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祥的预感朝着朱嘉熙笼罩而来,他不由得抓了抓身侧并不富裕的荷包,如同抓住了自己本就不富裕的私库,讷讷道:“皇叔的意思是?”
“来之前呢,皇叔查过了,亲王迎娶正妃礼仪繁复耗资不少,且亲王妃位同一品,诰命在身。”
顾客慈伸出手拍了拍少年皇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皇叔知道这亲成得匆忙,诰命礼服想必内务府与礼部一时之间也难以赶制,宸王成婚也不便宴请各方朝廷命官,不若典礼耗资与诰命礼服便折换成银两就当做是份子钱。”
“到时候皇侄前来喝皇叔我的喜酒,几十抬贺礼往黑木崖上那么一摆,开箱望去全是金光灿灿,这才是咱们老朱家的阔气排场!”
这笔钱定然是不可能从国库调拨的,若是朱嘉熙此时应下了,那便是从皇帝私库中调拨,心中过了一遍亲王级别的婚宴排场耗资……
朱嘉熙眼前一黑,仿佛有无数的金元宝长着翅膀从他的私库里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艰难地咽下一口老血,朱嘉熙虚弱地抬手将顾客慈还支棱着的第三根手指按了下去死死握住,示意他应下了这第三个条件,咬牙切齿道:“皇叔这亲王妃,娶得当真是价值连城啊……”
顾客慈丝毫没有打劫自己侄儿的心虚,义正言辞道:“那是!谁让皇叔我的王妃绝代风华,国-色-天-香——”
——
顾客慈回到京郊院落的时候,迈步刚进门就看到主院里的秋千被小厮拆成了一片一片像是要打扫走的模样,不由得驻足询问:“怎么拆了?”
那小厮闻言连忙回答:“禀夫人,是教主让拆了送去给厨房烧火用。”
顾客慈:“……”
砸吧了一下嘴,顾客慈救下了这几片可怜的木材。幸好他回来得巧,不然这昨晚上沾染了某些东西的秋千便要真的被送去厨房的炉子里烧成灰烬,毁尸灭迹了。
那多可惜呀。
顾客慈抱着木板和绳索溜溜达达地蹭到东方不败房间……旁边的房间,将外袍脱了放到一边,将袖子往上卷了卷就开始干活。
……
东方不败再次见到顾客慈已经是晚膳时分,他见顾客慈同上菜的人一起进来,随口问了一句:“才回来?”
“回来有一阵子了,方才去忙了些正经事。”顾客慈示意侍女们不用布菜,一边道,“我那皇侄甚是懂事大方,听闻我们将要成婚,说是要准备不少贺礼,不能落了主家的脸面。”
东方不败瞥了顾客慈一眼,直觉事情恐怕和顾客慈说的最多只有结果相同,过程……
将顾客慈夹在碗中的青菜放入口中咀嚼,东方不败淡淡道:“你这聘礼眼看着都能买下日月神教了。”
“我是入赘嘛!这金银多了日后在日月神教的弟兄面前才抬得起头来——”顾客慈说的一派正经,理所应当。
东方不败着实是无言了半晌,对顾客慈的脸皮不想过多评价。
顾客慈哪里需要这些东西来彰显存在感?如今日月神教都摸不清他的底细,对顾客慈早已经又敬又畏。
“对了东方,向问天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向?”顾客慈忽然问。
东方不败也不问顾客慈问这个做什么,恰好今日白天就有向问天的动作飞鸽传书而来,便道:“他欲前往西湖。”
“西湖?任我行不是死了吗?”顾客慈有些意外,他是知道东方不败在之前因为察觉到日月神教教务不稳直截了当处死前任教主任我行的事的。而任我行之前关押的地点便是西湖之下的铁牢。
“任我行在铁牢里留下了吸星大法的下卷功法。”东方不败冷笑一声,“上卷恐怕已经落到了向问天的手中。”
顾客慈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然后便道:“那向问天要么与南王有关,要么受宫九驱使,回头抓了先别杀,审审。”
不过是小事,东方不败淡淡道:“随你。”
用过晚膳,东方不败正要出门去书房,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顾客慈拦腰挟进了隔壁的卧房。
“做什么?”东方不败有些愕然。
顾客慈神神秘秘地抱着东方不败往屋里走,边走便道:“东方不想来看看我下午花了一个时辰办的正经事?”
……
东方不败被放在熟悉的秋千上,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瞬,表情古怪:“这就是你说的……正经事?”
顾客慈的手扶上东方不败放在秋千绳索上的手,躬下腰吻上东方不败的唇畔,轻笑道:“食色性也,当然是最最正经的事。东方不是觉得在院子中这秋千实在是不成体统?”
“那这次咱们试试屋子里可好?”
“宝贝儿放心,这秋千我扎了一个多时辰,结实得很……”
第55章 退休的第55天
玉罗刹早在顾客慈和小皇帝掰扯前就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京城去准备自家弟弟的婚礼,走之前还捎带了一块黑木崖的教主令牌。
东方不败不清楚这兄弟俩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但顾客慈虽然平日里看上去不着调——
实际上的确不着调的事也做过不少,但在正经事上却仍是有分寸的,索性便随他安排。
离开京城的最后那几日,顾客慈天天往宫里跑,每日回来时外袍上都会沾染上一股淡淡的脂粉气,他也从来不刻意隐瞒。
只不过每天晚上都准时准点足量交公粮——偶尔白天不出去的时候还会额外多交点。
东方不败着实算不上是个好脾气的人,一次两次耐着性子纵着顾客慈,第三次的时候便忍不住抬脚踹。
只可惜如今的顾客慈内功增长的速度简直令东方不败也为之侧目,两人经常在床榻之上过招弄得被褥一团乱。
顾客慈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那些闹人的小动作,从初时的生疏,到一次一次之后的灵活熟练,十次有八次最终都让他得了手。
而剩下的两次则是拉着东方不败装可怜,嘴上说着双修疗伤,双修着就又不知道歪去了哪里。
饶是东方不败也有些吃不消顾客慈这样的折腾,在顾客慈终于最后跑了一趟皇宫后满意地回来,兴致勃勃地表示要去临安府接雪貂时,东方不败不着痕迹地按着额角暗地松了口气。
临安府距离京城并不远,花满楼的百花楼便在临安府敞开大门欢迎一切有困难需要帮助的人。
在顾客慈举手发誓绝对不胡闹一定是做正经事的保证下,东方不败轻哼了一声这才命人将牵来的两匹快马换成了宽敞舒适的马车。
只不过这次顾客慈的确是有正经事要同东方不败商量。
东方不败见顾客慈扛着一方半臂见长的箱子进来,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书房用来装笔墨纸砚的匣子,不由得微微一怔。
顾客慈先是将那小匣子妥帖放在马车车厢内的矮几上,自己挨着东方不败盘膝而坐,手中的箱子也放在了两人面前。
这时东方不败才注意到那箱子上的雕花乃是龙凤呈祥戏牡丹的样式。
不论是繁复精致的程度还是雕花的样式都不像是寻常人家的东西,八成又是从皇宫里打劫小皇帝得来的。
顾客慈捣鼓了一下小锁打开箱子,里面是十几张不同样式的竹制请柬,不是大红的颜色,却是竹底镶金,雕刻繁复,触手没有丝毫竹子的尖锐,表面已然在匠人细致的打磨与巧妙的包浆下呈现出代表圆满的圆润之感。
“我估摸着算了一下,咱们婚宴上需要宴请的人着实不多,江湖上的那些伪君子真小人之流你见了也烦得紧,咱们也没必要大好日子还要看膈应眼睛的东西,请些关系不错的朋友便是。”
顾客慈将箱子里的请柬都捞出来放在矮几上,露出之前放在请柬下方并排放着的两个稍小些的箱子。
“不过十几张,写起来也快。”顾客慈似是没看到东方不败的视线落在那两个小箱子上,自顾自说道,“远一些的写出来后这几日遣人去送时间也合适。至于宫九的那张,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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