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宥卡没有说话,安静地靠在他身上呼吸,他不想离开程誉,一点也不想。
理发店,程誉对洗头的小哥说:“多给他洗几次。”
第二天,薛宥卡继续去了学堂,魏总不在。
有个学员问了,另一个领导说:“他昨晚出了点意外?”
“天啊,怎么了,什么意外?”
领导咳了一声,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说。
薛宥卡是在电梯里听说的:“昨晚停车场有辆车被泼粪了,不知道是泼的粪水还是别的垃圾,打碎玻璃窗泼进去的。现在还很臭。”
“谁这么倒霉啊!”
“是辆卡宴的车主,貌似是中商的领导。”
薛宥卡突然错愕,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程誉,虽然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眉梢扬了起来。
薛宥卡戳了戳他的胳膊。
程誉耸了耸肩。
薛宥卡觉得这么恶心的事,不可能是程誉干的,但说不准是他找人干的。
\"太惨了吧,没抓到人吗?\"
“就是没抓到啊!好像都报警了,监控就看见一个黑衣人。但那个人还用塑料袋捆了几千块现金丢进去,说给他洗车修玻璃的。”
“修玻璃也不太够吧,保时捷诶。”
“有保险啦,给钱就不错了。”
有人说:“可能是得罪女人了吧。”
程誉盯住说这句话的人的后脑勺,狠狠地剐了一眼。
那名男职员后背发凉地往后瞅了一眼。
程誉别过头去,表情很冷。
后面几次的中商学堂,程誉都是陪同他一起来的,这个魏总基本上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很厉害的女领导。
虽然周末很忙,但薛宥卡还是抽空把虚拟货币卖掉了一部分,攒够了所需的存款证明,打印了一些必要的手续。
但他始终没有去递交这些资料。
他没有问程誉,是因为这件事不应该让程誉来决定,而是他自己必须要做的决定。
是一直拖到了五月初,何小由的电话打过来。
“米米?在学习吗?”
“没。”薛宥卡坐在院子里,和天蝎一起自己做户外烧烤吃,Wolf烤串的手艺很不错。
“今天你们学校来电话了。”何小由说,“妈都知道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凑到了二十万,还有十万明天回家去拿。”
尽管只是一年的交换生项目,还是学费全免,但有政策,必须要求三十万的存款证明。
薛宥卡忽然鼻酸,站起来走到里面去:“妈……”
程誉也站起来,但没有跟进去。
“缺什么都不能缺你学习的,胡医生都跟我说了,这件事很重要,不能因为钱的事而耽误了。这也没多少钱,家里不缺啊,一定要去的。”
“我这里有钱,你不用管我,我只是…”薛宥卡不知道说什么。
“家长存款证明,房产证明这些资料,你们老师都跟我讲了,妈明天请假,专门去弄,弄好了马上寄个顺丰特快给你。”
薛宥卡不能说自己有不想去的意愿,他只是沉默地听着。
程誉看他是打完了电话,怎么还不出来,便敲门叫他:“羊肉串好了,是你爱的羊肉串。”
薛宥卡蹲在地上。
程誉拿着几串羊肉串推门进来,里面开着灯,一眼就看见了他蹲在地上,好像在种蘑菇,程誉叫他:“闻闻这羊肉串香不香。”
可薛宥卡抬起头时,眼睛一圈都是红的,眼里有水光闪烁。
程誉愣了下,走到他面前蹲下:“跟妈妈讲电话哭了?乖乖,蹲着腿不麻呀。”
薛宥卡忽然把他抱住。
程誉手里有羊肉串,只能一只手高举着羊肉串,另一只手回抱住他,在他背上拍了拍,轻声说:“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吧?”
薛宥卡抽了口气,声音闷闷的:“哥哥,我想把自己给你。”
羊肉串掉在程誉那昂贵的地毯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还有一章,大概在凌晨
chapter81
怎么好端端的,接个电话就这样了?
程誉顾不上羊肉串了,抱抱他:“你等等啊,我先把林时茂那群家伙赶出去。”
薛宥卡说不用了:“大家还没吃好。”他把地毯上的羊肉串捡起来,站起来时腿有些发软,把羊肉串丢到了垃圾桶里。
“那你告诉我,”程誉走到他背后,“怎么突然说这种话,还这么难过。”跟得了绝症似的。
程誉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侧过头去,嘴唇挨着他的耳朵:“不会是你妈知道我们的事了,打电话让你跟我分手,你决心要来个分手炮?”
薛宥卡深吸口气:“我申请到了牛津的交换生名额。”
程誉果然沉默了。
但不过几秒,他就说:“那你哭什么,太感动了?”
其实薛宥卡知道,如果自己最开始就告诉程誉,以程誉的性格,肯定会有点不爽但还是会说:“你去吧。”
这是个很难的决定,而他并不想让程誉来成为这个替自己做这么难的决定的人——这会很像是让程誉的决定来让他自我安慰,这样自己就能心安理得地离开了。
如果自己最终不去,那薛宥卡也不会说这件事;如果自己要去,那也得是决定后告诉他。
“三月份名单就下来了。”他抓住程誉的手,“我想了这么多天,然后决定要去,我已经。”
“嗯……牛津是吧,挺好的,”程誉的声音听不出有一丝一毫不爽的情绪,沉吟道,“我奶奶是是牛津毕业的,我姥爷毕业那年,被牛津聘请,作为建筑系的助理教授,现在他还是那里的荣誉教授,所以我妈也是牛津毕业的,之前还写推荐信要我去读书呢,不过我没去……”说到这里,程誉问,“什么时候填的申请表,你填牛津了吗?”
“去年随便填的,我没想过会录上。”薛宥卡告诉他,那张申请表他真就是随便填的,“要去一学年,不能只去一学期。”
“哪个学院录取的。”
薛宥卡答:“NewCollege。”
程誉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皱了下眉:“那不是意外惊喜吗,牛津郡是个不错的地方,房子找好了吗,我姥爷在那边好像有一栋房子的。”
他的姥爷储晋是享誉国际的建筑家,一生设计了无数公共建筑,拿了许许多多的大奖,他在世界各地都有房产。
“你一个人去读书,我也不放心啊,我叫个管家给你打理生活,我可以协调好时间,每个月过来一次,待半个月。有留学生宿舍吧,应该是单间的,平时上课住宿舍会安全一些。”
很多同样玩乐队的,玩着玩着就散了,大家开始有家庭有孩子有更多的事情了,要养家必须要挣钱,乐队就玩不下去了。
之所以天蝎还存在,是因为他们正年轻,而天蝎的发展也很好,最主要的原因是林时茂和程誉用钱把乐队养着,一时半会儿也散不了。
程誉当然不能走,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走。一趟飞机要十几个小时,睡一觉就到了,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你说要把自己给我,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缺钱买航空燃油?一年就见一面?”而且牛津不是个放假大学吗,一学年52周,只有24周在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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