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卖蠢。”程誉声音压得很低,侧着头挨着他的耳朵。
“是有棕熊的吧,你得承认有概率发生,你说没有那就是你地理没学好。”
“我地理很好。”程誉继续跟他耳语,“要是遇上了我就……保护你。”
“那棕熊拍死你了,马上就得拍死我。”
程誉无言。
接着说:“棕熊只有一个,人有俩,你不会跑另一个方向吗,快乐小傻子。”
“那万一有两只呢”
“什么煞笔问题。”
“不好意思,原谅我第一次出国,还没买保险。”
“我给你买了,”程誉悄声,“别说不会遇上,就是真遇上了两个,那我们一起死在贝加尔湖也行。”
于是大家就看见两个帅哥在飞机上旁若无人地咬耳朵。
Chapter77.
贝加尔湖旅拍第一天的行程就是宿在伊尔库茨克。不知道是因为穿的厚,还是心情激动,刚落地接触到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薛宥卡竟然完全不觉得多冷,在酒店房间丢下行李就兴冲冲地就准备出去了。
“去哪儿?”程誉身上满是机舱和汽车的皮革味,只想快点洗个澡。
“他们说出去拍照。”刚刚一路坐车过来,薛宥卡就掏出相机拍了无数张街景,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异国风情大街,所以瞧什么都新鲜,群里一说出去拍照,顺便吃一顿,他马上就丢下行李了,“你要一起吗,说拍完在附近喝咖啡吃牛排什么的。”
“不。”程誉并不想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
“那我拍完回来找你,我在大众点评上搜到了东北菜餐厅,我们可以两个人去吃。”
程誉“嗯”了一声,又说:“你不多穿点?”
“我不冷呀。”他身上只着了一件羽绒服,里面是秋衣加何小由牌毛衣,裤子却很单薄。
“我给你买的羊绒衫呢,穿上。”程誉开始在行李箱里翻找,他行李收得很整洁,每件衣服都是单独用自封袋装着的,所以找起来麻烦,程誉把毛衣找给他,又拿了一件羽绒马甲,外加羊绒袜,短靴:“这些全部给我穿上。”
薛宥卡乖乖换上了,在房间里感觉很闷热,问他:“还有别的吗?”
程誉给他系上围巾,戴上耳罩:“你知道外面多冷吗?”
“零下二十度。”
“我知道,冻不死人的。”刚刚在车上还看见一个俄罗斯大妈穿着短裤出来倒垃圾。
薛宥卡穿好鞋:“好了,我走了。我拍完了回来叫你。”
他走到门口,又被喊住。
“等会儿。”
薛宥卡回过头去。
程誉说:“算了,我也去。”
薛宥卡眨眨眼。
程誉抓起自己的围巾和耳机,板着脸:“怕你走丢了被熊抓去吃了。”
西伯利亚地广人稀,街上行人很少,车流稀疏。
除了上次露营,程誉就从来没跟这么多人一起活动了,音乐节那不算,那都是圈子里的人,大多是认识的前辈,现在这都是陌生人,不过好在没有不长眼的凑上来。
女生结伴在附近教堂前合影、逛本土美妆店,男生在外面寻找找绝美构图拍街景人文。薛宥卡喜欢拍行人,第一次到国外,见到油画似的建筑,一辆老式有轨电车驶过,车上人见到亚洲面孔也会好奇地看一眼。路上全是外国人,薛宥卡见到每一个俄罗斯小孩都觉得长得可爱漂亮,拍得很兴奋。
路边咖啡厅,两人进去坐下,薛宥卡摘下围巾,给相机换电池,继续拍——这个咖啡厅也很有特色。
程誉点了美式和卡布奇诺,还点了甜点和冰淇淋。
薛宥卡一边吃一边拍。这时,程誉的手机忽地响起,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好久没给他打电话的储沛心。
程誉接起电话。
“放假了?几号回来?”
“不知道,有事忙。”
储沛心:“那你怎么跑西伯利亚去了?”
“……”
程誉的手环是带有定位功能的,他的堂哥程子巍就因为高调而被绑架过,所以才给程誉的测心率手环配上这么个功能。
“放寒假了啊,我不能出国?”
“没事,那边太冷了,衣服带够没有?”
程誉说带够了。
“多穿点,注意安全,那边有熊啊。”
程誉:“……”
“知道了!”他妈妈怎么跟薛宥卡一个脑回路。
“不要不耐烦,对了小誉,你是不是让人黑进了我的手机?”
程誉又不说话了。
“妈妈手机里有商业机密,下次不要这样做了,我已经找人修复好了。”储沛心依旧很温柔,虽说是过了不知道几个月才发现这件事,但也没有苛责儿子,“除非有意外,我不会轻易给你打电话的,在外面玩……你不是一个人去的吧?”
“跟朋友,好了。”
两人结束了通话。
晚上饭后,气温更低,街上已经没有人影子了,薛宥卡终于在异国他乡感觉到了萧条,和国内大不一样。
大家拥进酒店旁边的一家食品商店,买酒买巧克力,薛宥卡本来只想买点巧克力的,突然看见了柜员后面的柜子里罗列的小瓶酒。
那些瓶子都是巴掌大小,有各种颜色,酒也是好几种颜色,黄澄澄的或透明的,撞在小巧精致的玻璃瓶里,贴着俄文的标签,一问价格,居然才两百卢布,贵的要四五百卢布,算下来才几十块的价格,连不喝酒的女生都忍不住买了,说拿回去当伴手礼。
薛宥卡也看着便宜买了几瓶,当地人英语不好,只能用手比划或俄文的翻译器交流。
程誉:“你买那么多烈酒干什么,你知道这些是什么酒吗?”
薛宥卡掏出零钱结账:“不知道啊,买回去送人啊,而且社长不是说了吗,我们明天去贝加尔湖会很冷,酒保暖的。”
“你一喝就晕,还不如多贴几张暖宝宝。”
“暖宝宝也贴,酒可以给你喝嘛,这些看着很好喝啊。”
他们这次订的酒店在市中心,是一栋现代化的五星级酒店,一点没有吃苦的感觉。回到酒店,薛宥卡冲了澡,继续开电脑搞论文,他的上一台厚重的笔电终于在几天前寿终正寝,借了程誉的电脑来用。
“你都不困的?”
“我再改改。”
程誉洗完澡,直接躺上床休息了,房间是他自己订的套房,一张大床,薛宥卡把床边的灯给他关了,坐在书桌前,对着窗外的公园敲键盘,平光镜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光芒。
他也没有写太久,明天还要早起,轻手轻脚地关了电脑和台灯,从另一边上-床。
薛宥卡调好闹铃,关静音,躺在枕头上,他感觉程誉应该还没睡,是背着身的。这张床没有程誉家里的大,他靠上去,也没有抱,就是挨着程誉睡。
过了好一会儿,程誉翻身过来抱他。
“我就知道你没睡。”薛宥卡已经快睡着了,闭着眼睛用脑袋去拱他的脖子。程誉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说睡。
这一天大家都累了,夜色更深,整个酒店寂静无声,只有招牌竖立在大楼顶部,亮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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