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迟到的明悟。
“盘星教想要从咒术界里搞到星浆体的资料太难了,所以我猜测他们是不断地朝咒术界投下资金——但是这样的话,应该就没有足够的钱去挂出能让真正有实力的人——或者说足以成为我的克星的人出手。
“但如果盘星教在咒术界、在高专、在可以接近星浆体的范围里有内应的话,一切就能解释通了。”
三千万的悬赏应该是盘星教给出的订金,完成任务的金额,肯定不止如此。
九十九朝望着云走过后冬日的太阳,只觉得全身都在发冷。
他直接用了“我的克星”这样明示而自大的形容,代表他已经清楚还有谁会来到这里,履行杀死星浆体的任务。
天空的画面有一瞬的模糊。
九十九朝收回视线,冷静地,凝视着长长阶梯下,完好无损、状态健康地站在校门口的女性,笃定地说:“你是盘星教的人。”
九十九朝思考的速度很快,不等星野一文开口,他就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和星野一文相处六七年,如果一开始就是,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女性望向他的眼神不曾有变化,是从小看到少年至今,一直温和又宁静的眼神。
星野一文轻轻叹了口气,“这个答案重要吗?”
说实话,不重要。
九十九朝垂下眼睛,他已经清楚了。
少年的过分独立和成熟决定了他和所有人拉开的距离,他拥有秘密,星野一文也拥有秘密,这很公平。
而且如果真的要追溯,其实从任何时候开始都可以。
或许从九十九由刚的死开始就是了,日积月累的与咒术师相关的工作,每一次面目全非的尸体的处理,面对一个又一个需要她开解的学生。
还有她所照看的少年逐渐接近同化之日。
对咒术界失望是不需要理由的,所以在淡定地说出“咒术师都是狗屎”的时候,星野一文心中一片轻松。
九十九朝没再多看星野一文,立刻转身就要返回薨星宫。
“和我走吧,阿朝。”
女性在他身后开口,“为什么要去管那么多呢?
“你是星浆体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另一个星浆体死了之后,同化失败,咒术界大乱,这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明明有着怨恨一切的权利,却偏偏——
九十九朝猛然转过头。
空气的流动在一瞬间有了停滞。
星野一文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因为她面对的是一双无比骇人又美丽的瞳眸。
“我从来不是一个会对命运认输的人,这虽然是大话,但也是我一直在坚持的事,星野。”
少年说,“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
……
一个人的强大形如天灾,除了可以用来比喻他的力量可以闹腾出让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景象外,还有一种。
凝结了所有计谋、智慧、力气、经验的一刀一枪,没有夸张的声势和巨大的响动,一样可达到事后如蝴蝶效应般引发后来连锁混乱的效果。
让六眼·五条悟在两日内保持着高度的紧张从而消磨他敏锐的感官,偷袭一刀;
在夏油杰规劝天内理子放弃同化的决定时的松懈里,开出一枪;
以纯粹的体术和力道斩下咒灵操术的一切攻击及其施术者。
天选暴君,术师杀手,曾大名鼎鼎的男人甩着带血的刀,估量着说出了一句:“看来还没生疏嘛……”
伏黑甚尔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将这个护送星浆体的队伍分散,窥伺到他们进入高专结界后放松的一刻一击必杀。
天与咒缚所赋予的能力和缺陷,让他完美地在高专结界里作为一个透明人行走。
当然在九十九朝眼里,这个男人更加可怕——他甚至无法看到有关于禅院甚尔的任何命运——即在面对他的时候,他模糊的第六感是失效的。
咒力为0……或者说任何非自然的力量都被会他拒绝,甚至于式神放出的术式,都可能对他无效。
这一点九十九朝没试过,也不敢去赌。
黑发的男人在战斗结束后,让伴身的咒灵吞下少女的尸体,舒展了一下臂膀和颈椎。
那个小鬼的眼睛和六眼一样,会跟着年纪慢慢成熟。那样的眼睛,就算当成情报卖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毕竟那个小鬼最会掖着藏着了。
“真是厉害啊……”
黑发男人看着薨星宫高高的天花板,又站到台阶上俯视这个宽广的地宫。
地宫中央有一颗巨大的树根连接更深的地底,又向上延伸生长,仿佛成为撑起这个地宫最重要的支柱。一圈又一圈的木质阁楼环绕在他的脚下,岁月斑驳的痕迹鲜明,仿佛能闻到木头腐烂的味道,也诉说着久远的年代曾有一个个信徒居住于此,虔诚叩拜巨树。
巨大的建筑衬托得男人在地宫中渺小如尘。
但就是他这样半点咒力都没有的杀手,自由进入到了这个咒术界的:“心脏”。
伏黑甚尔宛如感慨一样称赞了一声,望了望那一条穿过所有建筑通往树根的台阶,那是星浆体本应该进入的入口。
然后他背对这个入口,将身体靠在一块碎石上。
杀掉星浆体之后,伏黑甚尔并没有及时离开薨星宫。
他甚至在光明正大的等待,这有别于一个杀手该有的作风。
他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进入薨星宫长长的甬道里,少年的步伐不急不缓。
他正低着头按着手机,稍长的额发遮挡住了他的眼神。
见到出口的光时,少年发完最后的信息,把手里的手机扔到了一边,摔裂了屏幕。
被伏黑甚尔一刀从头剖开到尾巴的虹龙挣扎了一下,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虚弱地游动到门口。
少年的手掌抚摸着它。
九十九朝站在了地宫入口。
他从高处和男人对视。
“家入同学,麻烦你先带夏油离开。”
短发的女生碾灭手里的烟,家入硝子也是见过不少场面的,但在看到重伤的夏油杰躺在地上的时候手也忍不住抖了抖。
九十九朝语气倒是很平静,不过家入硝子知道,他是不得不平静,否则那个陌生又危险的男人恐怕会直接冲上来,像是斩开夏油杰一样斩开他们两个人。
“喂,你,”家入硝子坐上虹龙,问九十九朝,“你会死吗?”
少年微微一愣。
在和伏黑甚尔的对峙里九十九朝转头看向她一眼,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还算轻松,但也很认真地作答,“那是个劲敌,我只能保证,我绝对不会认输。”
“可你要是输了……”
女生凝视着九十九朝,想了想,突然改口,“算了,反正我一直拦不住这两个家伙。”
九十九朝笑,“要定个束缚吗?”
“别想了,谁会和你这个弯弯道道的家伙定束缚,会被坑死的。”
“诶——这样啊……”
九十九朝轻声说,慢慢转回头。
所谓束缚,如果用于两个人之间的话,是有着一定的便利。
就像五条悟以:“帮助九十九朝”为出发点做事,可以占据着一定的气运,夏油杰从九十九朝手中抢下咒灵收服也一向如此。
可是九十九朝却从没有履行过束缚的约定,因为没有时间的限制,束缚对他到不会有什么惩罚。
——只是会变得越来越苛刻,在履行时,就会有着极大的效果。
所以在当初让伏黑甚尔带他去浮世绘町的时候,九十九朝就知道这一战逃不掉了。
少年放大了自己所有的思想和感官,干脆地解开了手里的黑色长袋。
“那么多年不见,变得绅士起来了嘛,老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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