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方婧诗那里的路上,宁砚问:“我是不是需要给她买点礼物?”
梁凯禹想都没想,“又不是对象见父母,没什么好买的。”
宁砚没说话。
透过余光,看见他的沉默,梁凯禹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
他垂眸,放缓了声音,“买也可以,不用太贵的。”
其实不用他说,宁砚也不会买太贵的。
毕竟现在梁凯禹成了大老板,方婧诗身为他的母亲,该用的好东西,该吃的山珍海味,肯定都已经吃过了,不需要他去买。
尽管如此,宁砚下车之后,还是认真挑选了礼品。
方婧诗住的地方很僻静,就像是她的性格,安静幽远。不过虽然僻静,却不简陋,也是一栋很大的别墅。
进去之后,没有干活的保姆,只有方婧诗一个人。
她的状态,比起几年之前还要好,如今她的儿子出息了,梁凯禹肯定是孝顺她的。
容光焕发的方婧诗,在看到宁砚之后,挂上抹笑容,“来啦?”
宁砚愣了一下,把手中的礼品递给她。
方婧诗接过去,冲着梁凯禹道:“这么多年不见,小砚真是长大了不少,要是走在街上,我肯定不敢认。”
宁砚勉强笑了笑。
就在这时,梁凯禹的手抬起来,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很自然的冲方婧诗道:“是吗?我倒是觉得他没怎么变。”
宁砚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他还以为梁凯禹只是表示一下亲昵,手很快就会放下去。
方婧诗的表情不变,还是笑盈盈的,“变化肯定还是有的,大体没变就是了,一如既往的帅气。”
帅气这个词,放在宁砚的身上,其实有些不搭。
因为就连宁善兴都说过,他生的这个儿子,长得和个小姑娘似的,觉得他投错了性别。
不等宁砚说话,方婧诗又换了个话题,“小砚饿了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我记得当年你最喜欢吃我做的鸡丝汤,今天来尝尝阿姨的手艺退步了没。”
宁砚仿佛找到了喘息的空隙,缓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姨的手艺肯定是进步的,怎么能说退步呢?”
方婧诗温婉一笑,“是吗?你嘴可是甜了不少。”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到了别墅的餐厅。
期间,梁凯禹搭在宁砚身上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直到方婧诗邀请他们坐下来,宁砚才避开梁凯禹的手,悄悄扯了他一下,警告他不要太放肆。
梁凯禹不置可否。
他们两个人随着方婧诗坐下,方婧诗道:“这一桌子菜,都是阿姨亲手做的,还有几道菜没做完,没想着你们能来这么早,这样,阿姨还得再忙一会儿,你俩先吃。”
宁砚连忙推拒,最终没拗过方婧诗,还是看着她进了厨房。
等她一走,宁砚道:“这么大的房子,你也没给你妈请个保姆来照顾着?”
梁凯禹似笑非笑,“怎么,这么快就心疼未来婆婆了?”
宁砚的脸色一变,有点无语。
看见他的脸色变了,梁凯禹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变得有点阴沉。
在他的眼中,宁砚的这个表现,无疑是不喜欢他把他们给凑在一起。
梁凯禹沉声道:“她不喜欢,说自己一个人自在,我就没请。”
宁砚瞧着他的神情,知道他误会了。
然而他不知道梁凯禹误会了什么,哪怕是想挽救,也有点无从下手。
好在,很快方婧诗就进来了。
她手中端着最后的两道菜,放在了他们的面前,好脾气地坐下,柔声道:“好久没这么动弹,可把我给累死了,你们可得给点面子,把这些都吃完。”
梁凯禹已经没胃口了。
他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剩下宁砚一个人不尴不尬地吃上两口。
宁砚的胃口不大,当全职画手之后活动量下,饭量更是不行了。
方婧诗和他生活过,知道他的饭量也就那么点,看着他吃不下去了,连忙道:“只是让你们给个面子,不是让你硬吃,吃不下去就算了。”
宁砚这才放下筷子。
方婧诗发现,他比起以前,沉默了许多。
她笑道:“以前的时候,闷葫芦就梁凯禹一个,如今倒好,变成了两个闷葫芦。”
宁砚勉强跟着她笑:“阿姨看着倒是年轻了不少。”
“是吗?”哪个女人被夸年轻不高兴呢,方婧诗也不例外,“谢谢我们小砚这么给阿姨面子。”
梁凯禹坐不下去了。
他掏出根烟来,夹在修长的指间,一句话都没说,就站起来出去了,宁砚愣了一下,和方婧诗一起目送着他出门。
方婧诗脸上的神情有些担忧,“他昨晚是喝酒了吧?”
宁砚一惊,“阿姨怎么知道的?”
“我还能不知道他?”方婧诗一笑,“当年你走了之后,他发疯一样找了你一年,在觉得可能找不到你了之后,又酗酒了半年,每次酒醒了,情绪都不太稳定。”
宁砚先是眉头一皱。
紧接着,他意识到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错愕地看着方婧诗。
方婧诗脸上的神情竟然十分的淡然。
她对上宁砚的眼神,笑了一下,“怎么,你很惊讶?”
宁砚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傻孩子,”方婧诗笑着摇了摇头,“我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自从你走后,小凯就和疯了似的,我想不知道都难。”
宁砚呼吸有点颤抖,垂下了头。
“阿姨其实理解你当时为什么走,”方婧诗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但是小凯不理解。那段时间他过得特别的艰难,每天都睡不着觉,一天里有十几个小时都是在工作,酒桌上喝得别人都怕他,别人觉得他是为了工作,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吗?”
宁砚觉得,他喉咙里好似含进去了一把沙硕。
每次呼吸、吞咽的时候,沙硕上坚硬的棱角就会割着他的嗓子,令人痛不欲生,品尝到的都是鲜血的滋味。
“好了,其实你都回来了,阿姨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方婧诗一顿,“阿姨是希望……他现在这样,你别怪他,哪怕是怪的话,也冲他说出来,发脾气也行,别一声不吭的走了……行吗?”
她的态度,几乎有点卑微。
宁砚在来之前,想过无数个方婧诗把他给叫过来的理由。
如今他落魄,他们父母高高在上,他在以前,对方婧诗的态度绝对称不上友善,方婧诗想报复他,给他一个下马威,他也都能接受。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
他当年离开的事情,不止是为了梁凯禹伤害,顺带着也伤害了方婧诗。
以至于在多年之后,梁凯禹对他离开这件事,已经应激到了令人无法理解的程度。
以至于方婧诗都会后怕。
怕他再次的离开。
梁凯禹的嘴硬,梁凯禹的喜怒无常,梁凯禹在喝醉后,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
都是梁凯禹无声的祈求。
不能再抛下他。
不能再抛下他。
第26章
梁凯禹觉得,自从去过一次方婧诗那里,宁砚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还没忘,在两人才见面的时候,宁砚有多么的抗拒。
方婧诗对着他说了些什么?
但不管说了什么,他都不可能知道了,宁砚不会诉他。他去问方婧诗,最有可能得到的也只是个安抚的笑容罢了。
尽管不想承认,梁凯禹也能意识到——他永远无法抵抗宁砚对他的示好。
在宁砚态度已经软化的情况下,梁凯禹整个人,几乎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除了那次喝完酒,他对着宁砚表现出来了自己压抑多年的恨意。
后来可能是在宁砚的身上,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他对着宁砚,阴阳怪气的时候大大减少。
其实与其说是阴阳怪气,不如说是死鸭子嘴硬。
宁砚对此并不是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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