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屿吓得立马闭上了眼。
刚闭上眼,他又睁开,小心地看着时烽。
时烽稍稍低下头,离得近了点,“又睁眼,难道你是期待我亲你?”
“我没有。”鹿屿抿唇反驳,转个身侧对着时烽。
时烽又把他掰了过来,“侧身手不好放,别闹,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好吗?”
鹿屿看着他,发现他虽然在掩饰,但还是能看出来疲惫的样子,突然心里疼了一下。
“好。”鹿屿点点头,乖乖地闭上了眼。
吃的药和点滴里都有安眠的成分,加上鹿屿这几天的确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时烽拉过被子,把他的手臂盖上,又握着他的手。
点滴让鹿屿的手变得很凉,时烽一只手把他的手捂着,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打电话,处理出差的后续事情,顺便请个假。
他爸招的人都是些工作狂,深夜加班是常事,倒没有打扰到谁休息之说。
反倒是因为他耽搁了一段时间才回消息,被两个人追问了一下,对于时烽为了照看朋友,而放下工作这种事,暗暗表示了不满。
对此,时烽倒没有争辩。
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不同,这并不代表和他不同的处事方式就是错的。
他理解对方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想法,但也坚持自己的立场。
鹿屿这一觉睡得很沉,时烽叫醒他的时候,他神情还带着茫然。
但这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并没有让他的脸色变好。
虽然时烽说了,让鹿小弟不用等他们,自己先睡。
但是他们回去之后,还没来得及拿钥匙,门就开了。
鹿小弟看到他们回来,才放心去睡觉。
晚上时烽和鹿屿依旧睡一张床,只是这次,他心里却没有别的想法,只有担心。
大概是药物的作用还在,鹿屿睡得很快。
时烽脑子里绷着一根弦,没敢睡得太实。
半夜的时候,时烽听到鹿屿似乎在说梦话,他睁开眼打开床头柜的灯,看到鹿屿挥着手呓语,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
时烽抱住他低声安慰:“小屿别怕,我在这里。”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话,鹿屿原本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闷在他怀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子上。
时烽皱眉,伸出手探了探鹿屿的额头,触手滚烫。
鹿屿发烧了。
时烽把他叫醒,“你发烧了,家里有没有退烧药?”
鹿屿意识模糊,脑子里甚至反应不过来时烽说了什么,下意识说:“不知道。”
时烽皱眉,只能去叫醒鹿小弟。
鹿小弟一听鹿屿发烧了,立马从床上跳下来,翻出了退烧药和体温计。
他还想跟着照顾鹿屿,时烽说:“你明天还要上课,赶紧去睡吧。”
鹿小弟一想,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去睡了。
时烽给鹿屿喂了退烧药之后,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让他自己喝水。
他自己则去洗手间,把鹿屿的毛巾用冷水浸湿再拧干,敷在鹿屿额头上降温。
折腾了一阵之后,鹿屿汗出得没那么厉害了。
时烽让他自己夹着体温计量了一下,虽然体温还是有点高,但总算降下来了。
时烽才安心让他睡下。
早上时烽起床去做饭的时候,鹿屿还没醒。
时烽摸了下他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了,就没有叫他,让他继续睡。
鹿小弟本来打算起床做饭的,但他起床的时候,时烽已经煮好了稀饭,还弄了两个清淡的小菜。
“时烽哥,你几点起的?”鹿小弟惊讶。
“我也刚起没多久,饭是五点多起来煮的。”时烽说。
熬粥需要时间,正常起来再煮肯定来不及,他就提前起来一趟煮上才回去继续睡。
“我哥怎么样了?烧退了吗?”鹿小弟问。
“退了,我刚才看了下他还没醒,你先自己吃吧。”时烽说。
时烽在网上搜一些营养菜谱,用本子记下来,打算给鹿屿好好补补。
鹿小弟吃完出门,时烽看时间差不多,打算去叫鹿屿起床吃饭。
鹿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只是坐在床上没动。
时烽走过去,鹿屿的视线跟着他动,但没有说话。
时烽索性回到客厅,拿出昨天顺便开的活血化瘀的药膏。
“抹完药去吃饭好不好?”时烽在鹿屿面前蹲下问他。
“嗯。”鹿屿点点头。
时烽掀起他的衣服下摆,让他自己拉着,挤出药膏涂抹在他身上青乌的地方。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温热的皮肤,鹿屿抖了一下。
时烽动作很轻,怕不小心弄疼了他。
啪。
一滴带着余热的水珠打在时烽的手背上,他的动作顿住,抬起头望去。
鹿屿立刻扭开头,“别看。”
“是不是我动作太重,弄疼你了?”
鹿屿摇摇头不说话,也不肯把脸转过来。
时烽把他的衣摆拉下去,先把药膏放到一边,自己也坐到床上,正好面对鹿屿。
鹿屿眼里的泪一直往外流,却咬着唇忍着不让自己出声,似乎也想这样把眼泪一起憋回去。
时烽用没沾药膏的那只手在他唇上抹了一下,不让他再咬自己的唇。
“想哭就哭,你没必要强迫自己坚强。”时烽带着诱哄的口吻说。
鹿屿怔怔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奶奶不在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委屈和无措,却倔强地始终不肯向悲伤妥协。
时烽把他抱在怀里,避开他身上的伤,拍着他的背再次说:“我知道,想哭就哭吧,我在这儿呢。”
“奶奶没了。”鹿屿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奶奶没了……呜……”
在时烽轻柔的安抚下,鹿屿从轻声啜泣,到放声大哭,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时烽心疼得不行,眼眶也跟着有点湿润。
但鹿屿肯哭出来,他心里那块大石也跟着落了下去。
哭泣也是一种发泄的方式,他最怕的,就是鹿屿硬撑着,情绪绷到了极点最容易崩溃。
他怕鹿屿的精神和身体都跟着憋坏了。
鹿屿哭抽了,到后面发出类似打嗝的声音。
时烽给他喂了水,又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你衣服被我弄湿了。”鹿屿看着时烽肩膀上一大块湿印子,闷闷地说。
时烽随意看了一眼,“没事,等会儿脱下来洗了就好。”
他从机场过来的时候,把行李也拖了过来,因为不确定要待几天,最好还是要有换洗的衣服。
鹿屿看着他,伸手按着自己心口的位置,“这里空空的,好难受。”
“不是,这里不是空的。”时烽的手按在他的手上,“奶奶走了,但回忆还在,它就在这里,谁也带不走。”
“可是……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不,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不会走。”
“你是在骗我吗?”
“我永远不会骗你。”
鹿屿看着时烽,眼睛疼得发涩。
他以为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失去了奶奶,拒绝了时烽,他把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
但其实不是,他还有关心自己的家人,还有在被他拒绝之后,依然赶过来安慰他的时烽。
他不该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这些关心视而不见。
心里那块依然憋闷得难受,但似乎没那么空了。
自从鹿屿大哭一场之后,状态也慢慢好了起来。
虽然瘦的一大圈不是那么容易补回来的,他晚上偶尔也会被噩梦惊醒,有时候会在梦里哭着叫奶奶,但总算不像之前那样毫无生气,让人看着就揪心。
时烽陪着鹿屿在奶奶|头七的时候回去了一次,这次徐松也来了,跟着鹿屿一起在奶奶坟前站了很久。
之后鹿屿就催着时烽回去,事实上前两天鹿屿就让他回去,但时烽坚持要等奶奶|头七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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