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法则(20)
命运只负责让他们遇见,不负责后续发展。
他们究竟会走到哪一步,还得自己来。
自己种下“因”,自己去品尝“因”结的“果”,最后是好是坏,是心满意足甜甜蜜蜜还是阴差阳错遗憾收场责任都应该在他们自己,而不是命运。
更何况,沈徽明发现,其实索炀跟他一样期待着。
既然这样,他哪有让索炀失望的道理?
沈徽明出院的事儿没有告诉索炀,他准备给对方一个惊喜。
想要知道索炀哪天飞哪里,其实并不难,沈徽明加急办理签证,空出时间,买好了机票。
飞往柏林,将近十三个小时,中途在莫斯科中转。
沈徽明提着简单的行李出发去机场的时候忍不住想:追求空少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得有钱还得有时间。
街景不断后退,沈徽明距离机场越来越近。
而此时的索炀对沈徽明的行踪还一无所知,他刚到机场,正准备去开会。
他从家出来之前还跟沈徽明在发信息,到此时为止,他还不知道沈徽明已经出院,并且眼看着就要赢了他们的赌约。
索炀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又整理了一下制服,确认自己状态良好无懈可击。
他走出洗手间,跟着同班组的其他同事一起去开会。
今天要飞柏林,他空乘生涯中第一次飞国际航班去的就是柏林,不过后来就很少有机会飞这条航线了。
他还蛮喜欢那个地方的。
人员到齐,会议开始。
头等舱的旅客名单被交到了索炀的手上,他像往常一样翻看每位乘客的信息,然后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沈徽明。
第23章
索炀刚看到沈徽明名字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或者只是同名的其他人。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根本就是沈徽明的策略,那家伙出院压根儿没告诉他。
索炀没有一丁点儿不悦,反倒看着乘客名单笑了笑,旁边的同事问他:“怎么了?”
“没事。”索炀礼貌地回应了对方一个笑。
索炀不知道沈徽明究竟有没有想过自己还没登机就已经暴露了行踪,这所谓的惊喜有点儿让他哭笑不得。
开完会去做准备的时候,索炀竟然有些分心,这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还是头一回。
索炀突然想起第一次跟沈徽明在飞机上遇见的场景,那次他也跟现在一样,开会的时候拿到了头等舱旅客的名单,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在看到沈徽明这个名字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后来会跟这个人有这么多牵扯。
而此刻办好值机手续正往vip休息室走去的沈徽明拿着手机很想发条消息给索炀,但又怕自己影响到对方工作,只能强迫自己把这种念头给压下去。
他到了候机室,接了杯咖啡,坐下正要喝的时候想起之前在飞机上索炀告诉他不要空腹喝咖啡。
沈徽明笑着起身,又去拿了个独立包装的小蛋糕。
我竟然这么听话。沈徽明坐下后,把面前的咖啡跟小蛋糕拍了张照片,准备找机会跟索炀邀功。
沈徽明这是第一次去柏林,他不确定索炀会不会在那里停留,如果停留的话,会有多少自由活动的时间,但他还是花时间做足了准备,如果到时候索炀说时间充裕,他们可以在柏林随便走走。
只是随便走走,不算真正的约会。
沈徽明狡猾得很,他认定的约会要有一整套完整的体系,见面、吃饭、散步,哪怕加上看个电影都不算是真正的约会。
他焦急地等待着登机广播,向来沉稳的他,竟然不时起身去登机口查看消息。
原来迫不及待想见到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就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却已经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气,恨不得循着这淡淡的清香一路追随。
沈徽明手里拿着那本读了一半的《爱情笔记》,这本书简直快成了他的“恋爱圣经”。
因为已经被索炀提前剧透了结局,所以沈徽明其实看到120页左右开始,就不停地反复重读前面的部分。
他觉得,至少此刻他跟索炀的关系更适合前十一章,所谓的“爱情恐怖主义”被他拒之门外,他只需要跟索炀讨论“爱情宿命论”。
在住院的这段时间沈徽明有很认真地去考虑二人之间的关系,以及索炀吸引他的原因。
虽然人人都说爱情是没有理由的,能说出理由的爱都是不堪一击的。
但事实上,沈徽明觉得世间发生的一切都有其合理的原因,包括爱情。
爱情的产生跟发展,都遵循着一个原则——触及你内心刚好柔软的部分。
爱情根本不是毫无理由的,沈徽明第一次见到索炀就在他身上看到了周围人身上少有的平和与温柔,虽然索炀始终保持着一种“职业”姿态,但那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都在吸引他。
而之后的相处,越来越让沈徽明觉得索炀的人生像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人人都想据为己有,但价格过于昂贵,很多人不得不望而却步。
可他却想不惜一切地去高价拍回,并非为了一窥里面的究竟,而是想解开那束缚着他的包装,还他一个自由。
沈徽明觉得索炀就是另一种自己,都是被生活高高架起,被迫绷紧神经的人。
所以,他想做索炀的英雄,至少让对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可以无所拘束。
用最俗套的比喻来形容他所幻想的二人关系就是索炀是游鱼,他要做这条鱼永恒的湖泊。
这件事富有挑战性,且有趣。
沈徽明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登机通知。
他拿着书,用书夹着机票跟护照,走向了登机口。
又见面了。
终于还是见面了。
虽然使了点儿不太光明的小把戏,但这场赌约反正是他赢了。
沈徽明笑着走向摆渡车,这摆渡车将渡他到索炀身边,他很期待对方跟他见面时的反应。
索炀站在那里迎接头等舱的旅客,一身板板正正的制服,配上得体的笑容跟制式的话术。
沈徽明走上去的时候,远远地就望向索炀,两人对视,索炀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
等到沈徽明到了索炀面前,索炀微笑着说:“沈先生您好,欢迎乘坐本次航班。”
沈徽明对他微笑点头,回应了一句:“你好。”
说完,他往里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十三个小时,旅途一共分成两段。
沈徽明第一次觉得飞行时间长是一件好事。
索炀按部就班地迎完客回到机舱继续服务,帮旅客安置随身行李,询问旅客有什么需求。
沈徽明全程安稳地坐在那里,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索炀的身上。
他的声音。
他的笑容。
他在帮人摆放行李时抬起的手臂。
还有那腰身。
制服的衬衫被规整地收在裤子里,连航空公司统一配发的腰带到了索炀那里都好像是某个奢侈品牌的限量款。
全球仅此一件。
一切都好像是昨日重现,沈徽明似乎回到了前往纽约的那一天,一个叫索炀的空少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那趟漫长且疲惫的旅程变得充满了神秘的故事性。
说到底,索炀十分专业,并且对自己的职业素养有着极高的要求。
他不会因为沈徽明在这里就影响了自己的正常工作,全程只当对方是个普通旅客,一切按照流程和规定,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
例行的安全演示,例行的播音任务。
沈徽明听着广播里索炀的声音,心情愉悦地用手指轻轻敲打着书的封面。
他的手指落在“爱情”两个字上,像是在敲那颗心脏的门,一下一下,像是有音符从其中蹦出。
飞机起飞,沈徽明跟索炀再一次一同飞上蓝天冲进云层,沈徽明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索炀喜欢这份工作的原因。
这太浪漫了。
在三万英尺的高空留下自己生命的足迹,这足迹就是音符,而每条航线就是五线谱,这样的曲子可不是谁都能写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