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全靠对家续命(7)
蔺遥揉着眉心,余光瞥见被烛茗三番五次捏过的手掌,动作顿了顿。
第一次是昏迷中无意识所为,没必要计较。今天明明是清醒的,可平时他们连眼神都不多分给对方,怎么突然间就转了性子?
“怎么回事?你确定不对劲的是烛茗,不是他的经济人助理?”
陈青泉疑惑地声音响起,蔺遥转头看去,陈青泉翘着腿,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一脸茫然。
“怎么?”
陈青泉反手把对话框亮给他:“给我发了张烛茗的照片,还问我这是不是就叫时尚的完成度是看脸的?”
蔺遥看过去,屏幕上烛茗敛眸垂头,沉静地坐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拍摄角度是俯视,病服下的锁骨若隐若现。
在镜头前舞台上总是带笑的男人,笑起来多是倜傥而漫不经心,在照片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没有了鲜活表情的点缀,整个人带着清冷的疏离感。
“还时尚的完成度?”陈青泉哼了一声,“论时尚,谁能打得过你?他家粉丝还总是黑你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说什么他转型演员你也转型,也不看看这九年走在时尚领域的人到底是谁?他什么意思啊,就因为你去探病,非要过来气我?”
泉姐工作上精明能干,私底下的性格却有些暴躁,尤其是这些年年纪渐长,语气逐渐妈粉化。
蔺遥嘴角牵动:“气你有什么用?”
陈青泉鼻孔出气,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还和他助理有联系?”他问。
他们关系不睦人尽皆知,他竟不知道泉姐居然和对方助理是能私下聊天还发照片的关系。
“一直都有联系啊。我没说过吗?就因为你俩不对盘,我和那个蒋星盼也咬着牙、铆足了劲比较业务能力呢!”陈青泉说,“有时候为了避免撞行程,也会互相打听的。哦,说起来刚才你从医院出来之后,他还打听了你最近的行程……”
蔺遥一愣,想到烛茗发的那两条消息,又看了两眼陈青泉屏幕上的照片。
“照片别删,发我一份。”
作者有话要说: ========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打滚卖萌求收藏~
感谢淇水汤汤的营养液,mua~
第5章
蒋星盼在病房外来回踱步,心乱如麻。
他失误了,一时手抖的失误。
作为艺人经纪的数年职业生涯,蒋星盼自诩见多识广,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什么危机公关没做过。偏偏今天百密一疏,把老板的病中靓照误发给了对家那位美女蛇般的经纪人。
关于蔺遥的行程,他旁敲侧击问过陈青泉一番,对话框也因此跳到了非置顶联系人中最上面的位置。而寇蔻又恰恰排在置顶联系人中最后一位。
一上一下,连头像配色都那么像,当时他心思都放在和烛茗讲话上,完全没注意自己到底发给了谁。等意识到这件事时,早过了消息可以撤回的时限。
他想告诉烛茗,可烛茗塞着耳机,沉浸在选秀比赛中,一脸严肃。三番五次想要开口,都被他轻轻皱眉的神情吓得退缩了回去。
蒋星盼在病房外转了大概有五圈,护士站都换了一次班,还是没能说出口。
算了,大不了被狗血喷头骂一次,扣奖金,再不济就引咎辞职……
想到这,蒋星盼鼓起勇气推开病房门,冲进去就要坦白。
“那个……!?老板你干什么呢?”
只见烛茗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头矮柜,努力试图站起来,一点一点,向旁边备好的轮椅挪动。额头清汗淌下,支撑的手臂微微颤抖,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尝试了多久。
都说烛茗的精力和体力是个无底洞。哪怕工作连轴转,半个月没有好好休息,到了演唱会,展在舞台上依旧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看不出一丝倦意。
没想到,养病才躺了五天,这人自己就先躺不住了?!
轮椅他一早就备着了,本想等恢复一段时间后,就带烛茗出去通通风。
他是从高处摔下的,虽说只是比一楼高、比二层矮的露台,虽说用花园的灌木作为缓冲,但腿部的伤势仍然不轻,再怎么说那也是接近骨折的伤啊!
蒋星盼无法对那伤感同身受,但也知道该有多么痛。他一步冲上前,架着烛茗就要把他往床上抱。
“你搀我上轮椅,盼盼,我没事。”烛茗抬手抵住他。
蔺遥带来的8%生命值效果出奇地好,原本腿部几乎失去知觉,躺着都难以忍受,现在居然可以挑战下地活动了。唯一糟糕的就是,恢复的痛觉让牵动着每一根神经。
他对蒋星盼说:“我去问问出院的事,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赶紧回去,好好歇会儿。”
蒋星盼将他扶到轮椅上,见他坐稳便松开手,犹豫道:“我回去的话,晚上没有人看护,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可以的。”
脸上的笑意如春风化雨,声音淡淡的,不容拒绝。
他骄傲地说过无数句“我可以”,但没有一次比现在更加无力。尽管心里没底,他还是沉下脸,一如既往。只要他人是清醒的,就坚决不愿意将自己狼狈颓废呈现在别人面前,执拗又倔强。
“要不您和家里再联系一下吧。”蒋星盼小心提着建议,心里却有一丝不忍。
烛茗被送进医院后整整五天,热搜和新闻铺天盖地,却始终没看见他家人的踪影。
他挪动的身体顿了顿,摇头:“不用。就送我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吧,正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哪来的新鲜空气?
蒋星盼腹诽着,给烛茗披了件外套,将他推到办公室门前,在那双颇有压力的目光注视下,踯躅片刻,给烛茗发了条谢罪消息,接着又向陈青泉澄清失误,拖着脚步转身离开。
烛茗看着蒋星盼的背影,稍稍松了口气。
他向来不喜欢晚上睡觉时身边有其他人,要不是前几天被消耗到干涸的生命值折磨到近乎昏迷的状态,他断不会同意蒋星盼寸步不离地在身边照顾自己的。
安下心后,烛茗抬手推门,医生办公室空无一人。
恐怕要等一会儿了。
手机落在病房里,他只好靠着椅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要么在扶手上叩打节拍,要么尝试在心里给老歌重新编曲。
这层楼属于住院部的VIP病房,特需病房的高昂价格保证了私密性和安全性,除了偶尔在楼道响起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好像隔绝了一切世间纷扰。
没有人认得他,也没有人围着他。
褪去那些光环,他又变成一个人,在孤寂的荒原上跋涉,无人问津。
不知怎么,这样的认知突然让他浑身发冷,脑海中的一根线“叮”地一声,崩断。
一旁路过的小护士歪头打量着,踱步靠近,红着脸告诉他,医生大概十分钟后回来。
他收起情绪,轻轻点头,敛眸谢过,在小护士准备帮他时,忍痛推着轮椅进了办公室,不动声色地将小姑娘的好意留在原地。
也将自己一瞬的不安和惶恐留在门外。
“V616?”一道清冷的声音随着推门声响起,“谁把你搬这里来的?”
烛茗抬头望去,年轻高挑的医生一袭白大褂进来,双手揣兜,医用口罩随意挂在下颌。
他喜欢这个医生不卑不亢的态度,一看就不追星,叫他都只叫病房号。
他笑说:“我自己要求过来的。”
医生挑眉看他:“又哪里不舒服?还是想再做一次全身检查?”
“不了,检查不出来的。”他自嘲地耸肩,“挑战医学奇迹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就好,万一被什么研究院知道,把我抓走解剖了怎么办?”
医生已经在对面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们院精神科离这儿还有四站路,如果需要转院联系我。”
烛茗:“……”
难怪你们院医患关系不好。
“我想问,我明天能出院吗?”他将轮椅转得离桌子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