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6)
半晌没得到薛寻野回应,只听见水流哗啦,程谓以为薛寻野沉进水里淹死了,扭头才发现alpha青筋浮起的右臂正垂在水里搓洗,枕着软垫的脖子扬起性感的弧度,喉结在那段弧度上调皮地来回滑动,alpha半掀着眼皮目光炽烈地锁着他:“再把后半句话重复一遍吧,我没听清。”
浴室里的烈焰信息素激烈得有吞掉沐浴乳和香薰气味的趋势,程谓平时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哪个能像薛寻野这般厚脸皮,当即沉了脸色甩上浴室门出去,一缕清淡的雪绒花香夹断在门内。
薛寻野就靠着这丝若有似无的omega信息素打完了手枪。
程谓说什么来着,说“我绝不会放你走”。
时间再往前推,程谓对beta工作人员说“我的alpha”。
夜店外重逢时程谓拦着他说“抱我一下”。
以及那场他回味了十年之久的美梦,程谓校裤半褪,后仰枕在他肩上用哭腔求他“给我”。
总有一天,他要拴住程谓的脖子,命令他的omega跪着为他吞咽。
用索链会刮伤omega的皮肤,他得专门定制一条刻名字的牵引绳,绳子的另一端就系在床头上。
“帮我买条牵引绳吧,项圈的那种……对,拴狗的,明天就到家了。”程谓靠在阳台护栏上抽烟提神,邢嚣在电话里问他还有没有别的需求,程谓想了想,说再给我送两箱alpha专用的抑制剂吧。
当晚程谓留在了1608过夜,薛寻野将另一床被褥从柜子里搬出来铺床上,自觉地戴上防咬器和手铐只占双人床的一小块:“程先生,你睡这边,我保证不咬你。”
程谓刚洗过澡出来,穿工作人员送上来的新浴袍,绑带系得很紧,可衣襟遮不严实的锁骨和露在棉拖外的脚腕就足够让薛寻野欣赏很久。
程谓把手洗过的衣服晾在与卧室相连的阳台外,合上推拉门扯好遮光布帘:“不用,我不困。”
alpha打的小算盘他一清二楚,不就是盯上了他们俩之间的高匹配度,哪天他牵个小鸭子回家让薛寻野止止痒,也许就能断了薛寻野的念想。
往日最忙的时候程谓试过七十二小时不合眼,正好邮箱里堆积了几份商业策划书没看,就用来当作今晚的消遣。
手机不比电脑,盯个半小时就容易产生眼部疲劳,程谓搁下字体密匝的电子文件去茶水间找咖啡,经过卧室瞧见薛寻野靠在床头亮着壁灯看书,他退后一步,顿在卧室门前嘲对方好兴致:“是在看《腺体细胞分化论》,还是《ABO战争史》?”
结果薛寻野举起封面给他看,是《小alpha的睡前小童话》。
程谓不禁想问问郑恢弘,所谓难得一遇的SSS级alpha到底有什么研究价值。
床铺上留给他的那部分还是整齐的,薛寻野将儿童读本扣在床头柜,拍着铺得平整的被褥要求程谓陪他睡:“屋里有人提防着我很影响睡眠,不如你坐我边上释放点催眠信息素,等我睡了再出去工作?”
雪绒花香轻轻柔柔的确实适合安抚睡眠,程谓转念一想,哄alpha睡了自己倒是能放下戒备借用薛寻野的电脑专心工作,他拢了拢浴袍,推开被褥将软枕垫在自己腰后,随手抄起本杂志摊开放在大腿上打发时间,恬静的信息素柔和地笼罩着侧卧的alpha。
入睡后的薛寻野比程谓预想的要安分,半张脸埋进枕头里,脸上的防咬器被蹭歪了,铐住的双手也因找不到合适的姿势而只能叠放在枕边,不知自己即将要住进狗笼的alpha睡得很香甜。
程谓大发慈悲为薛寻野摘下防咬器和手铐轻放在床头柜上,alpha掀了掀眼皮又合上,翻过身平躺在床褥中央。
那双眼睛里分明是沉在梦境浅滩时特有的朦胧,程谓却在那不足一秒的对视中惊愕地忆起了一双在无数次重复的梦境里出现过的眼睛——相同的形状,可梦里的眼睛涌动的是少年人的深情和疯狂的占有欲,他被看不清脸庞的男人牢牢掌控,濒临高/潮的身躯仿佛要被人撕碎。
另一侧床头柜上盛在瓷杯里的半截香薰蜡烛悠悠熄灭光芒,丝缕白烟飘散在空中,薛寻野睁开眼,蹑手蹑脚抽走程谓用手掌压着的杂志,支起身子把沉睡的omega扣在怀里,埋首在香喷喷的肩窝里亲了一下,湿凉的吻辗转至后颈的腺体,微张着唇露出虎牙在上面磨了磨,最终还是没咬下去。
助眠香薰的气味还未完全消散,薛寻野把omega平放在他躺过的位置,让留在床单上的烈焰信息素像温暖的怀抱箍住程谓的身子。
薛寻野撑在程谓上方,衣襟半敞的omega看起来特别可口,薛寻野扯松了程谓的浴袍绑带,俯身在胸口落了个吻。
第6章 始乱终弃
寂静的城市被秋季最后一场雨浇醒,落了厚重布帘的卧室内还是昏暗一片,被褥云层似的盖在程谓身上,只露了片肩膀的omega动了动,碍于双手被束缚无法伸懒腰,反而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连同动作时发出的金属碰撞声让他猛然惊醒。
程谓从暖烘烘的被窝里蹿出来,昨晚用来拘束薛寻野的手铐此刻正铐在他手上,一枚金属物体顺着他的起身动作从他的锁骨滑进衣服里,被程谓从浴袍里捞了出来,是手铐的钥匙。
急促的手机闹铃夹杂在吵闹的雨声中,程谓咬着钥匙为自己解开手铐,赤脚奔出开了暖气的卧室抓起手机关掉闹钟。
意识彻底回笼,程谓首先摸了把自己的后颈,腺体没有痛感,他松了口气。
踩着冰凉的木质地板走回卧室,程谓拉开唯一能藏人的步入式衣柜的门又甩上,转头就看见床头柜上的杯子里积着滩熔化的紫色烛蜡,遗留的气味和他的信息素很像。
薛寻野会逃跑的情况在他的预料之中,但留下了一屋子私人物品还真的让程谓有点意外。
除了把格洛克,其它枪械都还在,电脑应该被使用过,关机了但并未合上。
程谓更关心的是昨晚从薛寻野手里夺回的U盘,他急急扒开沙发缝隙,U盘原封不动地夹在里面,除此之外还多了盒M1935用的巴拉贝鲁姆弹,估计是薛寻野看他手枪没弹了为他准备的。
……他被敌友不分的alpha弄得想笑。
昨儿半夜大概刮过狂风,晾在阳台的衣服都干了,程谓边换衣服边接邢嚣的电话,那端alpha搭档语速很急,说是工作室一大早来了客,出价三十万请求接一份委托。
“才三十万?不接。”程谓偏头夹着手机腾出手系袖扣,这才早上八点没到,能在营业时间外找上门来的肯定是急单,三十万唬谁呢。
“不是,委托人是邓叁啊,”邢嚣生怕他大清早的脑子不清醒,喋喋不休地在电话里补充,“就第三医疗所的院长,上周才在新闻露过面儿的。”
第三医疗所在东口市创立有三十逾年,程谓记得电视播报的新闻,年过半百的beta老头儿精神矍铄,披着白大褂接受媒体采访时笑得满面春风,说自家小诊所门面虽小,但医者之心可以容纳所有前来求医的病患。
“委托的什么内容?”程谓用吊袜带夹好衬衫下摆,站在穿衣镜前将西裤往上提。
邢嚣也不太清楚,他还搁家里没出门,工作室里就咨询师在,邓叁明确跟咨询师说了,要见了话事人才肯道明委托内容。
“你家离工作室近,你过去跟他谈。”程谓束好腰带,把满弹的枪别在腰间,“我得下去看看酒店解封没有。”
“我脱不开身啊老大,”邢嚣骂脏话了,“操,檀宥那傻逼放在工作间没人看管,我昨晚把他领回家了,乖情儿也没说什么,结果檀宥大半夜发情爬我床,我情儿炸了,把自己反锁屋里头,烦死。”
程谓穿鞋的动作顿了顿:“你跟檀宥上床了?”
“淦,没有!”邢嚣气道,“反正我今儿把他带工作室去,谁爱看谁看。”
客房有人叩门,程谓让邢嚣等等,披上大衣遮住腰间的枪,凑近从猫眼里看到是昨晚来排查的其中一位工作人员。
他放心开了门,对方通知说酒店解封了,他有意多问一嘴:“请问是几点解的封?”
“凌晨六点。”工作人员说,“因为担心打扰大家休息,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