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身上什么地方的暗伤重就非常清晰明了。有的地方几乎完全没有感觉,好像就是在普通的沐浴,而最严重的地方,几乎让钟离以为伤势又复发了。
“怎么样?会不会太痛了。”净稚看着分明,随着药液的渗入,钟离的皮肤表面会一点一点的排浊,最先排出的就是沉积已久已经变得乌黑的淤血。
这种方式的损伤最小,却也很难受,她很担心钟离会受不住。
“尚可”钟离回答的话语里却意外的平静,没有丝毫颤抖。
尚可个头!!!
净稚无奈的揉了揉额角,要不是看见那双微垂的眼眸在翻着微微颤动的金光,她说不定还就真的信了!
钟离是真的没有说话,这种痛楚虽然难耐,却也并非不可忍受,至少是在他承受范围内的。唯独让他有些困扰的是,这种状态下想要维持人形会比较艰难。
净稚大概也是看出来这一点,“别拘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接下来还有将尽一个时辰,这才最开始还不是最痛的时候,难道接下来你也忍着吗?”
说实话,这但凡换一条同龄小龙,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化成原型,哼唧哼唧的朝亲族撒娇了,为此净稚还特地准备过要怎么安抚钟离。
可......虽然她早有预料,但看见这一幕的时候,还是有些难过--钟离完全没有要想外人求助安抚的意向。
这不是说钟离不信任她,而是钟离的脑子里就压根没有要求安慰的这个想法,这个药液泡着痛又如何?忍过去就好了。
如果换了其他大人这时候可能会夸奖孩子坚强,称赞他长大了,可在净稚看来,这完全就是钟离从前生活的一个缩影。
为什么不会求安慰呢?因为安慰没有用,孩童求安慰是祈求安全感,是祈求精神上的抚慰,是希望亲人来哄哄自己。
但如果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么做没有用了呢?没有亲人、没有长辈,自己做的一切都要自己忍着的,祈求安慰除了暴露自己精神上的弱点,和提醒自己独身一人外没有任何用处。
当连泪水都成为一种无用功的时候,他自然就学会了不要去哭。
他或许有并肩同行的朋友,但朋友大多时候不可能代替亲族的角色,没能让一个孩子学会朝亲人哭泣,是她们这些大人的失责。
净稚心里的思绪风起云涌,想的眼眶都有些发酸,面上却为没有露出分毫。一回头,看见越逢青一脸呆滞,以为走神了,还晃了晃手,“喂?醒醒。”
越逢青缓过神,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确定什么都东西都没流出来之后,才恍恍惚惚的捂着脸应道:“醒着呢”
“就是...刺激过头了.....”
不是,大哥,哦不,大姐,你没说这个场面这么的刺激啊!!!
钟离轻薄的浴衣沾水后紧紧的贴在身上,布料沾水后会微微的透出一点点肉色,隔着朦胧的水雾,这场面就...非常的引人遐想。
遭不住遭不住,越逢青在心里抱着脑袋哀嚎,把这场面放在一个钟离厨子面前,那简直是满汉全席遇见了饿死鬼,但凡是这个人都遭不住啊!
钟离这时候却没有太多精神注意旁的情况,如净稚所说,刺痛感确实在不断增加,最疼的地方就如同被不知多少根温热的细针刺穿一般,体内不同位置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能量波动,干扰了他体内的其余部分的力量。
再继续维持化身就有些艰难了。
下一刻,随着一声叹息,宛若金玉一般的角冠从他的额顶延展伸出,细长矫健的祥云尾巴腾出水面,盘桓在他身侧,尾巴上那如岩土盔甲所化的鳞片正闪着黄金一般的鳞纹。
而他本人只是轻轻靠在桶壁上,微喘着气。
那条祥云尾巴不喜欢沾水,腾出水面之后就不愿意搁到药液里头了,澄金的鬃毛疏水性极好,甚至能看到上头颗颗分滚落的水珠。
净稚看着眼馋,她和哥哥的尾巴都不是祥云状的,因而这时候看到自家弟弟的祥云尾巴,那种撸尾巴的蠢蠢欲动又涌上了心头。
最后她实在没忍住,还是上去摸了一把,手感果然不错!
尾巴被摸钟离自然是有感觉的,他微微睁开眼,发现是自己姐姐的时候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而且不得不说,这么疼的时候有个亲人在身边看着,似乎...感觉不错。
净稚观察了一刻钟,在火焰第一次变蓝的时候,看着身边那个人类看着傻乎乎的,却还记得他的话,立刻就往里丢灵石,这才放下心,转身离开。
她得快点去吧玄轶接过来,越快越好。
越逢青恍惚归恍惚,事情倒是没忘了做,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他本人就是反复处于:脑回路不由自主跑偏,担心钟离情况,和看见火焰蓝了条件反射加灵石的状态。
不得不说,露出龙角和龙尾后钟离的杀伤力是真的大。
龙角龙尾,却又是人形,衣衫尽湿的贴在身上,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轮廓分明,又隔着水雾犹抱琵琶半遮面,还有那时不时的流露出痛苦之意的喘息声......
越逢青对天发誓自己是真的在担心钟离,但奈何脑袋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比如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别喘了帝君,单就这个声音拿出去,就足够同人剪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就这样,越逢青迷迷瞪瞪的撑到了钟离药浴结束。
在末尾的时候钟离已经能够收起龙角和龙尾,连手臂都一并恢复了正常人类的□□颜色,越逢青这时候也顾不上恍惚了,着急忙慌的把他从浴桶中扶了出来。
钟离倒也没有力气全无,但痛了那么久,手脚确实有些发软,人却还是有力的,越逢青搭手的时候就发现了,钟离只是从他这借了点力,并没有真的撑在他身上。
他稍稍冲洗了一番,将自己身上的药液洗凈,再换上往日的常服,便又是日常的那个钟离先生。
也差不多就是这时候,净稚回来了,带着钟离那素未谋面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越逢青:脑袋cpu已经超载,这个场面真的遭不住啊!!!
钟离:嗯?(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净稚:呜呜呜弟弟太苦了!!!!
写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派蒙那句,神是不会哭的吧,那时候刚好写到净稚的心理活动,我就突然感觉神不是不会哭,而是不会哭的神早就意识到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们还有自己的同伴,自己庇佑的子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哭、求安慰有什么用呢?他们还要自己亲手去解决这些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就像帝君,失去了同伴,失去了若陀,他会哭吗?我以前觉得应该会吧,可现在想来,他可能真的不会哭,因为哭了,离开的人也不会回来,而他身后却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完成,他肩上还有着一堆重担。但悲伤和泪水是不会消失的,只能被帝君憋在心里,磨损也就由此而来了...
真的越想越难受。
然后就着自己的设定我想到了帝君小时候,会不会也有受了伤,然后自己窝在山洞里缩成一团泪眼汪汪的时候,可那时候能回答他眼泪的只有静默而冰冷的空气。
第100章 武艺比试
净稚领着人进门的时候,钟离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歇息。
药浴过后,他发觉自己的身体确实变得松快了些许,这令他颇为惊讶,仅仅一次的药浴就有这等效果,很难想象,如果他的暗伤全部痊愈,会是什么模样。
相对而来的,钟离发觉自己的身体内部的能量也越发空虚了起来,明明在药浴的时候也没少补充,但空虚感却越发明显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净稚带着玄轶进门了。
那是个沉默的男人。
和衣服样式、颜色繁多的净稚不一样,男人就穿着一身黑衣,黑发黑眸,唯独肤色透白,一双眼眸隐隐间还能看到黑色的竖瞳。
如果说因为凈稚是女性,天生柔和精致的脸型让她和钟离看不出来太多的相似之处,那么玄轶的脸和钟离摆在一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两有点血缘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钟离提前同净稚说过,这回玄轶的到来没有惊动除了这栋房子外的任何人,就连陵游官方都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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