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烽住的是短租公寓式酒店,离得不远,开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时烽倒了水,打开电视让奶奶看。
鹿屿在沙发上坐下,时烽想到他刚才走得挺急,转身回卧室拿出喷雾剂,走到鹿屿面前蹲下|身。
“把鞋和袜子脱了。”时烽说。
“啊?”鹿屿愣住。
时烽没等他反应,直接一手握着他的脚,一手开始解鞋带。
“你……”鹿屿想把脚抽出来。
“别动。”时烽没松劲。
脱了鞋和袜子,果然看到鹿屿的脚踝有点泛红,好在没有肿。
时烽松了口气,朝着鹿屿泛红的脚踝喷了喷雾剂。
自从他脚伤之后,出门都习惯带上一瓶喷雾剂,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喷完喷雾剂,时烽让鹿屿过会儿再穿鞋。
之后屋里就陷入沉默,只剩电视机的声音。
在时烽这儿待了一个小时,徐松就打了电话过来。
“结果怎么样?”徐松问。
“是脑瘤。”鹿屿说。
鹿屿以为自己已经冷静下来,说话的时候很平常,但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
“那……”徐松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嗓子哽住,知道这个消息也很不好受。
“回去再说吧,等会儿我姐也会过来。”
“行,那你先带奶奶回来。”
鹿雯徐松也见过,不过没有和鹿小弟熟,有一点印象,知道鹿雯结婚之后安家在内江。
鹿屿带奶奶回徐家,时烽也说要一起。
还拿出和徐家的亲戚关系,让鹿屿没办法拒绝。
过去的时候时烽直接开鹿屿的车,一路上都没人说话。
到了徐家,徐爸爸徐妈妈和徐松都在。
鹿屿把医生说的话简单说了一下,大家面色都很沉重,倒是奶奶很看得开。
“人哪有不生病的?医生说了是早期,做了手术就好了,你们不必太担心。”奶奶笑呵呵地说。
“那是做一次手术就能好的吗?”鹿屿红着眼低吼了一句,看到奶奶的表情,转过头抹了把脸,“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凶你,我就是,就是……”
“我知道,我知道。”奶奶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抱着他在他的背上轻拍。
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他们都知道,最难受的是鹿屿。
这次奶奶什么也没说,是选择手术还是化疗,她都不会插嘴。
虽然无论哪种选择,治疗的过程都会很痛苦,但她更不愿意看到鹿屿难过。
鹿雯来的时候,还穿着正装,踩着高跟鞋,明显是上班途中赶过来的。
鹿家人最黑的大概就是鹿小弟,鹿雯的皮肤也很白,眼睛也大。
在鹿屿和鹿小弟的身上,大眼睛会显得可爱。
但在鹿雯身上,瓜子脸大眼睛,就成了标准的美女长相。
她画着淡妆,短发显得干净利落,虽然很急,还是先和徐家人一一打过招呼。
鹿雯和奶奶说了会儿话,又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
徐爸爸徐妈妈就拉着奶奶在客厅说话,让他们几个小辈去阳台上商量。
时烽和徐松到底是外人,这事儿怎么决定,还是得看鹿屿他们。
鹿雯先给她爸打了电话,开了扬声。
“怎么样雯雯,你看到奶奶了吗?”大伯问。
“你们现在在医院还是哪呢?”大伯母跟着问了一句。
“见到了,我们现在在徐松家。”鹿雯说,“奶奶的问题也确诊了,是脑瘤,医生让我们自己商量是化疗还是做手术。”
大伯原本还抱着一丝搞错了的侥幸,听她这么说,顿时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那,化疗和手术哪个比较好医生说了吗?”
他们也不懂这个,只能问。
鹿屿只和鹿雯说了病情,至于治疗方案,她也讲不清楚,就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鹿屿。
鹿屿抿了抿唇,说:“化疗是比较保守的治疗方式,可以控制病情扩散,但治标不治本;手术可以切除肿瘤,成功的话治疗效果肯定比化疗好,但……”
说到这里,他有点说不下去。
“但什么?”大伯催促。
鹿屿咬咬唇,“但是手术本身就有风险,加上奶奶年纪大了,风险只会更高,而且就算手术成功,也不排除复发的可能。”
大伯一听有危险,还可能复发,立马说:“那不做手术了!就化疗!”
“化疗不是一次性的,而且只是控制,肿瘤还会扩散,奶奶的身体经不起几次化疗,而且后期……会很难受。”
鹿屿想到医生说的,病情扩散到后期会出现的症状,就是一哽。
这个病发展到后期,会出现声音嘶哑、吞咽困难、对侧锥体束征和肢体感觉障碍。
简单来说,就是瘫痪。
奶奶性格一向洒脱,教导他们的时候,也从来都是用乐观的态度。
但鹿屿和奶奶接触得最久,也知道她骨子里有自己的骄傲。
要让奶奶经历化疗,瘫痪躺在床上的过程,奶奶绝对接受不了。
但他也清楚,如果他选择化疗,奶奶就算不愿意,也会同意。
因为奶奶爱他。
“做手术吧。”大伯说。
鹿屿吐出一口气,“好。”
其实该怎么选择,他早就有答案了。
只是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不过是害怕。
即便现在大伯替他做了这个决定,他心里的害怕依旧没有减少一点。
有的选择,无论你怎么选,都注定逃不脱痛苦。
做了决定之后,接下来就是商量什么时候让奶奶住院,开始联络医生准备手术。
“这些先别急着定,我先打个电话。”时烽说。
鹿屿看向他,眼中还有没有散尽的恐慌。
时烽心疼得不行,但在徐松和鹿雯面前,只是克制着拍了拍他的肩。
“我一个朋友的爸爸,是脑科的专家,我问一下能不能联系那边做手术。”时烽说。
他刚才没有说,就是等着鹿屿做决定。
成都的医院,做开颅手术是没什么问题的。
甚至去别的医院,也不一定有更好的条件。
但如果是脑科方面的专家,自然有很大不同。
术业有专攻,花时间在单独一样上面研究的,总有自身的优势。
鹿屿也没说客套的话,只郑重地道了一声谢。
鹿雯也说了一声谢。
时烽走到旁边,拨通了林晔的电话。
“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说服你爸让你复出回来打职业了?”林晔接了电话就说。
林晔也知道让时烽他爸同意时烽继续打职业是不可能的,这么说也就是开个玩笑。
时烽退役之后,从来没有主动联系他。时烽的心情他理解,但作为好友加昔日队友,心里还是难免有气。
要是平时,时烽还能由着他说几句,但现在他没那个心思。
“我想请你联系林叔叔做个手术。”
“什么情况?谁要做手术?”
一听要找他爸,林晔立马紧张起来,毕竟他爸只做脑部手术,可都不是小手术。
“是我一个朋友的奶奶,你帮我问问林叔叔,他最近有没有空安排手术。”时烽说。
林晔松了口气,“你以后先说清楚是谁好吧,吓死我了!你先等等,我打电话问问我爸。”
“行,谢了。”
“兄弟还说这个!”
挂了电话之后,时烽说了林晔那边还要再打电话才能确定。
四个人一起等着,谁都没有说话。
不算大的电话铃声,在安静的环境里,却显得十分突兀。
另外三人都把视线投向时烽的手机,鹿屿更是紧盯着,不错开一下。
时烽接通电话,直接点了扩音。
“怎么样?”时烽问。
林晔也没废话,直接说结果:“我爸让你朋友先过来,他先看看合适的话再安排手术时间,你让你朋友过来之前直接联系我爸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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