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路抬头看他。
张禹城:“你晚上不是要留在病房守着你妈吗?这里根本没有能躺下来休息的地方,趴着睡肯定睡不好。现在才四点,你睡四五个小时,晚上即便少睡一点,白天也不会没精神。”
倪路一直没动,张禹城又说:“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我会找医生找护士,再不行会给你打电话,酒店这么近,一会儿就到了。怎么,还是不相信我能照顾好你妈?”
倪路这才接过房卡,“那,麻烦你了。”
张禹城笑笑:“放心吧,不麻烦。”
离开的时候倪路一步三回头,张禹城坐在他坐过的椅子上,气定神闲地回看他。
全然放松的神态让倪路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
倪路不是不相信张禹城照顾不好他妈妈,而是本能的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该由张禹城来做。
毕竟,他和张主席的关系还没到这份儿上。
可,真的是这样吗?
想到从昨晚到今天的种种,倪路有些迷茫了。
回到酒店,刷卡进房间,一眼可看清的大小,两张床都跟没睡过人一样整整齐齐。
倪路知道张禹城的习惯,就算睡过了起来时也会收拾好。
倪路把背上的包放下来,随手放在靠放在墙边的电视柜上。赶了一晚上的路,又因为照顾他妈在医院待了好几个小时,身上的确有些疲倦,但在躺下来休息前,他想先洗个澡,晚上去医院肯定没法洗澡。
打开背包从里头翻衣服的过程中,倪路想到什么手上动作一顿。
不像他,接完电话还能在慌忙之中塞几件衣服到包里,张禹城是中途开车送他过来的,身上除了一部手机和一些必备证件,也就他现在身上穿的那套衣服。
想到这儿,倪路把刚翻出来的衣服又塞回包里,背起包走出待了不到五分钟的房间。
虽然出身乡下,但却是在小镇上完的初中,并且还工作过一段时间,倪路对这里很熟悉。
坐上小镇里随处可见的电三轮,戴着口罩的倪路来到小镇里最大的成衣市场,走进去不到一个小时又走出来,手里拎着几个袋子。
然后他还到附近的小超市里买了牙膏牙刷毛巾和一小瓶沐浴露,在各种花香和水果香两种香味里,纠结了一下还是选了柠檬香味的沐浴露。
完事才回到酒店,洗完澡出来二个小时过去了。
实在睡不着,倪路在张禹城没躺过的另一张床上躺下一个小时不到,又爬起来穿衣服。
这时候都快晚上七点了,这个点刚好是晚饭时间。黄翠兰虽然吃不下食物,但倪路还是给她准备了些好入口的,除此之外是两份快餐,张禹城的那份多了一个大鸡腿。
走进病房前,倪路想象过无数画面,唯独没想到张主席坐在床沿给他妈喂汤水,两个人相谈甚欢这个画面。
倪路愣在门口许久,直至病房里的两个人发现他并看过来。
张禹城放下手里的碗站起来,抽一张纸巾随意擦擦手,然后接过倪路手里的东西,道:“阿姨说想吃东西,我就让外卖送了点汤过来,海带排骨汤,阿姨喝了几口,没吐。”
倪路先看他一眼,又望向他妈。
黄翠兰虚弱地靠坐在床头,自儿子出现,视线就一直围着他打转。
她张开干裂的唇轻唤儿子,“小路。”
倪路两三步朝床边走去,“妈。”
黄翠兰握住儿子的手,先看一眼张禹城,再仔细看着儿子的脸,说:“小城说他是你们学校学生会的主席。”
倪路点点头,“是。”
黄翠兰说:“他跟妈说了好多你在学校的事情,说你交了好多朋友,好像有一个是叫李密。”
倪路愣了愣,忍住回头看张禹城的冲动,点头,“对,李密,我班上的同学。”
黄翠兰:“他说你和他关系可好了,你被那些不知情的人骂,李密一直网上帮你说话。”
倪路:“是。”
黄翠兰:“他还说你做的手工大家都很喜欢,排着队找你做,你光是做手工就赚了不少钱。”
倪路:“是。”
黄翠兰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着的:“小城跟妈说,虽然很多不认识你的人听信网上的传言误会你骂你,可是认识你了解你的人都觉得你不是这种人,他们都相信你,愿意帮助你。”
“小城还说,警察已经找到证据证明你是无辜的了,只要再等几天,再等几天他们就会公开到网上,证明我儿子没有偷东西,没有对那女孩子做什么,证明我儿子是个清清白白的人,是个好孩子,证明你没有错。”
黄翠兰的手轻抚上儿子的脸,含泪微笑道:“只要事情查清楚公开出来就好了,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受这种委屈了。”
“妈等着我儿子恢复清白的这一天。”
倪路抱住眼中恢复了神彩的黄翠兰。
两个人情绪平复些后,倪路接着喂黄翠兰喝汤,她没能再喝下几口,不过只要她能吃下东西,倪路就已经很满足了。
九点半一过,倪路送张禹城离开病房。
快到门口的时候,倪路对走在前头的人说:“我妈的事,谢谢你。”
张禹城停下脚步,回首一笑,“谢什么?谢我在你妈妈面前说实话?”
倪路一时哑然。
张禹城看着他道:“你妈妈最在乎的人就是你。”
这件事一眼就能看出来。
儿子遭受委屈,被人辱骂排挤,是黄翠兰最接以接受的事情,想解开她的心结,只能从根上治疗。
让她看见希望,再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就行了。
倪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爸去世后,就剩下我和我妈了。”
张禹城说:“我知道。”
所以对于倪路今天情绪的崩溃,他能理解。
这是他唯一的骨肉至亲了。
母子俩这是在相互自责,都把过错压在自己身上。
黄翠兰觉得自己拖累儿子,倪路则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母亲发病。
一个不想活,一个躲在无人的角落偷偷抹泪。
到医院门口了,张禹城对倪路说:“送我到这就行了,你回去吧。”
倪路点头,“嗯。”可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两个大男孩在医院杵了一会儿,都已经引来路人的频频回顾了,倪路才开口:“你先走。”
张禹城轻笑,点头,转身。
酒店并不远,穿过马路,医院正门斜对面,倪路看着张禹城走进酒店才往回走。
用卡刷开房间门,插卡,灯亮。往里走两步走过厕所,就能看见里头摆放的两张单人床,其中一张床上,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张禹城弯腰伸手,把压在牙膏盒底下的一张纸条抽出来,上头留有笔力遒劲的字:张主席,床上的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看完一件一件翻。最上头没开封的牙膏牙刷,干净的毛巾,然后是换洗的内裤、袜子,往下是新买的衣服裤子。
衣服并不是什么大牌子,但布料手感很好,款式与张禹城平常的穿衣风格很像。倪路很用心地在给他准备这些东西。
张禹城直起腰,把手中的纸条折好,塞入衣兜里。
田菲全身上下只裹着一张床单,脸色苍白如腊缩坐在一张沙发上,有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坐在她对面,抽着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田小姐玩得很开嘛,外头的那些片子估计都没田小姐玩的精彩,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了。”
男人说一句,田菲脸色更白一分。
她亟须一笔钱还高利贷,在姐妹李心雅的介绍下认识一位大老板,大老板说了,只要陪他玩一晚上,就会给她一笔钱,为了这笔钱,她同意了。
老板带她来到郊区外的一幢别墅里,别墅里除了老板本人还有他的几个朋友,一共五个人。
田菲陪了他们一晚上,期间被他们灌了不少酒,具体做了什么她都记不清了。
原以为第二天就能拿钱走人,可醒来却发现屋里的人换了一批,昨晚的老板和他的几个朋友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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