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很穷(63)

　　坏的是：他没钱买礼物。

　　好的是：恰巧他发工资。

　　说起来有点惭愧，简易花钱没节制，工资有多少花多少，到现在竟然一分没存到。

　　他当然可以用家里钱买一份更奢侈的礼物，可他不。

　　简小少爷脑子一根筋，就要用自己钱买。

　　“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洛源非揉下眉心：“恐怕得再待段时间。”

　　简易抿唇，想问一周行不行，但又怕露馅。

　　见他不出声，洛源非问：“怎么了？”

　　“没什么。”简易语气如常：“一段时间见不到，挺想的。”

　　他耳廓红红：“早点回来。”

　　洛源非微笑：“嗯。”

　　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他不敢打扰简易忙，挂断电话。

　　转身，看见懵逼脸一群。

　　之前在会议室还对他战战兢兢的员工们，此刻个个惊恐脸。

　　废话。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老板这神情，讲话带哄，眉眼柔软，跟会议室的罗刹鬼没一点关系。

　　谁不惊恐。

　　这踏马谁能不惊恐？！

　　只要活着，什么都能见到。

　　洛源非神色一敛：“不走就加班。”

　　哗啦一声，电梯瞬间挤满。

　　-

　　简易抱着花和礼物回到楼下，这才注意到手机的未接来电，已经是一个小时前。

　　他回拨过去，那头也没接。

　　简易呼出一口气。

　　最近几天和洛源非联系很少。

　　一个在外面兢兢业业挨训。

　　一个在岗位勤勤恳恳加班。

　　什么时候能回来，洛源非也给不出确切的时间。

　　男朋友今天过生日，花有了，礼物备好了，人却不在家。

　　什么人间疾苦。

　　到了家门口，输完指纹密码，进屋，然后一愣。

　　鞋柜旁边多了一双鞋子，熟悉的码子，熟悉的样式。

　　他往前走了几步。

　　餐桌上已经摆着美味的吃食，碗筷已放好，冒着袅袅热气。

　　厨房里水声停住，紧接着，脚步声传来，“回来了？”

　　简易转头，睁大眼睛。

　　洛源非手上水渍未干，将切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

　　侧头一看，笑了：“你这什么表情？”

　　见对方还呆愣愣的，过去捏捏他的脸：“傻了？”

　　冰冷的触感将简易拉回神，他嗷呜一声就往男人身上跳，可惜抱着东西，根本跳不过去，最后只能半挂着。

　　洛源非扶着他，防止摔倒。

　　简易整个人被惊喜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刚到没多久。”等他立正，洛源非帮他取下怀里的东西：“买这些做什么？”

　　简易把花和礼物塞进他怀里，眼睛一弯：“生日快乐啊，洛源非。”

　　洛源非一下没反应过来：“生日？”

　　“对呀。”他的表情让简易的兴奋感降了几分：“我搞错了吗？”

　　洛源非微微晃神。

　　生日……

　　对了，今天是他生日。

　　洛源非很久都没过过生日了，初中以后他就是个十分忙碌的人，没有时间浪费在其他事情上。

　　不过，便也记不起。

　　“没有。”洛源非接过礼物：“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这你就别管了。”简易满眼期待：“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玫瑰花被洛源非抱着，花束中间点缀着满天星，妖冶的红衬着浅白蓝，被黑色包装纸裹在中间。

　　那么普通，却又那么好看。

　　他说：“刺激。”

　　“喜不喜欢？”

　　“喜欢。”洛源非问：“要是我没回来，你这些不就白准备了？”

　　“其实我打算拍照给你看来着。”简易骄傲地挺起身子：“现在看来准备得刚刚好。”

　　洛源非跟着笑了笑：“简简真棒。”

　　简易掏出手机：“既然回来了，我们订个蛋糕吧。”

　　洛源非却说：“别浪费。”

　　简易：“嗯？”

　　“我很久不过生日了，吃不惯那个。”

　　“不过？”每年生日都要举办派对的简小少爷没明白：“你家里人也不给你过？”

　　洛源非没过多解释，只：“嗯。”

　　简易捧着手机在原地站了会儿。

　　也是。

　　儿子都快三十了父母还要坚持离婚，想必家里人也不太看重他。

　　家庭条件不好，过生日只是浪费钱。

　　简易低头继续翻订单，变得非常坚持：“那我们订个小一点的。”

　　洛源非随他了。

　　没有意识到今天的特殊性，洛源非晚餐做得很简单，只有几样家常菜。

　　简易翻箱倒柜半天，找了一个空塑料瓶，装了半瓶水，他抽出两支玫瑰花插在里面，嘴里念念叨叨：“今天就先委屈一下，明天给你们换新家。”

　　还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放两边。

　　洛源非从没吃过这么寒碜的“烛光晚餐”，但他什么也没说，拿出手机仔细给花和礼物拍了照片。

　　简易不准他现在拆，“等吹完蜡烛。”

　　洛源非听话地把袋子放好。

　　吃完饭歇了一会儿，蛋糕正好送上来。

4寸小蛋糕，上面点缀着当季水果，放着“生日快乐”的巧克力牌。

　　简易把数字蜡烛拿出来插上，再点燃，灯一关，客厅亮着两抹暖光。

　　“许愿吧。”

　　洛源非“嗯”了一声，学着样子闭着眼。

　　简易在旁边给他唱生日，年轻人声线好，简单的生日歌都能唱得很好听。

　　熟悉的旋律终于让洛源非有了过生日的实感。

　　许完愿，吹蜡烛。

　　简易说：“你现在可以拆礼物了。”

　　洛源非便不着急切蛋糕，把礼物袋拿过来。

　　是一条黑色斜纹领带，非常经典不过时的款式，算不上特别，但精心搭配了一套领夹和袖口，便是独一无二的。

　　很用心的礼物。

　　洛源非看了眼LOGO，心里对这份礼物的价格有了数，小男友一个月工资没了。

　　简易有些紧张，“没看见你戴过这种，所以自作主张挑选了，第一眼就觉得它特别适合你……”

　　洛源非伸手，简易以为对方要摸他头，结果男人的手在空中顿住，拇指覆在他的眼睛下方。

　　那里是因为加班而熬出来的黑眼圈。

　　洛源非觉得喉间有些酸涩，甚至想当场撂下狠话——

　　你那破公司实在太辛苦了，不如我收购了给你玩吧？

　　“洛源非？”

　　洛源非揉了一会儿，收回手，垂着目光将领带收好，说：“等会儿帮我试戴。”

　　简易放下心来：“好。”

　　洛源非顺口问道：“你那位长辈的生日礼物买了吗？”

　　简易说：“买了。”

　　洛源非列的清单十分好用，上到珠宝首饰，下到健康饮食，不过大多都是平民价位。好在有参考，不至于两眼一抓瞎，给他省了不少事。

　　洛源非点头：“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简易：……

　　那也不必。

　　“我已经包装好了，再拆很麻烦。”他随口找理由，也不知道洛源非信不信。

　　洛源非没继续问。

　　切了蛋糕两人只象征性地吃了两口，洛源非不饿，简易不爱吃甜。

　　而后去洗漱。

　　这次简易没闹着一起洗，二人难得规矩各自洗完。

　　但躺在床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人模狗样走到头，小别胜新婚，哪能控制得住。

　　……

　　简易眼底泛潮，抓住男人的头发，挺直了腰。

　　思绪起伏中，他还能抽出一丝清明想，洛源非今天难得温柔。

　　不急不躁，耐心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