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当他观察什么,相应的信息便海量涌入脑海。比如旁边抱着自己的是男朋友;周围是一处船舱,至于手腕上的金属,那是一只手铐……
……
等等。
唐沢裕猛地抬起右手。
这里为什么会有手铐?
Case11 FIN.
第184章 正义逆反(1)
蜿蜒的金属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眼前的景象彻底超出了理解范畴,简而言之,唐沢裕宕机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思维是停滞的,脑海近乎于一片空白,自然也忘记了,一点细微的响动都会让身后的人醒过来。
直到声音在背后响起:“醒了?”
低沉的声线,令人第一时间想起奏响的大提琴。
唐沢裕下意识朝后望去。
那是一双深邃的绿眼睛。是他很喜欢的颜色,变幻而富有沉淀感,像风雨将起时层层叠叠的山林。
男人的眼底沉着光亮,面容的轮廓本该是冷峻的,也在船舱的阳光下出乎意料的柔和起来。
难得的晴朗天气,银发的边缘洇出光边。
唐沢裕唔了一声。
想来那一刻很有可能是色令智昏,让他愣愣地答下去,几乎忘了刚醒时产生的疑惑。男人自然地越过他下来,经过时唐沢裕才发现他很高,修长的身形像矫健的猎豹。
绵长而苦涩的香气略过耳侧。
唐沢裕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鼻尖已经追着他嗅了嗅,那是一点硝烟和柑橘香。
银发的男人在门边倒水。船行海上,所有的东西都会尽可能固定住,水壶就用一个卡扣状的装置挂在墙上。唐沢裕下意识舔了舔唇,感觉有点口渴,嘴唇却并不干燥——后来想想,应该是有人在他昏睡时用棉签润湿的缘故,只是当时的他不知道。
两只玻璃杯从上翻的暗格里取出来,一杯水递到眼前。
唐沢裕:“……”
?
他才从智商下线的状态回过神。这时应该有某种解释,可他只等到一杯水。
男人的动作太自然,以至于唐沢裕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常识。
难道这个手铐是正常的……吗?
他故意抬起右手,铁链在碰撞中发出声响,男人的神情没有变化。他还维持着那个动作,看见唐沢裕眼中的犹疑,就平淡地挑眉催促。
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可能他没发现这个暗示,又或者他发现了,但视若无睹地忽略过去,唐沢裕不知道。总之的结果是,自己的试探被无视了。
唐沢裕有点泄气,从空中接过水,不情不愿地舔了一口。
……还挺好喝。
水里有柠檬的清甜,他又小口抿了半杯。
在唐沢裕喝水的时候,男人的杯里已经空了,宽大的手掌单手把玩着玻璃杯,以一种平静的、居高临下的目光盯着他。同样的杯子唐沢裕要两只手才能攥稳,他垂着眼看地板,对方忽略自己,所以唐沢裕也打定主意要忽略他。
只是头顶上方的眼神依然十分有存在感。半含审视,但不带压迫,只会让人觉得在不动声色地评估什么。
于是等唐沢裕放下水杯,就听低沉的声线说:“现在还记得多少?”
他差点没被刚刚喝下的水呛着。
要不要上来就这么问啊?
实话实说,现在唐沢裕能依赖的,只有脑海中少到可怜的一点常识。可常识告诉他眼前这人的身份,他却无论如何都有点信不过。
是这样的吗?可谁家男朋友上来就那么尖锐啊?
想象中的嘘寒问暖或絮絮低语都不存在,这人还故意忽略自己。
唐沢裕顿时更气了。
半身的反骨起了头,他故意摇摇头说:“都忘了。”
他没有抬头看,坐在床边的高度,视线正对着男人的腰,……似乎很好抱的样子。男人没有说话,反应听起来不置可否,唐沢裕决定先发制人,就抬眼望了过去:
“虽然这么问有点失礼,但……你是谁?”
银发的男人垂眸吐出了一个音节:“Gin。”
似乎是一种酒的名字。
其实唐沢裕知道答案,他当然清楚面前的人是谁,男朋友的名字——这似乎也属于常识的一部分。看见男人的脸他就浮现出这个称呼,琴酒,他是故意要这么问的,有种扳回一城的小小快感。
反正也抬起头,他就不再掩饰地打量他。这个名字与银发的男人间划上等号,倒也没什么违和感。
看来脑内的常识姑且能认为靠谱。
那问题来了,手铐又是怎么回事?
唐沢裕没忘记这个东西,金属带来的存在感是极其毛骨悚然的。他有种异常复杂且矛盾的心情,一方面,他确信琴酒是安全的——一种残存的、蛮不讲理的直觉;另一方面,右腕的手铐又不可忽略。
他不敢低头,生怕多看一眼自己会炸毛跑掉,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在脑内天人交战,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唐沢裕依然坐在床边,没有试图去改变什么。
不过柠檬水真好喝。
他又低头舔了一口,这回是问:“那我们的关系……”
他以为琴酒会像上一个问题那样,干脆利落地给出答复,再不济也不会否认,可对方并没有那么做。
事实上,唐沢裕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的反问打断了。
琴酒说:“你不知道?”
什么意思?
唐沢裕后颈的寒毛一炸,差点失态地从床边站起来。玻璃杯被琴酒扣在手里——他总觉得被他扣住的不仅是玻璃杯,还包括其他别的什么。
琴酒双手抱胸,微扬的眉角带了点戏谑意味:
“如果你不记得,早该跑了。”
……
所以他根本就知道我了解多少!
那刚才是在干什么,逗我玩吗?
唐沢裕快被他气死了,仅存的理智遏制了踹人一脚的冲动。这时琴酒却微偏过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动作给唐沢裕的感觉也十分熟悉。
他条件反射地噤了声,然后才意识到,琴酒是在听门外的动静。
唐沢裕也听到了。
那是一种沉闷的,近乎轰隆隆滚过的雷响,其中又掺杂着急促的哒哒声,像一场平地卷过的大暴雨。
换气系统的嗡嗡声中,这些杂音其实非常的不入耳,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注意到的。
琴酒侧耳听了一会,然后说:“我离开一趟,有些事要处理。”
唐沢裕就学他不说话。仿佛听见了他的腹诽,琴酒瞥他一眼,又道:“不要出门乱跑,外面危险。”
……我又不是什么一探头就会被抓走吃掉的小绵羊。
唐沢裕故意板着脸。
这时琴酒已经干脆利落地套上风衣,他身材很好,宽肩窄腰,黑风衣勾勒出凌厉的线条。睡着的时候自己被他扣着,还没有试过反抱回去,距离最近的时候没下手,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一时间唐沢裕脑子里无意识滚过许多不相关的念头,却在琴酒即将出门前说:“等一下。”
“那条领带,你系上应该更好。”
气温渐热,风衣下是一件白色衬衫。黑风衣、白内搭,接着又是条黑长裤,黑白黑的配色总让唐沢裕觉得单调。
他颔首所指的是衣柜里一条墨绿的领带,金色的暗纹点缀其上,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很配琴酒的眼睛。
琴酒却没有动。然后唐沢裕意识到,他是想自己替他系。
……
真黏人。
唐沢裕抬步过去。
起身后他才发现锁链活动的范围很长,足以覆盖住整个船舱。限制住他的只有出去,唐沢裕不着四六地想:难不成外面真有坏人?
他在胡思乱想中摘下领带,银发的男人俯下身,顺从地让他系好。
领带到手后他才发现自己对这些并不熟练,整理了半天还是乱,最后只打了个笨拙的结。
挺难看的。
唐沢裕后退半步打量自己的成果,两秒后随即泄了气。领带被他一折腾简直是暴殄天物,他想替他解开,伸手的动作却被挡下,琴酒忽然间俯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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