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活有倪路的加入,顿时井然有序不少,这也让二叔越发看儿子倪华不顺眼,用他的话说:“哪哪都不如你哥,吃得多干活还不利索,屁用没有。”
倪华委屈,倪华不说话。
这厢张禹城回到家,家里就他妈一个,他妈一见他,开心得眯起了眼睛,上来就把他抱住,“我的宝贝城城哎,可总算回来了,妈妈想死你了,你外公身体怎样?”
张禹城的妈妈尽管生下的大儿子都三十岁了,可因为心态好,保养得当,人看着也不过三十,跟大儿子一块出去,说是他妹妹外人都信。
张禹城伸手回抱举止还跟个小女生一般扑到他怀里的妈妈。
“妈,我也想你。一段时间没见,你看着更年轻了。外公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只及张禹城胸口高的贺怡在他怀里抬头,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真跟个少女差不多,与张禹城竟有六七分相像,只不过一个英气些,一个柔美些。
话说回来,张家兄弟,真的是一个肖父,一个似母,长兄样貌如父,小弟则更像母亲。
贺怡说:“等这边没什么事了,我去陪陪你外公。”
张禹城说:“不用,外公说他过一段时间会回来。”
“是么。”
“妈,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
虽然家里冷清是张禹城早已习惯了的,但这都要过年了,家里还是如此冷清到底还是有些奇怪。
贺怡自儿子的怀抱里出来,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还不知道你爸爸,吃饭前能赶回来就不错了。”说这话的贺怡语气里全无一丝怨气,正是因为没有期望,所以能这么平静,“你爷爷昨晚有点不舒服,说是积食,你哥今天特地抽了空带他去医院看看,主要是快过年了,看一看图个心安能好好过年,没什么事,所以没有通知你。至于你嫂子,她那边有活动,大概初一才能回来。”
张禹城掏出手机说:“我给哥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贺怡点点头,“也好。”然后又道,“你饿不饿,我让阿姨帮你煮点吃的垫垫肚子?”
张禹城说:“不用,我在飞机上吃过了,不饿。”
贺怡又说:“那等你打完电话就回屋洗漱一下休息休息,你在飞机上肯定休息不好,今晚还要熬夜守岁,不趁现在休息一下撑不住。”
张禹城点头:“好的。”
贺怡见这边没她什么事,便不在儿子身边多待,很快走开去做自己的事儿了,或是修剪些鲜花点缀一下家里,或是和姐妹们聊聊这些天的趣事,又或是换身衣裳看看今晚要穿哪一件,总之,不愁没东西打发时间。
不论是在贺家还是在张家,贺怡一惯是被宠的那个,没有人会让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会找上张禹城的爸爸协议结婚,也正是因为知道张禹城的爸爸不会管她,因为彼此没有爱,所以没有牵绊,各自自由。即便有了孩子,也没能牵绊住这对夫妻,有孩子更像是对这桩婚姻交差,孩子生下来了就没什么事儿了。所以在对孩子的教育陪伴上,这夫妻俩真比不上爷爷外公甚至是带孩子的保姆阿姨。
张禹城生下来贺怡就以言行举止灌输他一件事,人生来自由,我给了你生命,以后人生自有你自己安排掌握,我不会干预。
也有人奇怪,这样的贺怡为什么会结婚。
其实这也是贺怡对自己颇有自知之明,她只会玩也只想玩,而支撑她能这么玩的前提是,金钱。但她没能力经营并守住这么大笔金钱,不如找个可信赖的依靠,有一纸契约,两相帮忙。刚好张禹城的爸爸也是个家庭以及婚姻观念感很淡的人,他是独子必须要有继承人,又不愿被婚姻束缚碍手碍脚,所以与贺怡算是一拍即合。
所以张禹城曾对倪路说没有感受过幸福,倒也不是真的诓他,而是普通家庭父母皆重视孩子的那种幸福他是真的体会不到,毕竟陪伴他最多的不是外公,就是家里的保姆。
每年张禹城的生日,他的父母能记得并给他寄一份礼物或发红包都算好的了,有时候他们甚至都会忘记,张禹城甚至敢说,也许他妈妈不知道他今年过的是十八岁还是十九岁的生日。
在贺怡心里,她的两个儿子都很优秀,但这是他们的优秀,与她无关,她自己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张禹城给他哥通电话,得到的回复跟贺怡说的差不多,爷爷并无大碍,只是年纪在那儿,稍不注意就会积食,吃点药就没事了。
结束电话后张禹城看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很快回了自己的房间,等洗漱完换了干净衣服就整个人倒在床上,莫名就想到了倪路,想到那间小小的,可不论他多晚回去总会给他点灯的小台灯,还有两个人都在宿舍,即便不说话,但一回头就能看见对方的那种充实感。
也许,喜欢上倪路,喜欢的就是他的人间烟火味吧。
因为去镇上的车最晚六点就停了,所以倪路四点多就坐上了开往镇子的大巴,身边还拖了个黑不溜丢的酱油瓶子——倪华。
知道倪路初三要去镇子上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倪华大年三十就开始磨他,磨得倪路不得不同意领他去镇子里玩。晚上要怎么安排他们兄弟倪路正头疼,如果是他一个人,跟同学借住一宿还好说,这还带一个弟弟,就总不太方便,不过倪华自己早给自己安排妥当了,“哥你不用管我,我去网吧打一通宵!”
放未年成人一个人在网吧一个晚上?
倪路不说话,但眼神明明白白表达一个意思——不可能!
实在不行就花点钱住旅馆吧,他们这一晚上五六十可以住一个标间,就是环境不怎样,但有个地方暂且休息一下就行了,其他的没必要讲究。
倪路下了车,带弟弟去吃了点东西,然后带他去网吧坐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差不多,叮嘱倪华不能乱跑,晚上十点左右过来接他这才往聚会的地点赶去。
同学聚会无疑就是去吃饭,吃完饭转场一般是KTV或是去酒吧,不过因为高中的班主任也在,最终大家都选择去唱歌,不过毕竟都成年了,到了唱歌的地方并不一定是单纯的唱歌,肯定会喝酒。
以前大家不敢闹倪路,可能是因为已经毕业,各自有了各自的前途,偶像学霸的滤镜没在高中时那么浓厚,大家也都敢起哄让倪路唱歌喝酒了。唱歌倪路是真不会,和张禹城到底是不是不会唱歌真不一样,既然不能唱歌,那酒就避不开了,到底还是被以前的同学起哄着喝了两罐啤酒。
之前喝过香槟有过微熏的感觉,两罐啤酒下去,倪路又有了同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但反应是真慢了,只不过理智还在,只不过没到走不动道的地步,脸也没红多少,旁边的人完全看不出来他醉没醉。
十点半的时候,想到倪华还一个人在酒吧,倪路拒绝了高中同学们的挽留,走出了KTV,双手插在衣兜里,迎着更为凄寒的晚风,走在深夜寂静的路上。
冷风吹来,人是清醒不少,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身上却仍是热的。
网吧离KTV有点距离,倪路走得身上那点热度都快没了的时候,放在衣兜里,一晚上都没响过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手机掏出来点开,是张禹城给他发了条消息:聚会结束了?
倪路没多想,回:嗯,刚出来。
手机又响了一声:打开另一半APP。
倪路喝了酒反应稍微迟钝的脑袋几乎没有思考地就下达了照做的指令。
APP一开始,定位自动发送,不久提示声传来:“您的男朋友正在朝你靠近,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于美大酒店,现在距离您直线距离约两公里,选择使用的交通工具为出租车,大概十分钟后到达,请您原地等待。”
倪路反应迟钝的脑袋更是发懵。
啥?谁在朝他靠近?两公里,十分钟??
十分钟都不到,等远远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转身看去,在昏黄的路灯下看见那熟悉的挺拔身影时,他都没反应过来。
张禹城他,现在不是该在远离此地的,京市家里吗?
远处的身影快速朝他靠近,最后站在他面前为他挡住了迎面吹来的寒风。站在倪路面前,张禹城伸手轻触他微凉的脸颊,用醇厚的嗓音轻声说:“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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