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屿野不大精神的揉了揉眼,脑子还没能反应的过来,他在车停下来的时候在服务区换好了衣服,洗了把脸,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眨了眨眼。
他望着镜子中那张面容稍显青涩的脸,脑袋还一阵昏昏沉沉的,失魂落魄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在哪里。
闻屿野郁闷的要死,出来的时候路延宸看他终于清醒了,还想训他一顿呢,没想到闻屿野看见他之后比路延宸看起来还要生气呢。
他看着路延宸那张脸,愤愤不满,亏得他还很轻易的相信路延宸那些话,结果呢!?他做到了不欺负李溯,可是李溯又是怎么回报他的呢?!
李溯现在不在他的眼前,他就开始对着路延宸做很不讲道理的埋怨,觉得他麻烦的队长很没有用,对着路延宸一通指责。
路延宸听他这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一句也听不懂,被闻屿野吵得脑袋嗡嗡。
不知道闻屿野在出任务之前醉酒差点儿耽误了出发时间,自己怎么还敢这样,路延宸难得动气,沉着脸叫闻屿野闭嘴。
闻屿野自己说到最后也觉得没趣,指责路延宸也并不能改变他哥其实心里一直很讨厌他的事实,只要想到此处,闻屿野就一阵胸闷难受。
他们能停在这个服务区休息整顿的时间并不多,在这里吃完一顿饭,他们就要上飞机了。
众人都要去餐厅里吃饭的时候,闻屿野还在一个人抱着枪缩在车里生闷气。
有组员打圆场一样要去叫他,被路延宸厉声制止了,他像是故意抬高声音说给闻屿野听的一样:“不想吃就不要叫他,我们也不需要这么任性自我的组员来拖后腿!”
路延宸既然已经这样讲了,于是就真的没有人敢再去叫闻屿野下来。
闻屿野独自在车上怄气,不知道为什么连路延宸也要惹他生气。
虽然真的等众人都走了之后他一个人在车里,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对路延宸的迁怒是多么没有道理,但他也并不愿意对路延宸道歉。
路延宸那边跟队员一起在服务区的餐厅吃饭,他们进食的速度很快,十来分钟就已经出来逐个上了飞机。
只有闻屿野还一个人在车上,有个队员打量着路延宸的脸色,看他这会儿脸色缓和了些,便过去敲了敲车门,叫了闻屿野一声副队。
闻屿野从车上探出头来,然后看见他们已经吃完饭还上了飞机,他臭着脸从车上跳下来。
路延宸这个时候还在下面,回过头来看见闻屿野正瞪着他,怪不服气的样子。
路延宸这时候是真的觉得闻屿野已经任性到了欠收拾的地步,他对着闻屿野说道:“你要是实在不想干就回去!”
闻屿野不知道路延宸怎么可以这样善变,明明他来找自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是他说的他们需要他,他是队里不可替代的存在,结果他现在来了,就因为几句口舌之争,他就让大家不要叫他吃饭,还要赶他走。
闻屿野气的眼睛都红了,看着路延宸,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一向好脾气的路延宸看着他那副样子更是窝火,他转身就上了飞机,跟刚才站在他旁边的那位组员说道:“小丁,开车送闻少爷回去!”
突然被点到名的小丁看到闻屿野那模样,背后一悚,又不敢不听从路延宸的命令,只能艰难的挪动步伐到闻屿野面前,想要劝他给路队认个错。
结果没想到他的手刚搭上闻屿野的肩膀,就直接被闻屿野重重打开了,闻屿野满脸躁怒:“滚开!不要碰我!”
他对着路延宸不这样,不代表他不会对队里的小丁动手。
他对路延宸只能停留在口头上的抱怨,毕竟他就算是真的不懂事,他跟着路延宸一起出生入死了几年了,他能够体会到路延宸一直对他的包容,也是真的关心他的人,他在学院里一直不太受欢迎,没有交到过什么真心朋友,只有婆婆妈妈的队长会跟自己讲一些大道理,像是真的希望闻屿野能够成长,所以尽管闻屿野觉得自己的队长不够强,但是他也会愿意在队友面前维护路延宸队长的颜面。
可是这只单单对路延宸,对着非常倒霉的小丁,闻屿野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原本已经坐在飞机里的路延宸这时候听到外面的动静,又重新起身对着小丁说道:“不用理他了!我们走!”
小丁战战兢兢爬到飞机上,一行人已经坐好了准备出发,只有闻屿野还在外面。
机舱门还没有关闭,路延宸板着脸坐在那,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
有人悄声问了一句:“走吗?”
路延宸却没有回答。
足足僵持了十多分钟之后,才又有人扒拉着机舱门对着闻屿野又叫了一声:“副队,赶快上来我们走吧。”
这句说完,闻屿野才迈开腿上来了。
他一上来,原本坐在路延宸身边的那位队员赶紧给闻屿野让开了位置。
闻屿野在路延宸身旁愤愤坐下。
路延宸硬声说道:“你觉得你担得起这声副队吗?”
“可是我救过你的命,我还保护过你很多次,是你说我是队里最强的。”
路延宸听到闻屿野这样说一阵愣然,飞机这时候起飞了,耳朵里传来轰鸣声。
路延宸看到闻屿野嘴还在一张一合跟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他没有听清,等飞机飞向天空,耳朵里的噪音消失后,路延宸头朝闻屿野那边偏了偏,他才听到他最后小声喃喃句了什么。
他说:“我的刀也没有带,我这次使不了绝命大风车了。”
第40章
旁边的组员听到闻屿野这话眼皮抽动了一下。
每次闻屿野和他们一起外出任务,一头扎到敌人堆里轮起他那柄大砍刀的时候,总会把场面搞的非常血腥,让他们的隐藏任务暴露的彻底不说,还需要他们在完成任务之后清理现场,花费大量的时间做掩藏尸体的工作。
说到这里,甚至已经有组员开始在心底暗自庆幸闻屿野的这次醉酒。
李溯已经跟在论坛联系上的卖家私下见了一次面,两人就腺体的交易价格还有手术流程细节方面进行了洽谈。
说到底,这还是一次非常高风险的手术,因为几乎没有人这样做过。
就像是两个健康的人,他们没有原因会愿意交换心脏,手术后来的并发症或者排异反应都是不可预料的,甚至有可能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是见面,但其实两人都捂的严严实实,带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模样。
这样的手术是严重违反联盟条例,并且也不被允许的。
在医院肯定是没有办法做,手术也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先例,对方看起来根本不是抱着跟李溯一样的目的,因为在听李溯在那里讲述他以为的可靠性的时候,那人显得很心不在焉。
帽沿下露出来的是一双极度疲惫带着几分混沌感的双眼,身上的衣服有些邋遢,鞋子上沾着污泥。
这是一位穷困潦倒的人,应该纯粹是冲着李溯开出的价钱来的。
他甚至不相信李溯说出的方案的可行性,只是想要搭上自己的命去,换取一些钱来。
李溯在对方赌徒般深处绝境一样的眼神下,沉默的咽下去自己的那些方案介绍,然后拿出来了一沓子厚厚的现金,放在桌面上朝他推了过去:“这些是订金,你先收下,手术当天我会结清尾款。”
那人动作很快的收下了,李溯有递给他一个小箱子,告诉他里面是手术前要先吃的药。
考虑到腺体本身还有信息素之间的互斥性,他们需要在术前的一段时间压制腺体本身信息素的分泌,用以减小排异性降低手术风险。
在这简短的会面之后,李溯在回去的路上缓缓吐出来一口气,仿佛多年来一直压在胸口的巨石,如鲠在喉的致命缺陷,终于在今天有了了结。
他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以至于此刻还有些不太敢相信,忍不住回忆刚才与那人简短的交谈。他没有放自己鸽子,而且收下了订金还有李溯给他的为手术做准备的药,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李溯知道这不应该是那么提早高兴的事情,不到手术完成的那一天,他就不算是得偿所愿,但是这么久以来,李溯好不容易等到愿意与自己做腺体交换的人,虽然是个B级的腺体,就目前李溯的状况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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