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口气,三人的背后还不止一股势力。
降谷零心脏一沉,表面却依然冷着脸道:“那就先第一个。雇主是谁?”
刀疤脸流畅地吐出一个人名,正是降谷零自己在公安的直属上司。意外的是,他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公安会资助一些人做协助者,用以通过非法手段来获取信息、证据。协助者被抓时就成了弃子,两者之间的金钱关系,也恰好对应了刀疤脸话中“雇佣”的定义。
刀疤脸就是公安的协助者,但没想到,公安调查自己也要用非法手段,降谷零心中浮现出一种微妙的讽刺。
“那上司呢?”他说,“是谁——使唤的你?”
与雇佣相比,使唤的语义更重,前者仅仅是收钱办事,而后者更多了一层上下级与无条件服从的意味。没想到刀疤脸向前一坐:“安室先生,您真的要知道这个答案吗?”
降谷零一愣,不动声色反问。
“什么意思?”
“那位先生说,‘我给你两条路’,”刀疤脸道,“一是从我的口中直接得到答案。最方便,绝对真实,但命运的馈赠终有代价。”
“二则是现在停止,去找那位曾经邀请您合作的先生——他那里同样有一个答案,虽然那可能与事实相去甚远,但他立足光明,代表着绝对正确。”
刀疤脸摊开手,比了个“由您选择”的手势,对面的降谷零则完全顿住。
寒意一丝丝袭上心房,他已经在听到的第一时间解读出谜语背后隐藏的意思。什么命运的馈赠终有代价,根本是故弄玄虚,两条路分明是听与不听,听了就要进入这个刀疤脸背后的“上司”麾下!
第二个选项中的合作,只可能是不久前与他达成过口头协议的赤井秀一。可想而知,选择后者,对方必然会掉头离开,并用一个相去甚远的结果搪塞真相。
……可他才从地下车库里离开多久?对方是怎么知道赤井秀一的邀请这回事的?
他又是谁,如果自己拒绝,是不是意味着永远失去了得知他身份的机会?
这种似是而非的邀请,降谷零一瞬间想到了黑墙背后的那个人,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淌下来。
“非此即彼?”他问。
“非此即彼。”刀疤脸说。
紧张之下,降谷零几乎调动了全身所有的感官,也因此注意到对方潜藏的一些破绽。譬如,刀疤脸会在说话时,眼珠无意识转向左上,这在心理学中其实是一种回忆的表现;又比如,他看似神神叨叨,语气实际上还会有一些不自然的停顿。
正常说话的人不可能这样停顿,只有背书才会是这种样子。
降谷零几乎在一瞬间了悟:刀疤脸只是个传话的背词器。
审讯室的光照得他邪气横生,可无论再怎么装神弄鬼,也改变不了这人背后照本宣科的实质。
也就是说,自己的所有反应已经被这个传话的“上司”预想过,刀疤脸只需要念出事先背好的回答。
那一刻降谷零飞速思考。他在一瞬间回溯了事件的全部经过,从爆炸坠海,到地底逃生,刹那之间,一个名字无比鲜明地跳入脑海——
“Pulque!”他脱口而出,“让你带话的上司,就是pulque对不对?”
爆炸前发出警示简讯,又在迷宫般的地下研究所指引方向。如果说有谁能知晓一切,在爆炸发生前就安排好了刀疤脸的到来,这个人选非他莫属!
刀疤脸如他所愿地卡壳了。
审讯室陷入一片寂静,降谷零可以看到,男人的眼神中浮现出极其鲜明的错愕——属于这个混混的,而不是背后的上司主谋。但紧接着,那阴魂不散、又仿佛知晓一切的声音再次响起,刀疤脸似乎突然回忆起什么,露出了一个歪嘴斜牙的笑。
想必这个笑容也出自那位上司的吩咐,刀疤脸笑得龇牙咧嘴,却因时机巧合,误打误撞地显示出几分诡秘。
“看来您什么都不选,”他说,“那么,欢迎。半天之后,朗姆会发布一个任务,请您——”
“务、必、赴、约。”
*
半天后,朗姆的召集如期而至。降谷零接下任务,来到酒吧,即使认出松田阵平,也因刀疤脸背后的存在而投鼠忌器。时间在犹豫中飞速流逝,十几分钟过去,所有人的手机同时一震。
降谷零也收到一封邮件,上面的内容写:
【狙击接应。】
这就是他在任务中承担的工作,每人分工不同,收到的邮件内容也不同。
滞留在一层的人随之而动,降谷零有心继续关注松田阵平,可他已经随零散的人流走到出口,为了不引起更多注意,降谷零暂且按下念头,自己也匆匆跟了上去。
***
周日的阿笠博士宅永远满员,三个小小的身影背靠着背,像一圈对墙自闭的雕像。
步美叹了口气:“柯南君又没有来。”
“不仅柯南那个家伙,连我妈妈都不让吃鳗鱼饭了,”元太郁闷地大声道,“好无聊——”
光彦吐槽:“话说这和鳗鱼饭有什么关系?明明修学旅行那天你吃了一整份鳗鱼便当吧!”
“灰原同学似乎也很忙的样子。说起来,那天你和柯南去哪里了?我们找了好久。”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吗?”元太漫无边际猜测,“柯南那小子今天没来,难道也是在调查案件?”
一说新案件,三个人顿时就都不困了。
阿笠博士的长桌边,灰原哀坐在自己专属的升降椅上,戴着耳机的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三道目光,摘下耳机,小学生们已经挤到眼前。
“修学旅行……那天?”
她迟疑地停顿片刻。
“卫生间。江户川用的时间太久,我一直在那等他。”
还在波洛咖啡厅的柯南不知道,自己随口被灰原哀扣上了一口黑锅。元太立刻道:“不可能,我们再附近都看过了,卫生间里根本就没有人。”
“——果然你们在查案子吧?不要把我们蒙在鼓里嘛!”
灰原哀手里的耳机连出两根长长的线,末端就接在旁边的一台机器上。早晨开始,她就没离开自己的位置半步,注意力也一直停在上面。
三人怀疑的目光调转视线,光彦倒吸了一口气:“难道这个……是证物吗?”
灰原哀有些无奈于三人的天马行空,摇了摇头。
“不是,它的名字叫录音机。”
老式的电子设备,塑料外壳已经变脆变硬,按键的夹缝里落了灰,连续几次才能让播放的磁带停转。
阿笠博士从他的仓库里翻出来它,对有手机的小学生来说,这些上世纪的电子产品根本闻所未闻,灰原哀说:“我在听录音带,是姐姐留给我的生日礼物。”
提到姐姐,她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柔和的表情。
元太惊讶道:“灰原你原来有姐姐吗?”
“你傻啊,”光彦偷偷地捣他一下,“我们明明都见过面的。露营的时候,……有怪人锁住木屋放火,是她用斧头劈断锁链救我们出来。不记得了?”
上一次露营已经过去很久,剩下的两人苦思冥想,终于在脑门上跳出一个灯泡。
“原来是她!”
步美小小地惊呼一声,“那个姐姐——她和小哀你真的好像!”
他们口中的“姐姐”自然与灰原哀长得像,因为那就是宫野志保本人。
那次露营中柯南不在,少年侦探团与灰原哀意外撞见了犯人在野外的抛尸现场,被对方锁进木屋。穷胸极恶的杀人犯在木屋外浇了油,大火熊熊燃起,为了脱困,灰原哀只能临时服下解毒剂,用成年体的力气劈开锁链,救出几人。
灰原哀不想解释这背后复杂的原委,于是顺水推舟地点点头。却想不到,接下来的话,让她一瞬间变了脸色。
步美说:“小哀你应该早点说的,我们想感谢那个姐姐,可惜一直都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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