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成那样……哪怕是警察也实在是太过分了,而且好像就神谷君一个人受伤吧?”
“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任务,警察竟然这么危险……”
“不过能救回来真的太好了,他长得好帅啊!”
“哎……但是……”
那护士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只是惋惜之意谁都听得出来。
两个小护士一边拆着口罩一边往外走,丝毫不知道她们的小声说话在听力灵敏的几人耳朵里跟扩音没什么区别。
三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顿了顿,但很快,都到还没离开的主治医生面前。
正在脱手术服的中年医生瞥了三人一眼:“想探望的话去楼上的重症监护室,不过现在还不能进去。”
“他情况怎么样!”诸伏景光迫不及待地问。
医生:“情况……那么复杂的情况我哪里说得清,现在还没算脱离危险期呢,要好好观察。”
做了那么久的手术,医生也累得要死,口气自然是差了,但没想到他这句凶巴巴的叮嘱一出,面前身上还有着血腥味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垮着脸,一副当场砍人要医闹的模样。
医生:“……”
他还不能凶吗!
还真不能。
在医院这种高危地方能待几十年,甚至能做这么复杂的手术,医生还是非常有眼力价、能屈能伸的。
他叹了口气慢吞吞地道:“你们想了解什么?哪个方面?这个病人的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我们轮了好几班才勉勉强强救回来,医院血库都差点不够。”
降谷零:“全部。”
他露出一个微笑:“您可以慢慢说。”
医生:“……”
他露出个干巴巴地笑容:“我能边吃饭边说吗?”
老人家熬不动,都快低血糖了!
看上去确实要说很久,最后,三人决定先上去看看神谷哲也的情况,之后再下来找这个医生。
几人礼貌地告别,放医生去吃饭,然后快速上楼,找到了门口贴着神谷哲也标签的病房。
这个医院是米花町最好的外伤医院,这么多处伤,能在一天内做完手术,就已经很能说明他们的水平了。
不过医药费也是贵的离谱,好在公安全款报销,连药都是买最好的用。
三人并排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透过玻璃往里面看。
这是单人室,整体呈现着蓝白色,有着上下推拉严实的窗户透光,一张病床摆在中央,左右都是认不出来的专业仪器。
神谷哲也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浑身上下都绑着绷带,像是个新出炉的木乃伊,他的床头摆着心电仪,上面的波动表示着生命的活力。
他并没有醒过来,呼吸机上泛着一层薄薄的雾,随着频率一隐一现。
诸伏景光的手蜷缩着,直到这时,他才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仿佛从云端到了地面,脚踩着踏实。
“真好……”他喃喃道,“前辈一定会好起来,然后我接他回家。”
组织已经被消灭,利口酒自然没有了归宿——但这又何妨呢?
诸伏景光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利口酒这个称号也要抛掉,神谷哲也就是神谷哲也,他可以重新站在阳光下,可以吃着他想吃的所有零食。
降谷零看他:“到时候去长野吗?”
“或许吧。”诸伏景光很自然地道,“看前辈想去哪。”
松田阵平忍不住问:“景光啊,你怎么会觉得神谷会跟你走?”
这个就很有自信了。
诸伏景光笃定地道:“我做饭好吃。”
表面看起来冷漠忧郁的前辈,其实真的很好哄。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真实了,旁边两人齐齐噎出豆豆眼。
尽管神谷哲也现在还没醒,三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心情勉强变得松快了那么一些。
他们做了最坏最坏的打算,甚至说,降谷零的腰间依旧别着那把组织里顺来的德制瓦尔特PPK。
好在神谷哲也没有对他们那么残忍,没有选择直接丢下想要赎罪的他们,奔赴无尽的黑暗。
“景光你在这看着,我跟零下去找那个医生唠嗑唠嗑。”松田阵平把重音放在“唠嗑”上,露出令医生发寒的魔鬼笑容。
诸伏景光目不转睛地看着房间,“嗯”了一声。
他不觉得这两人会瞒他什么,在神谷哲也的事情上,没有任何人有隐瞒的权利。
至于那段录像……他会做好全然的心理准备后再去看一次。
不为别的,就是铭记那份苦痛和恩情。
-----------
两人又从楼上跑到了楼下,闯进了医生的办公室,正在饿死鬼投胎式吃饭的医生险些呛个半死,他捧着盒饭,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们跟病人是兄弟关系?战友关系?”他叹了口气,“其实这些是只有家属才能详细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不符合医院规定啊。”
降谷零道:“没事,现在不是家属,之后我再打证明。”
在组织待了那么多年,法外狂徒的事情没少干,更何况降谷零这次有大功,警方上层不可能因为这小小的特权卡他。
医生:“?”证明什么,证明你们是家属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日本好像没这种政策啊……?
为了自己的小命,哪怕是决定日后举报,医生现在还是乖乖放下饭盒,叹了口气,从电脑上调出一堆资料。
“这种情况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见,说句认真的话,他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还真不是我手法好。”医生没给自己脸上贴金,而是直白地道,“他当时身上的血几乎快流干了,全身脏器都在衰竭边缘,但偏偏就是吊着一口气。”
“这种求生意志强烈的病人抢救起来才会有奇迹发生啊。”他感慨着。
正在旁边对着一堆专业术语和数字努力研究的两人下意识朝医生看过去。
“求生意志……”降谷零喃喃着。
松田阵平接话:“很强?”
两人:“……”
虽然神谷哲也活下来了,但对于这个理由,他们还是感到一定的恍惚。
原来……是他们之前一直误会了吗?神谷哲也所做的那些事情只是对大局的最优解,而不是在自毁的边缘摩擦?
可是有很多次,明明不需要他做到那种程度啊。
医生不知道两人在震撼什么,还以为是对生命奇迹的感慨,不过,他很快就沉下脸,骂了两句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方言。
“你们这是哪个地方解救出来的受害者,这种组织就应该被挂在东京塔上鞭尸!”医生怒骂着,“这完全不是正常的伤口,是折磨出来的!当时手术室里还差点吓晕了我的麻醉师!”
降谷零抿了抿唇:“他是英雄,或者说,因为他,有更多人被解救出来。”
松田阵平从另一个角度问:“那……之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在医院里,医生最怕的就是这类问题,说实话很容易被激动起来的家属打,说假话不道德还容易误事。
一般人都会以含含糊糊地看个人体质之类的话糊弄过去,但在知道神谷哲也受伤的原因后,医生也不由得正了脸色。
他叹了口气:“……很难,虽然不想说套话,但万一呢,还是要看个人的体质。”
降谷零:“你直说吧,我们有心理准备,不会激动的。”
毕竟神谷哲也身上的伤他都见过了大半,甚至有些是他目睹下产生的。
琴酒是手段实在是太狠,完全没把神谷哲也当人看,那手段甚至已经超过了正常的审讯范围,而是折磨。
想起还没被抓到的琴酒和安格斯,降谷零心里堵着一口气。
但是……只要神谷哲也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其他的不管什么事,他们都会帮他摆平。
上一篇:酒厂BOSS的千层马甲
下一篇:水月镜花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