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开国风云(141)
眼瞅着就要让他们兄弟团聚呢,徒小三一听这声音却是愣了,直待一畔侍卫要捉查于他,徒小三突然道,“阿靖,是阿靖吗?”
这就是徒小三特殊的本事了,但凡他听过的声音,都不会忘。
就听“唉哟”一声,徒小三连忙过去,林靖正抱着手指自帘后绕了出来,见到徒小三,颇是讶意,“咦,三哥,怎么是你啊?”
徒小三看他捏着手指,拉过来细瞧,见正流血呢。徒小三道,“如何这般不小心?”
“我刚在剪指甲,你一叫我名儿,把我吓着了。手一歪,就剪肉里去了。”
有侍从捧上药膏纱布,徒小三就给林靖包扎上了,问林靖,“阿靖,你怎么到了寒州?”
林靖一笑,“屋里说话。”
林靖此方大致与徒小三说了自己的事,“我在帝都犯了案子,呆不下去,就想着可往哪儿讨生活。想着你在锦州,我就来了这北面儿。”
徒小三道,“我倒是收到你的信,说不让我再往帝都给你去信了。我以为是有什么缘故,你既来了北面儿,怎么不去找我,反来了寒州。这寒州冷的很,你如何住得?”
“哪里就住不得人了,你看,我不住的好好儿的么。”
徒小三不大乐,“先时你一人来寒州,得多难啊。兄弟是做什么的,就是用来倚靠的,你还不知我的底细么,别人嫌你有案子在身,我断不会如此的。”
林靖道,“哎,咱们这不是又见了么。”
徒小三道,“要不是赶了个巧,哪里就能见得着了。”
“就是你不来,我也打算着人去寻你了。”林靖笑,“前两年我这里一直不安定,就没去找你。”
徒小三不乐,“你这就是与我外道。”
林靖啥性子啊,在家时从来都是人哄他,就是出来,这也是占城为王收过路费的主儿。林靖看徒小三嘟嘟囔囔没个完,干脆道,“还没完没了啦!你也不想想,我堂堂七尺男人,我知道我去你那儿你不能外待我,但我就不要脸面了?我得自己活出个人样儿来!”
徒小三问,“你犯的什么大案子啊?”
林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徒小三,徒小三道,“上回跟你说的,那外杀了继兄两家子的,不是我朋友,是我干的。”
林靖道,“也没啥,就是把皇上他爹给宰了。”
以往,徒小三认为,自己也算胆大包天之人,但是,遇到林靖之后,徒小三发现,就是比一比俩人犯的案子大小,自己这个完全不够看啊!
不知,待知道林靖杀人的缘由后,徒小三拊掌赞道,“杀得好!男子汉大丈夫,再不能受这气!”
两人彼此交了底,如今他相相遇,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俩人叨叨了半日别后重逢,直待中午吃饭了,徒小三才想起弟弟和贾家兄弟来,林靖命人将徒小四三人放了出来,徒小四与贾家兄弟见着林靖,也颇是吃惊,徒小四啧啧直道,“原来那个玄武将军就是你啊!”
“什么玄武将军?”
“你不知道,外头人都这么叫你!”
林靖气地,“白痴,昭武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PS:第五更了吧~~~~~~
☆、第139章 寒州城之二
第139章
怪道人将“他乡遇故知”归为人生四喜中的一喜, 要不是他乡遇着故知, 就徒小三把两支老参献出去, 怕也要跟弟弟一道去吃牢饭。
如今见着故乡林靖,彼此皆极是欢喜, 尤其徒小四, 一个劲儿的想什么时候同林靖私下打听一二, 看这玄武, 不,昭武将军这差使得花多少银钱能买得。徒小四一路过来,就林靖这宅子的景致,把徒小四看花了眼,直觉着林靖这三品昭武将军可是比他哥那八品百户威风的多。
要不是顾念他哥面子,徒小四估计当时就能改投林靖寻个肥差做做。
因为有所打算, 徒小四对林靖甭提多好了,除了先时把昭武误说成玄武, 那是恨不能把林靖马屁拍青。林靖很有些喜欢听好话的毛病,笑眯眯地, “徒小四, 看不出么,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都是实话,实话, 我也是见着阿靖你才这么说的。”徒小四还问林靖,“阿靖你会把我们的老参还给我们吧。”
徒小三瞪弟弟一眼,觉着弟弟太重银钱了, 徒小三很认真的同林靖道,“你这都十五了,还是这么瘦巴巴的,那参,就给你补身子用。”
林靖道,“我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参。”问起徒小三他们这参是打算怎么出手。
徒小三道,“我是趁着管参役的机会,收几支参倒卖。这参,无非就是卖给北面儿的大商家,大药铺,他们拿这个当宝贝。”
林靖瞧过徒小三这两支参的品相,指了其中一支,道,“这参没有百年,也大几十年了,很是难得。三哥你住几日,我把这参给你制几味丸药,这样的好参,要紧时是能救人性命的。另外这支年头浅些,卖就卖了。”
徒小三也不与林靖客套,道,“成。”
参并不能长久保存,哪怕是干参,也有保存年限。而且,随着保存时间增长,药性渐失。林靖通医术,对此颇为精通,因徒小三走的是武官路子,制些丸药,要紧时就能救命,而且,方便携带,用蜡皮封存,三五年都不会坏。
徒小三这里眼瞅就要住下了,徒小四才想起来问,“哥,小牛子还在驿站等咱们的吧。”
徒小三一拍脑门儿,“倒把他给忘了。”
贾源笑道,“三哥一见着阿靖,就什么都忘了。”他们兄弟与徒小四一道去把小牛子也接了过来。徒小三叮嘱了兄弟们不许在外面说林靖的事,这才放他们去了。
徒小三在兄弟中素来有威望,他交待的事,便是年纪最小的徒小四也都是记得牢牢的。故而,一行人颇是低调的就入了昭武将军府。
林靖这里准备制药,徒小三也能清清静静的跟阿靖兄弟说说话了。林靖就说了说他来到寒州城打地盘儿的事,林靖问徒小三,“依三哥的本事,如今这都三年多了,还在百户位上蹉跎。”
徒小三道,“我不是担心那啥么。”
“我这样儿的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呀。”要说林靖在帝都还只是有些贵胄子弟的骄纵,于规矩上一向懈怠。如今这出来了,林靖初时到了寒州城,不是没想过正经生意立足,可结果,没靠山的林靖险叫人挤兑死。林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非暴力不合作了,这下好了,仇家一举荡平,他说啥是啥,然后,林靖就总结出一件事,那就是:人性本贱啊!
你越和气,别人越不当你回事。
你时不时的翻回脸,就都怕你了。
徒小三想了想,道,“阿靖你说的对,我也不能太前怕狼后怕虎了,如今虽平日里能收些孝敬银子,倒腾参葺也能赚一些。可说实在的,见着个从七品小官儿就得低头,而且,你不知道,那些文官,认得几行字,做得几首诗,就很瞧不起我们武官,常受鸟气。”
林靖一面配药,一面道,“受那鸟气做甚!”
徒小三见林靖这番事业,心下暗下决心定了要做出一番事业方好。徒小三原本大头就是参葺行倒卖药材,但这东西是有季节性的,一年就这么些日子。而且,他也是赚个过手钱,大头还是药堂赚了去。
徒小三将心中苦恼与林靖说了,徒小三道,“我手下的银子,现在买个七品武官也足够。只是这做官,当有面子不成,也得有里子。兄弟们跟着我吃得上饭,这才服我呢。我在的海安县,很是穷苦,守着海边,特产就是咸鱼,这个也值不了几个钱。寒州这里收参葺,也不是长久之计。”
林靖一听说徒小三那地方临海,不由道,“你那地方离海近不?”
“近,近的很。”徒小三道,“对了,海里有这么大个螃蟹,还有大海虾,这么长的大鱼,下回来我给阿靖你弄些来。”
“先不说吃!你既离海近,还捣腾什么参葺啊。唉哟,你这守着聚宝盆要饭哪。”林靖一拍大腿,“哥,你卖盐啊!”守着大海,这简直是无本的买卖!
徒小三道,“这我能不知道。哎,那盐田除了几个大盐商的买卖,倒是有几处私产,不过,都给都军府罢占着呢,等闲人甭想沾上边儿。”
林靖略一寻思,想着,盐田这样的地方,不可能没主。
林靖打听,“既守着盐田,我就不信那里的盐都记入盐课,定有私盐卖出,何不做些私盐买卖。”
徒小三点头,“这样,另一支参我也不卖了,回头我往上头孝敬一二。”
林靖很看好徒小三,鼓励徒小三往上钻营,林靖知道徒小三担心自己的身世问题,与他道,“在底层,才会担心会不会被认出来,会不会被打击报复。待你往上走,手里握有权柄,哪怕有人敢疑心,他们也得忌惮你手里的权势!”
林靖出身权贵,而且,他经历过从阶级顶峰跌落到谷底的日子,虽然林靖所谓的“谷底”大概也是许多人向往的生活。但,有这样的经历,林靖对于“权势”二字算是看尽了,也看透了。
主要是,有林靖这昭武将军做榜样,这宰了陛下亲爹的还敢做昭武将军呢。徒小三颇有些惭愧,觉着自己比阿靖兄弟还年长呢,怎么胆量上还不如阿靖兄弟呢,这前怕虎后怕狼的,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气派!
还有一点就是,徒小三一向是带着兄弟们讨生活,像徒小四、贾家兄弟、小牛子,像贾家兄弟,其实年纪与徒小三相仿,但在大事上,还不如徒小三有见识能拿主意。徒小四小牛子则是年纪太小,馊主意还能指望一下,正经主意,是不必指望他们了。
可林靖不一样,林靖年纪虽小,但在见识上更远胜徒小三。徒小三不是那种不愿意向人请教的人,相反,徒小人心性刚直,他极愿意向比自己强的人请教。
故而,许多不会与手下说的话,徒小三却是会与林靖商量。
与林靖商量过后,待林靖把药丸制好,徒小三并未多留,带着手下一干人回了安海县。徒小三不顾忌身份的话,钻营起来很有一手,该送老参的送老参,该送银子的送银子,该送女人的送女人。
徒小三很快打点出一条私盐线来。
与寻常的只管贩私盐的私盐贩子不同,徒小三手里有盐,却是不做批发,而是招摹人手,让手下人自己贩盐。
徒小三还贩盐贩到了寒州城去,寒州城是林靖的地盘儿,林靖叫谁进就谁进,自然会给徒小三大开方便之门。徒小三却是很有生意人的规矩,该交给林靖的份子,徒小三从来都是按规矩来,从来只多不少的。
因为有寒州城的市场,徒小三不过两年就成了锦州城数一数二的大财主,而且,官阶也正八品的百户,一日三迁,升到了正五品的广德将军。
他也弄了个广德将军当当。
徒小三自己升官,也没忘了麾下兄弟,给徒小四弄了个百户,小牛子有学问,做了文书,贾家兄弟也各有差使,一时,人人都成了官身,好不威风。
自从做了百户,徒小四就牛气哄哄的,去林靖那里,一向都是着官服的,虽然他这官服品阶比林靖低了十级,但,人家徒小四硬是穿得有滋有味儿。
徒小四与林靖道,“你说,别人升官儿,那是置宅子娶媳妇,花开酒地,甭提多气派了。我哥不是,我哥宅子都只置了个四进的,不要说花开酒地,有一回,有人请我吃花酒,我姑娘都没上手呢,我哥就臭着脸去了。那脸臭的,比臭鸡蛋还臭,二话不说把我拉回家去一顿揍,你不知道,把我揍的,屁股都打肿了,好几天没能下床,都是小牛子给我上药。我哥还说,我要再去那等地方,就不叫我做官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