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请别碰我,谢谢(181)
宋之深看到粉色小鹿,还打趣他,“怎么,要送给小n——男朋友啊?”
宋淮白了他一眼,难得露出一丝孩子气,“这两天和我妈吵架了?把这个送给她,今天晚上好好哄哄她吧。”
他想想还是不太放心,又补了一句,“我妈还是很好哄的。”
宋之深怀里被硬塞了两个大玩偶,听完这句话,顿时就愣了。
宋淮完成提点父亲的任务,又和老板说道:“我刚才兑的都是中型玩偶,还剩十个积分,您看能不能加点钱,把底下那个向日葵和小松鼠给我呢?”
他们俩今天也在游戏厅兑了大几百块钱,就多要个二三十块钱的玩偶,老板还不至于这么小气,顿时挥了挥手,“还要加啥钱,白送给你了,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是落灰。”
把小玩偶拿到手,宋淮轻柔地拂去向日葵上的灰尘,回头察觉到父亲的目光,他不禁垂下了眼睑,“这个……我送给小孟。”
“……”
宋之深回过神,嗯了两声,“挺好,挺好。”
就是这向日葵有点不太搭,那小孩子明明就是个小辣椒。
太阳下山后,他们用掉了那两张天文馆的入场券。
宋之深博览群书,对星象也能指点一二,比如星空有88个星区——也就是星座,像人们熟知的牛郎星属于天鹰座,织女星属于天琴座。
除了分布的天文望远镜外,墙壁上也悬挂着许多专业拍摄的恒星行星图,也有一些画家画出的简易科普。
宋之深的学术病又犯了,干脆在儿子面前讲解起了星星的故事,“每个星座都是一个族群,宇宙中星星亮暗程度并不相同,有些亮,有些暗,天文学中有个专业术语来表示它们的明亮程度,叫做星等。”
“别小看这个星等,就像人类社会以资本和地位划分一样,星座中的恒星就用它们的亮度来排位,最亮的就是老大,其次就是老二,他们也有名字,在星座后面加上希腊字母,挨个排下去就是了。比如天琴座最亮的几颗星依次是天琴α,天琴β,天琴γ,天琴δ。那有些人可能要问了,希腊字母也不是无穷无尽的,用完了怎么办呢?这也不用担心,如果字母用完,就可以用阿拉伯数字来继续补充,比如天琴1,天琴2……”
宋之深即使已经四十不惑,但和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没什么两样,岁月没忍心在他脸上留下残忍的印记。
再加上他声音清冷,气质很好,切入点由小见大,讲解又生动有趣,很快就吸引了一批观众来围观。
到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把他当成了带学生讲解的教授,还有人时不时地提问,宋之深听见了就会回答一下,还有个馆内工作人员听入迷了,给宋老师递了自己领口夹着的麦,方便后排的观众听得更清晰。
这事影响不小,最后天文馆馆长都闻讯赶来了,来之前还查了一下宋之深的身份,一看人家百科上一长串的后缀眼睛就花了。
诚惶诚恐地过去搭话,才知道人家根本没打算跳槽,就是过来陪小孩散散心,馆长才彻底松了口气,但又有些遗憾。
宋之深讲了一个多小时,散场的时候还有年轻的学生恋恋不舍地说:“教授您明天还来讲解吗?”
听得宋之深不禁莞尔一笑。
从天文馆出来后,宋淮憋了大半天,终于忍不住说:“爸爸,你真厉害。”
孟习从前说的没错,宋之深在他心中就是一切伟岸的标杆。
曾经这个标杆模糊到他快看不清,可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海上的云雾好似被风吹散,他又清晰地在对岸看到了那杆笔直又高大的世界路标。
陈医生也说,他的心理问题大多源自聪慧带给他的自傲,因为自傲所以自尊,才更加放不下,也更轻慢。
但他的自傲,在父亲面前好像又显得格外渺小。
“这算什么厉害?”
宋之深轻笑一声,摸了摸儿子的头,突然发现宋淮长得很高了,以至于他187的身高,摸儿子脑袋时都不像他小时候那样轻松。
他收回手,道:“你以后会比我更厉害。”
晚餐他们去了小吃街,吃了平时根本不会尝试的烤面筋,麻辣烫,锡纸烤鱼,还遇见了特别友善但是特别会放辣的新疆大哥,不会吃辣的父子俩一边哈气喝冰可乐,一边红着嘴唇吃完了一盘子的红辣羊肉串。
晚上九点,宋之深和宋淮手里各捧了一杯冰果茶,沿着河边公园的小道散心。
走了一天,又是打游戏又是做手工,宋淮有点累了,“爸爸,我们散会儿步就回去吗?”
宋之深道:“不着急,我和你妈请了假,可以晚点回家。”
宋淮又困倦又好奇,“还有保留项目呢?”
“是也不是。”
宋之深没有否认,“走累了吧?年轻人平时不好好运动,现在连我这个中年人都走不过了……上车吧,带你去个地方。”
上了车,宋淮系好安全带,宋之深往他身上盖了条毛毯,把空调开到了合适的温度。
“睡吧。”他打开了导航,“睡醒就到了。”
“这是有多远啊?”宋淮笑道,“您不会打算带我去隔壁市泡汤池吧?”
隔壁市是旅游城市,汤池远近闻名。
“泡澡到哪儿不能泡?咱俩大老爷们也不讲究这个。”
宋之深看了眼后视镜,变道左拐,还是没回答他的问题,“你休息吧,不舒服和我说。”
宋淮凌晨三点睡,早上八点起,总共才睡了五个小时,还消耗了大量体力,早就累得不行,宋之深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眼皮已经再打架,没两分钟就睡了过去。
宋之深开上国道,途中遇到一次加油站,轻手轻脚地下去加了个油。工作小哥看到副驾上熟睡的宋淮,随口说了一句,“您弟弟啊?”
宋之深打开皮夹,抽出两百块钱,回答:“我儿子。”
“嚯,那您可太年轻了,完全看不出来。”
小哥夸了他两句,帮忙盖上后备箱,宋之深重新上了车,冒着凌晨的夜色继续上了路。
宋淮是在清晨五点时被喊醒的。
他困倦地睁开双眼,父亲递来一个袋装面包,还有一罐带着余温的热牛奶。
“吃点早饭吧,昨天晚上吃的那些都快消化完了。”
宋之深道。
“唔……”
宋淮顶着微乱的头发坐起来,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周围一片漆黑看不太清楚环境,只能看到的重重叠叠的树影,还有隐隐约约的鸟叫声。
不是熟悉的环境。
他一下子就醒了。
宋淮打开车窗往外看了两圈,又打开手机——
手机没电进入了关机状态,也没带充电宝。
他忍不住问:“这儿是哪儿?”
“这是额翠山。”
宋之深开了瓶咖啡,喝完后下巴点了点车窗前漆黑的风景,“我们在盘山公路上。”
额翠山在临安附近的一个小市里,现在还只是4A风景区。
只是这大早上的?开到盘山公路上??
宋淮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感觉要么是他在做梦,要么就是宋之深疯了。
“您开到这儿干什么?这回头怎么回去?油够吗?”
宋淮怎么也没想到宋之深说带他来个地方,来的就是荒郊野岭。
几年没碰方向盘,他爸还真敢开。
他忍不住打开车锁,想要下车看看四周情况,车门还没打开就被宋之深拦住了,一把拉了回来。
“山上温度低,又是清晨,你这会儿出去会冻着,先回来吧。”
宋之深给他开了牛奶,安抚道,“放心吧,我查过了,这边的盘山能上来就能绕下去,而且我们停在停车场呢,很安全的。油我在上来之前也加过了,一路跑回家都够用,别担心。”
宋淮闻言这才冷静下来,又有些尴尬,“哦……”
“还有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