术过后只要按计划做放疗即可,比起这,她更想聊些其他的事情。
何佳伟问起她跟谢竹是怎么一直保持联系的,张老师见谢竹低着头,笑了笑,道:“小竹他毕业后每年都会来看我啊,今年上半年还来我家做过客呢。”
何佳伟惊讶:“我也经常去老师你家里啊,怎么就从来没碰到过!”
“今天这不就碰到了?”说着说着,张老师想起来,问了句,“对了小竹,你胃怎么不舒服?医生怎么说的?”
一听张老师这话,几双眼睛挪到了谢竹身上。
戚澜敛了敛容,问:“怎么,你今天也是来看病的?”
谢竹顿了顿,含糊应了声,道:“就是一点肠胃炎,没什么事。”
张老师不认同道:“刚才你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没想起来,你整天犯胃病,医生没让你去做胃镜?”
“……”谢竹干巴巴道,“……说了。”
张老师:“我就说!确实,还是去做个胃镜好,你这胃病这么下去可不行!”
张老师想当然地以为医生既然对谢竹提出了这个建议,那谢竹自然会答应。
只有戚澜看着谢竹垂着眼不吭声的模样,蹙了蹙眉。
后来,几个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
张老师难得见到老文和戚澜,问了问两人的近况。
她早就通过何佳伟的嘴巴听说了戚澜考上X大研究生的事儿,得知戚澜还有往博士生往上读的意愿,更是惊喜不已。
谁能想到当年班里那个最吊儿郎当的人如今竟然能收了一颗心思,学到这种程度?
所以说,人生啊,真的没有一步看到老的道理。
有时候转变就是来得这么突然,一个人的轨迹,就是能这么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至于这转变的契机,也许是一瞬间的念头,也许是片刻的大脑放空,也许是视野里一闪而过的某张画面,又也许……
戚澜侃侃而谈,往自己左边瞥了眼。
又也许,是某个人呢。
聊了一个半小时,张老师稍见疲态。
一行人不打算继续打扰下去,纷纷起身,告别过后离开了病房。
谢竹落后一步。
他替张老师放平了枕头,待张老师躺下去了,询问道:“老师你哪天出院?”
“也就这两天,”张老师笑着道,“你别过来了,我女儿会开车来接我的。”
谢竹抿唇,点了点头:“那老师你好好休息,我过段时间再去你家里看你。”
“好,”张老师顿了顿,道,“小竹,你当初没把新手机号告诉同学,是因为怕他们说你吗?”
谢竹的动作停滞在了那里。
张老师是当年第一个发现谢竹状态不对劲的人。
高二那年,亦是在张老师的心理疏导下,谢竹才能以最为平静的方式,认清楚自己的性向,不为其所影响,不为其所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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