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意思?救命,闻叙叙你在哪里!
“你们……怎么就没有活路了?别哭啊,我答应过你的,一定带你出名宣城,我不会食言,你看那边,封锁名宣城的阵已经破了,到时候……”
苏遥忽然止住了哭声,她也望向了那个方向:“没用的。”
“什么?”
“破了,也没用的。”苏遥的声音冰凉凉的,带着前所未有的死感,“你们是好人,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世上的好人本就不多,难得遇上两个,能活着就活着吧。
卞春舟更糊涂了:“为什么没用?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事到如今,苏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们所有的药鼎和不逢春都签订了契约,只要我们身在城中,只要城破,他就可以汲取我们的生机和鲜血,到时候就能与名宣城玉石俱焚了。”
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夙愿,在这之前,苏遥从未有过动摇。
“什么?”居然真的让闻叙叙猜对了,闻叙叙的脑子是什么妖孽不成,卞春舟忍不住追问,“这个什么契约,没办法解开吗?”
苏遥将袖子拉到最高,一根非常明显的黑色经脉从肩胛骨直接通到心房:“你是修士,你能解开吗?”
陈最凑过来看了一眼:“是魔气,你不行。”得闻叙出手,但人不在。
魔,果然是魔!闻叙叙真的没有猜错,只是……这么棘手,现在阵已经破了,闻叙叙不会出事吧?
卞春舟顿时心乱如麻,就在他仓皇无主之际,忽然有一道力量凭空而降,若不是陈最最拉了他一把,他怕是落不着什么好。
难道又是敌人?
“阿娘,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登西?阿娘?阿什么娘?卞春舟扭头看去,却见烟尘消散之后,自院中的深坑里跃出来一个穿着绛紫色法袍的女子,女子生得眉目英朗不凡,更是飒爽不凡:“真是出息了,两个大男人把一小姑娘欺负哭,为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哦,这个声音很熟悉,跟传讯符里变着花样嫌弃陈最最的声音一模一样。
陈最见到阿娘十分高兴,提着刀就冲上去了:“不是我欺负的,她自己要哭的,阿娘我去家里找过你,还带了朋友,你怎么不在家,在名宣城中啊?”而且既然阿娘在,为什么名宣城会被围困这么久?阿娘明明也有合体修为啊。
陈山君见到蠢笨儿子也挺开心的,闻言却有些不好意思,她怎么会说这回出门实在无聊,所以封锁了记忆游山玩水,本来都要回鬼雾森林了,临时在名宣城落脚被个小郎君勾住了裙角,最后名宣城锁了,她又没有记忆,自然只能躲着。
若不是方才感知到了死小子的灵力解开了记忆的封印,她怕是等名宣城解封都不一定能够……“咳咳,小孩子家家,问那么多做什么,倒是你,怎么一下子就元婴了?”难道她出门游玩忘了时间,世间已过了百年不成?
“那自然是我很努力。”陈最骄傲地提了提自己的刀,“阿娘,我已经是天骄榜第五了。”
陈山君:……乖乖,我儿真有大出息了,了不起。
“乖了乖了,既然来了,阿娘带你们回家,这就是你朋友?”
陈山君无意再提自己被困名宣城的囧事,好在傻儿子是个愣子,十分好糊弄,一听她的话立刻介绍起来,然后……就把百草阁不逢春入魔黑化的事情也牵扯出来了。
陈山君立刻脸色一变,她自己就是妖修,自然听不得妖植被如此亏待:“倒是一场盛会了,傻小子呆着,为娘去去就回。”
陈最哪里肯应:“阿娘,我跟你一道去!”说完踩上大刀就飞了上去。
卞春舟一见,刚要动,就被苏遥拉住:“带上我,我也要去。”
他原本要拒绝,可看到苏遥的眼神,咬了咬牙开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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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照影没有想到,这不逢春玉石俱焚的心竟如此强烈,哪怕原定的“祭品”被抢走,他宁可以身入阵,也要将名宣城毁于手中。
万年灵植的修行,她不敢想象没了丹阵的封锁,这份破坏力有多么地恐怖。
“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君照影不明白。
不逢春轻轻一笑,它的枝蔓已经有些枯萎,垂下来的玉榕纸条都带着非常明显的黑烟:“你是不是觉得辜负我的是百草阁,所以我只能针对百草阁出手,名宣城的百姓是无辜的,对吧?”
“可是名宣城本就受益于百草阁,这一城的人都是吸血而生,我要死,自然要带着所有人去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入了邪道,可很快他就知道,邪修果然人人喊打、无甚用处,哪怕赌上他万年的修为,也无法化形,充其量只能是一团带着怨气的邪烟。
可入魔却不同,魔可以在瞬间侵略生命、占据和吞噬一切,在今日之前,他都未下定决心,可现在,他已经没的选了。
“是你们逼我的。”不逢春轻轻一声,响在君照影耳边的,却是某颗被紧紧包裹的种子破开外壳,快速生长寄生的裂帛声。
“不好,是魔种寄生了!”
闻叙对于魔种的力量,甚至比神尊还要敏锐,一抓眼的功夫,他就看到了祭坛的边缘:“师叔,我有办法剿灭魔种。”
第379章 山君
承微的弟子不会无的放矢, 再者小阿叙也不是这等会在危急关头空口说瞎话的人,君照影不过反应片刻,便问:“这才是你师尊愿意送你进来的原因吧?”
很早之前她得知承微收徒, 心中就有一种“那条龙居然转了性”的感觉,可后来她见到师徒俩,亲眼见过承微对于弟子的回护和宠爱,她又觉得或许是小阿叙正好投了这条龙的脾性, 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因缘际会。
可如今再看,当时她的感觉没有错, 这小子身上居然有她都没有看透的存在。
“是,弟子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君照影却依旧有些犹豫,她与承微雾山相识多年,闻叙虽只是承微的弟子,但在她看来,与她自己的弟子无异, 魔种之危险,哪怕合体也抵挡不住, 她心中暗骂承微心大, 可她依旧想要弄清楚:“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回禀师叔,弟子已在丹香城阻止过一枚魔种寄生,甚至更早的时候……”
“还有更早的时候?”君照影惊疑, 那条龙那张大嘴巴, 居然一个字都没说过,这像话吗?
“唔,弟子炼气之时曾前往碎天剑宗旁观五宗大会,回程途中遭魔种夺舍,弟子侥幸, 将魔种抵抗出去,未造成大患。”换句话说,闻某人过往战绩可查。
君照影一时之间竟失了呼吸,炼气弟子大战魔种,魔种还失败了?这是什么天方夜谭?承微到底收了怎样一个弟子啊?
“你……怎么做到的?若是难以回答,也不必言说,师叔相信你。”而且现在这个情况,她也只能相信对方。
这个不难回答,闻叙很少对人托付真心,但君师叔与师尊有过命的交情,就像他与春舟和陈最是一样的,他自然愿意坦诚以待:“不难回答,弟子在凡人境时出身皇家,师尊道我是天生的帝皇命格。”
君照影:……很好,难怪这风灵根的弟子都落不到我手中了,合着那条龙是把人间帝皇拐来修仙了,当真是罪孽深重呢。
“既是如此,师叔定护你周全,你全力而为即可。”
闻叙拱手:“多谢师叔。”
他虽说得镇定,但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太多的底气,毕竟情况不一样,丹香城被魔种寄生的是时易见,他虽不能说完全知晓对方的秉性,但他知道对方对修仙界有留恋,并没有完全丧失对未来的期盼,但……不逢春不同。
他与不逢春素昧平生,且万年灵植悉心守护百草阁几千年,却被自己守护的宗门背刺,如果是他,同归于尽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拉上整个修仙界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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