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担心有人盯着他,也不用害怕有人看见他在学习,那种久违的从容让他感到欣喜。
只是大致翻过一册洛溪衍留下的涂画后,无奈很快覆盖了那层喜悦。
洛溪衍真是完全按照他倒数第一的水平来替他规划学习计划的,稍有难度的题目一道也没收录。
想着洛溪衍白忙了这么久,一种愧疚感油然升起。
他轻抚过书上隽永的字迹:“洛溪衍,等我彻底自由,我一定好好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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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敲门的人是洛溪衍时,刘远有点懵:“洛神?怎么了?”
“覃清野在忙,我帮他搬一下剩下的东西。”
“哦……”刘远放空的拉开门,拨弄过头顶松散的发丝。
但下一瞬,刘远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忙冲回宿舍把自己的床帘放下,挡住他满满一床的粉色。
洛溪衍只是把视线落在覃清野桌上,语气里没有半分惊讶:“上次见识过了,喜好是每个人的权利,我不会多嘴。”
说完,身后叮叮当当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将他小心收拾东西的细微显露出来。
收拾到第三层时,他看见了开学时自己送给覃清野的那罐手工糖。
这一罐糖只有二十几块,但过去了一个月,居然还剩了十五六块。
他记得覃清野小时候很喜欢这种糖,不加限制的话,大概一天能吃几十块。
不过,人总在改变的。
他把糖罐放在桌面上,正准备收拾其他的东西,安静了半天的刘远却把糖罐取到另一张桌子上,像上供一样好端端的摆了起来。
“洛神,你收拾着,这糖先放我桌上。它要是掉地上磕碎了,覃祖宗非把我床掀了不可。”
“怎么了?不就是一罐糖?”
刘远啧了一口:“谁说不是,覃哥向来大方,但上回我要吃一块这个糖,差点被他打到脑袋开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说的就是他的宝贝糖吧。”
洛溪衍心头一动,把糖罐拧开,取出一块递给了刘远:“尝吧,他不会生气,我会再补给他几罐。”
“……”
刘远接过糖,嘴唇无奈的拉成一字型,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小情侣的爱情把戏。
他惊悸的摸过后脑勺,在衡量了口腹之欲和生命安全的重量级后,还是把糖块原封不动的放了下去。
半晌,他纠结的搓搓手,到底还是开了口:“洛神,你比我和覃哥认识的久,但我还是想多句嘴。”
在洛溪衍平静的视线里,刘远继续说道:“覃哥他其实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没心没肺,平白从高山之巅被人扔到涪城二中那种鬼地方,想想也知道他得多难受。”
“其实我很多时候也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他也不肯和别人说。但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来说真的很特别。”
“你也别看他顶着一个校霸的名头,但他其实很善心。一年前单挑了十几个Alpha,也根本不是外面流传的主动寻衅滋事,那是……”
砰的一声,没关紧的宿舍门直接从虚掩状态被砸到后墙。
门口飞奔进一个人影,洛溪衍下意识转过头,手搭在抽屉的把手上,看上去像是正要拉开抽屉。
“洛溪衍!”
覃清野的眼睛死锁在洛溪衍和抽屉把手的连接处,满脑子都是被藏在抽屉最深处的Omega抑制剂。
清脆的吱咯一声,覃清野单脚踩在掉在地上的塑料封皮。
光滑的封皮间毫无阻碍的一擦,霎时令他重心失衡,径直向洛溪衍砸去。
洛溪衍眼疾手快的撑在桌角,一手护住覃清野的后脑勺,一手揽过他的腰线,顺势将人收在怀里。
覃清野撑着洛溪衍的腰,调整了一下他怪异的姿势,才从洛溪衍怀里抬起头,嘴角扯起一弯尴尬弧度:“嗯……那个,该回去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刘远:啐,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床底。
第51章 “你能不能收敛点?”
这话说完,覃清野自己都有尴尬。
他刚想抽回手,竟发现袖口像是被什么挂住,根本动不了。
他彻底直起身,正想说话,就感受到身上属于洛溪衍的接触一点点撤离。
洛溪衍哑着声音缓缓道:“你能不能稍微……收敛点。”
覃清野的双眼倏然放大:“不是,不是我一直讹着你不肯松手,是我的衣服卡住了,根本抽不开手啊。”
他又加了些力气在手上,向外一扯:“不信你看。”
可他的话音刚落,双手就直挺挺的端在洛溪衍身侧,甚至连整个动作过程都没有一丝卡顿。
“……”
覃清野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眼底的震惊无以复加。
诡异的安静将百口莫辩的情绪烘托到极致,覃清野认栽的后退一步,只好委委屈屈的一瘪嘴:“对不起,我错了。”
见到这一幕,洛溪衍板正的嘴角顿时柔下来。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过一圈,往宿舍门口走去:“睡,现在回去睡。”
见洛溪衍离开,覃清野快步跟上去。
临出门之前,他还不忘转过身,用拇指虚划过脖颈,用以“威胁”刘远闭嘴。
一进宿舍门,洛溪衍就看见那把摆在自己书桌旁的椅子。
他很快想明白了覃清野的小心思,于是默默替搬了回去。
覃清野不好意思的接过椅子,摆正后才去收那些七七八八摆在洛溪衍桌上的书。
感受着并未平复的呼吸,洛溪衍知道他已经没有精力再继续监督覃清野继续学习,所以还是决定先休息。
静静等到覃清野上了床,洛溪衍才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开关前。
在接触到按钮前,洛溪衍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你还喜欢那种糖吗?阿姨手工做的那种。”
覃清野翻了个身:“喜欢啊,怎么不喜欢?”
开关轻转半身,宿舍切进一片黑暗,也将洛溪衍最后那句“知道了”渲染的极轻。
洛溪衍躺上床,生物钟却无法催他入睡。
司夜的话反复在他脑中循环往复,不断动摇过他的心念。
他尽量理智的反复分析两人相处的点滴,试图从理性的角度给自己的异常反应一个合理解释。
但排除所有信息素异常给他带来的影响,他还是发现了很多完全没办法用逻辑说明的情绪。
就这样挣扎到后半夜,洛溪衍还是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结果。
他知道自己不能拖下去了,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方式来确认这份情感。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时,洛溪衍就睁开了双眼。
他一如既往的重复着平时的生活习惯,却在出门跑步前瞥见了覃清野裹缠纱布的伤口。
片刻后,洛溪衍放下手中的毛巾,转而坐到书桌前,翻开了英语词典。
一直等到覃清野的床上有了动静,洛溪衍才转身问道:“伤口还疼吗?我替你换个药。”
覃清野揉过惺忪的睡眼,迷糊的点点头,摇晃着拉过凳子,坐在了洛溪衍对面。
他把手臂搭在桌子上,眼睛又困乏的眯了起来。
“抬手。”
“你不是一向用剪刀……”
话说到一半,覃清野的双眼骤然睁大。看清拽住纱布另一头人是洛溪衍时,几乎是瞬间被吓醒。
他抢过洛溪衍手中的纱布,起身后撤:“不用,不用了。我刚才忘了,丁医生昨天跟我说,我的伤口暂时不能见风,他让我今天中午去找他来着。”
一番思路不清的搪塞后,覃清野灰溜溜的钻进浴室,慌张的扣上门。
虽然伤口上喷过丁医生给的药,能阻碍信息素顺着血液传散。但到底过去了一夜,药效还在不在也是两说。
要不是因为洛溪衍的拆纱布方式和丁知朝不同,这会他恐怕已经因为睡到缺根弦的脑子惹出了麻烦。
覃清野长吁一口气,感慨着刚刚的一场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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