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威风堂堂(5)
那不算是个秘密。因为被怀疑为重庆分子,明诚曾经被高木扣留过几天。
所有被高木刑讯过的人都死去或者被处决,而明诚被放了出来,并依旧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且在其后,高木表现得对他颇为倚重。所以,在政府机构内部,流传着他跟高木有暧昧的流言。
那堪称他生命中最煎熬的几天。
在一片茫茫的黑暗中,只有间歇的乐曲声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各种各样的交响乐,优美动听。每一种,就对应着一种刑罚,以及,洗脑。
神经性药物从脊椎注射进去,辅助着逼供。
而男人的声音是一种磁性的轻柔动听,仿佛他是所有煎熬的终点,唯一可寻的皈依。
那样剂量的致幻剂,一般人绝对经受不住,何况还有各种刑罚加身,仿佛漫无止息的窒息的感觉。
他伪装出中了招的模样,断断续续地吐露了几个无伤大雅的秘密,比如海关走私。
在迷离恍惚的煎熬中,他艰难地把真实的秘密守了下来。
高木逼供几天,见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才终于相信,他并不是重庆分子。
且那时候,他事先安排的后着在外界启动,高木有了新的怀疑去向,于是把他放了出来。
从刑讯室出来后,他非常苍白,非常虚弱,只能在病床上躺着。
高木来看过他一次,问:“是否恨我?”
他说:“恨过,一度考虑过将您大卸八块的可能。可在床上躺了这几天,又想通了,若异位而处,我应该也不会放过任何有嫌疑的人。”
没掩饰负面心理,但又有合理的转折,他最终得到了高木的信任。
他略抬高一点腰,就像蛇蜕皮一般,让裤子沿着大腿根部慢慢滑了下去,现出修长光滑的双腿。
他声音冷静:“如果明长官真的如此好奇,可申请权限调出当时审讯的记录卷宗。那么,自然可以清楚地知道,高木长官有没有脱过我裤子。”
仍旧不为自己辩白。
明楼微蹙起一点眉头。他的各种语言基本都是矫饰过的,目的都是获取信息和隐蔽自己。他可以若无其事地说最阴冷刻薄的话,也可以吐露最温柔如水的言语,但没一样是真的。为了达成目的,没有什么不能破坏和伤害。干了这一行,就不能把自己太当一个人,而更多该当成机器。
他应该继续压榨明诚的,以获取到更多的信息,他还不能够完全地信任他。
但有那么一刻,他突然觉得,至少这个晚上,可以暂时地放过,留待明日再计算。
他不想再伤他。
明诚腿间是柔软脆弱的器官,他没有硬起来。
他身上什么都很好看,这里也不例外,干干净净,是一种软嫩的粉红色,完全没使用过的那种鲜润的颜色。
但是,怎么可能呢?他毕竟有26岁了。他没插过女人,还是只钟意男人?
明楼想了想,并没有问。
明诚拉下了明楼的裤链,但并没把他裤子褪下来,只将他红热的饱胀释放出来。
明诚之前吻他胸口,那样勾人的技巧,身为血肉之躯,不可能没有反应。
明诚伸出双臂,细瘦手腕弯起,抱住他的脖子,舌头顺着他的唇缘滑了进去。柔滑的舌尖轻柔地挑勾住舌头,缠绵地吸吮。
明诚想,自己果然是铁石心肠的,就算被喜欢的人这样试探,也依旧能无动于衷地做预定要做的事情。
他的腿缠上了明楼的腰,徐徐晃动腰部,细腻柔滑的臀瓣揉按着热涨的器官。
有那么几秒钟,精于计算考量的明楼没有想任何东西。
明诚知道如何用舌尖灵巧地挑起他的舌面勾缠舔吸,将这个津液交换的行为做得湿热又诱惑。亦知道腰部怎样的折曲会让明楼的器官被他夹揉得适度且煽引。
他非常清楚怎样运用身体的每一部分去令对手得到充分的享受。
过了一会儿,明楼才能注意到他的身体。
明诚的腰非常地细,又薄又韧,极其适合被手掌箍握住。但两瓣臀却挺翘圆润,似是身上所有的肉都长在这了。
这要承受的部位弧线迷人,像在描画一般,描过欲望的前端,又收回来,去描边缘,在外侧近旁,将红热的欲望一点点打湿。
这样的描画,令人难以克制地想将腿间的欲望完全楔入进去。
但明诚是不允许他动的。
明诚低低喘息着,手指划入明楼颈后的头发。他微掀起唇角,低沉的声线有一点哑,气音擦过明楼的耳朵:“要插我吗?”
第4章 这双眼睛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情味,透出的不是放荡,而是纯洁,几乎有种痛楚感
对这个问题,明楼内心的答案其实是否定的。
在他这样的位置,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对身边的人出手。会被他放在心中衡量的,一定是自己能从这件事中得到什么。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一张棋盘上的棋子。连他自己,亦是其中之一。
他不会在工作场合放纵自身的欲望。美色是唾手可得的,金钱是随手可取的,但,得不得,取不取,皆要视形势而定。
他是故意对明诚释放出信息的。这是一次试探。
他暂时还没摸清明诚的底细,只是凭直觉判断,明诚不只是个汪伪官员。
可他做事向来不凭直觉,要靠实据。
身边的人要如何用,用到几分,用在什么位置,都是要细细盘算的。就像一台巨大机器上的一个个零件,要一个个卡对好,连接贯通之后,才能将整台机器开得起来。
明诚跟高木有暧昧传闻,就算是流言,也一定有风吹起来的地方。
所以,他索性就从暧昧着眼。
做这事并不痛苦。
与美人相伴心旷神怡,更何况明诚的手腕十分高段。
他陪他演这一遭。从成衣店开始。
比如,称赞他的手。
明诚的手不只是美而已,手指相当之灵巧,一个领带几乎能打出花来,不是纯做文书工作的手。
明诚若无其事地避开了话题。
虽然他的四两拨千斤十分自然,诱惑的时机也刚刚好,但总归是提供了多一重的佐证。
倘若他的身份真的十分单纯,当不至于不愿让人注意他的手。
所以,明楼抛出了更多的饵料。
他丢出了汪曼春钓鱼事件。
如果明诚愿意应承赌约,那么,便可有七八成的把握,他在汪伪之外另有身份。
为了让赌约不显突兀,他直接用性将饵料涂抹上旖旎色彩。
明诚相当聪明,相当能干,和资料中所述完全一致。那么难办的事,居然在他手中轻描淡写一般就做成了。
明楼去把饵捡回来,看看得到了些什么。
他首先得到一个吻。
这个吻的发生在他预料之内,在丢饵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不在设想中的,是他自己的反应。
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亲吻一道,他经验十分之丰富,不少人色诱过他,他应对自如。可是,在露台上的时候,他无法不去和明诚深吻。
就算不带感情,那也毕竟是一次计划之外的深吻。
这是相当有价值的信息。
明诚是最顶尖的那种人才,受过最艰苦的训练。
他一定有其他的身份。
上床这事如果一定需要的话,也不是不能做到。
不过,若情况允许,他仍会尽量避免跟工作对象发生超出界限的关系。
到目前为止,他仍不太确定明诚在这事上的真实态度,究竟愿意将赌约执行到何种程度。
这个晚上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有些丰盛得超出想象。
那种感觉,几乎有一点像是:被深爱。
而且这种感觉的传递高段且自然,有一种真实的煽动性。
明诚并没有在语言上做什么软化和讨好,但是他的动作却不是简简单单的技巧而已,仿佛有种发自心底的东西。
这是很能带人入戏的,令人不自禁地对他心软,不愿说出进一步压榨的话来。
明楼自己亦很擅长演戏,要在亲密的行为中表达出珍惜爱重并不在话下,但比较一下细微细节上的处理和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他的演技就在这上面逊了一筹了。
这样的演技自然而然丝丝入扣,假的比真的还真。
这句问话是裹着糖衣的毒药,漫进耳朵里,泡蚀了四肢百骸,只有一个地方硬到十分。
几乎要对他缴械投降。
一双美丽的眼睛近在眼前。它本来像是雪山下被冰浸过的湖水,而现在,冰融雪消,里面浮现出一个生鲜的灵魂。
再看清楚一些,原来是自己的倒影。
让人骇然。这双眼睛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情味,微微湿濡着,透出的不是放荡,而是纯洁,几乎有种痛楚感。那股如同苔藓般蔓延滋长无计可消除的意味,似乎连灵魂都能吸入进去。
小腹抽紧到不行,自我控制成为最艰巨的修行。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在挑弄和腐蚀之后,接下来只怕就是击垮了。
明楼是个精于计算的人,明诚也是。所以这导致在任何一件事情上,明楼都会去想明诚这么做背后的含义。
但事实上,明诚并没有一点要击垮他的意思。他问这个问题,不过是觉着可以进入正题了。仅此而已。
没有得到回答,他抬眼,看明楼一眼。
在极近的距离里,漆黑的眼睛,像被水淋湿了一样。
他干净的肌肤散发着大卫杜夫和明家香的味道。
他轻轻握起明楼的手,淡红色的舌尖略微探出,舔上明楼手腕处薄青色的筋脉,在静寂的空间里面,低低的呢喃般的道:“我想要您。”
他的舌尖滑到明楼的掌心里,慢慢舔他掌心的纹路。他将话说得更清楚一点:“请您插我。”
明楼确认:“到变规则的时候了?”
“是的。”明诚回答。主动权从来不是什么问题,要做的,是进一步麻痹对手。不是为了摧毁,而是为了松懈。
到这时,明楼才终于伸出手,握住一捻细腰。
椅子旁边就是个矮几,上面搁着个高脚杯,里面是半杯陈酿的葡萄酒,幽红颜色,散发出芳醇的气息。 是从下面的宴会厅中带上来的。
明诚伸手,修长的白皙手指握住了透明的杯柄,艳红的酒液在杯中晃漾起来,色泽迷离。
他饮了半杯残酒,然后扶住明楼的脸,哺喂给他。
未能倾入的残酒从他嘴角溢流而出,像一道幽红的火焰。
鲜红的液体顺着下颚蜿蜒而下,滑到脖颈上,再往下滑,润湿了胸膛一线。
在薄薄的微微起伏的胸口上面,淡红色的点尖被冰冷的酒水沾到,小小地挺立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潮热的气息。
明诚揽住明楼颈窝,在他耳边低低说道:“到床上去。”
明楼将他抱起来。他身轻如叶,抱他并不费力气。
他们的身体始终没有分开过。
到床上的时候,明楼就着抱住他的姿势,将身体覆上去。
时光已经流淌了这么久,明楼不再是那个清扬的青年。年纪长了,身量亦宽了。
所以,被压进柔软床褥里的时候,他有一点呼吸不畅。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伸出细瘦手腕,抱住了明楼。
卷住明楼颈项的双臂略微用了一点力气,将明楼拉下来,吻他。
柔滑的舌尖像摇曳不定的烛火,一点一点地将人点燃。
明楼的身体似乎要慢慢深陷进去。
然后,明楼就压在他身上,不再动了。
静等了十几秒,确认一切没有差错。他才脱身出来,下床将衣服捡起,一件件穿回去。
腰间残留的指痕慢慢褪却了温度,正如必须落幕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