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开国风云(60)
许念直接把两人从窗外墙根儿拎到屋里来,问,“偷偷摸摸的,来了不进屋,溜在墙根儿做什么?”
待脚着了地,林靖笑嘻嘻地,“念儿特敬仰他大舅,还没见过他英雄一样的大舅呢,我就带着念儿来看他大舅啦。”说着,林靖给许念使了个眼色。
许念立刻咕咚跪地上,给林翊嗑了个头,道,“念儿见过大舅,给大舅请安。”
林翊顿时没心思理会林靖了,忙扶起许念,道,“好孩子,起来吧。”
林靖在一畔取笑,“做大舅的,怎么连见面礼都没有啊。我可是给了念儿很多见面礼呢。”嘴巴巴啦巴啦的说个没完,冷不防脑袋挨了记狠敲,林靖疼的直跳脚,过一时果然起了个大包。把林靖气的,直待晚间用饭时还是撅着个嘴在生气呢。
林翊与许尚飞多年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倒是林翊特意问了一句,“给陈公子的晚饭送了没?别怠慢了陈公子。”
林靖摸摸头上的肿包,瞪向林翊:自从大哥哥回来,还没问过他一句好不好呢?哼!竟然这么关心这个姓陈的小子!难道亲弟弟是姓陈的不成!
林翊瞟林靖一眼,淡淡地,“吃饭。”
林靖向来吃硬不吃软,见林翊拉下脸,他也就蔫儿了。许念忙夹了筷子林靖最喜欢的清蒸鱼给林靖放到碗里,林靖唇角弯弯,也给许念布了一筷子菜,摸摸许念的头,很有舅舅范儿的,“多吃点。”
待用过晚饭,林翊与许尚飞、舒静韵就去书房,林靖十分想跟,林翊道,“靖儿,你与念儿去瞧瞧陈公子。”
林靖只得应了。
陈柒宝是林翊带回来的人,越氏一向宽和,给他安排的院子很是不错。林靖到的时候,陈柒宝正端坐于榻上,借着烛火看书。
见有人进来,陈柒宝徐徐起身,望向林靖与许念,温声问,“不知如何称呼?”
林靖道,“大哥叫我来看看你。”指着许念道,“这是我外甥,叫许念。”
陈柒宝道,“原来是林公子与许公子。”连忙请两人坐了。
林靖的礼仪是林太后一手教导出来的,尽管心里不喜欢陈柒宝,面儿上亦不会有半分失礼,林靖温声问,“陈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请问你还住的惯吗?晚上可还合胃口?”
“都很好。”陈柒宝道,“蒙林公爷不弃收留,我心中充满感激。”
林靖语气温和,“这是缘分。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跟大哥遇到的,不过,既然相见,就是缘分。你只管安心住着,我大哥是再好不过的人,把这里当家吧。不要外道,想用什么跟我说或者吩咐小厮们都行。”
陈柒宝眼睛弯起来,“好。”
林靖见陈柒宝刚刚在看书,问,“你喜欢看什么书,我命小厮们给你送些来。”
“杂记就好。”
林靖又寒暄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告辞。陈柒宝送到院门口,直望着林靖走远,方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许念跟在林靖身畔,说,“小舅,这位陈公子瞧着挺和善的。”
林靖迈着小步子,“嗯”了一声,问,“还看出什么了?”
“长的也不赖,斯文,有礼。”
林靖转头看许念一眼,问,“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
许念摇头,林靖眼中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神色,道,“他是废襄阳王的儿子。”
许念惊的张大小嘴,消化此惊人消息。
林靖再问,“现在有什么想法没?”
许念想了想,说,“我还是觉着他不错。”
林靖不紧不慢的走着,道,“念儿,你应该这样想。废襄阳王如今都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你看陈柒宝,不过十二、三岁,这说明什么?”
许念眨眨眼,“陈公子应该是废襄阳王的小儿子吧?”
“是不是小儿子不好说,但是,凭年纪看,陈柒宝绝不是废襄阳王的长子。”林靖道,“家族子弟,长子的地位是与众不同的。结果,来帝都出面的,不是废襄阳王的长子,而是这位陈公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先时,许念不觉有半点奇怪之处,如今听林靖小舅这样一问,是有点儿怪。许念问,“是不是废襄阳王的长子……”想找个理由,却也不好说出口,许念就没说。
林靖再道,“第二,陈公子是孤身一人,你发现了吗?”
许念应了一声,“是哦。”
“第三,你有注意陈公子的衣裳吗?”林靖继续道,“就算不懂衣料种类,好赖总能分的清。陈公子身上是普通的细棉衣衫。”
“你说他斯文、有礼、人还不错。”林靖眼睛望向许念,淡淡道,“这些都不过是表面,他可不止是斯文有礼,他是个相当厉害的人呢。”
许念望向林小舅,都不知要说什么才能表达对小舅的敬仰羡慕之情了。
书房里。
林翊将陈柒宝的事跟许尚飞与舒静韵说了。
“我与唐大人到了襄阳城,陈公子一直在官邸外头等了十几日,方寻了机会到我与唐大人跟前。”林翊道,“他本是废襄阳王的庶七子,如今襄阳王府王爵被废,废襄阳王被软禁于宗人府。当时,陈公子便道想来帝都替父行罪。初时,我与唐大人只以为他是惺惺作态,并未放在心上。不想离开襄阳那日,陈公子便跟在钦差车驾后面,苦苦相求,想随车驾来帝都。初时,我与唐大人未允,这位陈公子便跟着钦差车驾一直走了十几天。他毕竟是宗室之后,没办法,就带他来了帝都。”
舒静韵直接道,“如今王爵已废,他再来帝都也没什么用。至于,代父赎罪,不过笑话,宗人府难道会因此就放了废王出来,把他关进去?我看,不过邀名而已。”
许尚飞道,“落地是凤凰不如鸡,王爵已废,他又是庶出,在襄阳城,日子不会太好过。如今来帝都,虽是邀名,起码有个可以让他邀名的地方。现在寄住府中,不过几顿饭而已,不值什么。”
林翊道,“我亦是这么想,不管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既有野心,想搭一趟顺路车,到底宗室之人,便让他搭吧。”
舒静韵忽而一笑,“其实阿翊也不用担心,这麻烦虽是你弄到帝都来的,不过,操心还轮不到你呢。”
林翊眼神微暖,“就怕太妃娘娘骂我多事呢。”
舒静韵笑,“太妃娘娘是襄阳王妃的太妃,哪怕如今襄阳王府已是灰飞烟灭,太妃娘娘的诰命可是依旧在的。陈公子既然是襄阳王之后,自然应该麻烦太妃娘娘的。”
许尚飞沉声道,“说不定这位陈公子就是这样打算的呢。”甭说什么有脸没脸的事,为了权势富贵,脸面也不算什么。谢太妃回了帝都,襄阳王府那一窝子也不敢来。但是,若真有如陈七公子这般,要毅力有毅力,要脸皮有脸皮的,真找到谢太妃府上,谢太妃还真不能大棍子撵出去。
哪怕先时昭德帝已经解除了谢太妃与废襄阳王之间的过继关系,也是一样。
林翊道,“先叫靖儿去瞧一瞧,也探探陈公子的底。”
此时,洗漱过后,与许念躺在被窝里说话的林靖却是未理解自家大哥的一片苦心。
林靖正在跟外甥嘀咕对自家大哥的不满,林靖唉声叹气的,“我看,大哥哥出去这一趟就不疼我了呢,对我也不如以前好了。”
许念不明白,“大舅哪儿不疼你了,对你还不好啊?”
“哪儿好啊?”
许念侧着身子,瞪圆眼睛道,“小舅带着我到大舅屋子的墙根儿下偷听大舅与大舅母说悄悄话都没事儿,大舅说都没说小舅一句,要是换了父亲,得打烂了我。”
“有几个大姐夫那样的?”
“还有啊,小舅还敢臭着脸给大舅看。要是搁我,敢在父亲面前臭脸,父亲得把我脸打肿不可。”
“大姐夫是暴君。”
“所以啦。”学着往日林靖拍他身子的模样,许念伸出小圆胳膊拍拍自家小舅的脊背,说,“跟我一对比,大舅对你多好啊。”
林靖把他的胳膊扔开,笑骂,“你再拍我试试,我可揪你屁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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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尚飞已经准备启程去大同赴任,许念很有些舍不得四舅,私下跟四舅念叨,“其实,要是小舅非留我在帝都陪小舅念书,不如小舅跟我父亲说说看呢?”在小舅这里非但吃好喝好,关键是很少挨揍。许念觉着跟着小舅住的这几个月,屁股不如以往抗揍了呢。
林靖一口应下。
寻个机会,林靖拿了许多好东西去给林淳,嘴巴十分会讲话,“大姐姐,你这样年轻,平日里看大姐姐也不怎么打扮。大姐姐,这是我送大姐姐的。大姐姐,你看看,喜不喜欢?”都是从林太后那里得来的好东西,没一样不好的。
林淳心里欣慰,只是,她怎么会收幼弟的东西呢。林淳欣慰笑道,“靖儿,你想着大姐,大姐就很高兴。这些东西,你拿回去收好,以后成亲,给你媳妇留着。”
林靖坚持,“我还有好些呢。”他悄悄对林淳道,“这是我从宫里出来时,姑母给我的。大姐姐,你就拿着吧。等我娶亲,还不知猴年马月呢。大姐姐,你拿着,以后送给念哥儿媳妇也好啊。”
林淳笑着摸摸林靖的头,道,“好弟弟,你可有多少东西呢?姐姐知道你的心,就比什么都好。”说着,林淳挑了对白玉镯,道,“这对镯子就送给姐姐,余下的,弟弟拿回去。”
亲姐弟俩,也不必死求白赖的拉扯这些东西。林靖又挑了一对福字双佩塞到姐姐手里,说,“大姐姐,大姐夫,正好一对。”
林淳不知是林靖故意这样说,还是打趣她与丈夫之类……不过,喻意这样好,林淳一笑,便收下了。
林靖又问,“大姐姐,你去过山西吗?”
林淳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我看书,说那里是山连着山,有很多山呢。那里的人喜欢吃酸的,饭菜里会放很多醋。”林靖煞有介事的问,“大姐姐,你跟大姐夫也要把念儿一并带去山西吗?山西有很多地界儿不是很太平,听说有很多山匪呢。”
林淳一个内宅妇人,并不非常知晓外头的事,微惊,“这样啊?”
“可不是么?”林靖眼中满是关切,“我想着,让大哥哥送给大姐夫几个侍卫呢,不然,安全上真是叫人不放心呢。界时到了山西,便是大姐姐出门,也得格外的小心呢,要带足了侍卫人手才好呢。”
林淳担心起来,林靖趁机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跟大姐姐说呢。要不,还是不要带念儿去山西了。大人怎么都好说,似大姐姐,就是在内宅也不会觉着闷。但是,念儿不一样啊,他是男孩子,又善习武艺,可不能叫他像个丫头一样的闷在屋里呢。大姐姐,山西又是这样的不太平,念儿若是跟你们一道去了那样的地方,寻常出个门,也得叫大姐姐提心吊胆呢。”
林靖满脸体贴,“就是我这个做小舅的,也十不放心呢。”
林淳果然不放心起来,林靖道,“我想了想,觉着不如叫念儿就在咱家住下,我跟念儿一样的年岁,家里还有舒先生这样渊博的师父教导我们功课呢。”
“大姐姐想想,便是寻常大姐夫给念儿找的先生,也不一定有舒先生的才华见识呢。”林靖道,“毕竟,山西谁都没去过呢。”
林靖开始给林淳普及各种官场知识,道,“大姐夫刚一到任,别看是知府,可知府上头还有巡抚呢。还有啊,强龙不压地头蛇。大姐夫官职是有的,但是,若想真正的压制那些下级官吏,可不是简单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