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用拇指擦去唇边的鲜血:“好像是吧。”
事实上,进阶金丹中期于他而言,确实没有任何的感觉,他原本就在瓶颈口,但如今心绪平和,他并不急着突破,却没想到只是打了半场,就如此顺利地进阶了。
玛德!真的很烦你们这些天之骄子!
杀!都杀了!金丹中期而已,又能有什么——
“打架分心,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啊。”闻叙的剑已经横了过去,但比他更快的,是陈最的刀和卞春舟的符,三人打架打得多了,现在几乎不用怎么思考,身体就会迅速地去适应配合,就连陈最都是如此。
特别是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三人甚至会根据对手的不同,在对战中不断地进步。
天才的可怕,便在于此。
言澈很快吃到了轻敌的苦头,这三人简直难缠至极,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如果再这样打下去,或许景元城的水患都结束了,他还在跟人对战。
这不可取,言澈决定借助外力,这其实极为丢人,但只要见证的人都死了,那就不会有任何人知情。
“艹,这孙子准备开挂!”
卞春舟大吼一声,便要掏出师尊送的护身符丢出去,不过比他更快的,是一道强横的天外拂柳,也不能说是拂柳,而是一道如同春风拂柳般的柔絮。
这道柔絮之风,来自闻叙的小玉瓶秘境。
言澈啪叽一声倒地,他手中依旧紧紧攥着一道上品暴烈符,或许他至死都不明白到底是何人出手杀死了他。
但这无伤大雅,因为他已经死了。
“阿叙,伤得很重啊,司滢前辈居然还留下了这样的烂摊子,真叫人苦恼啊。”一道神识自小玉瓶秘境里飘出来,出乎意料的,不是昭霞陛下,也不是女童模样的君神尊,而是一位身形修长的飒爽女修,“咦?你怎么这就金丹中期了?”完了,那条龙又要嘚瑟了。
“您……”
“先疗伤,再救人,还有你们两个小家伙。”君照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提刀的小子,“我去看看景元城的烂摊子。”
说完,这缕神识就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她她她她——”
闻叙颔首:“就是你猜的那样。”
哇喔——卞春舟也受了不轻的伤,但这会儿他都不觉得痛了,他可是被合体第一人救过的人了诶,这说出去他都吹上一百年,哎嘿。
陈最的发言,却很是令人惊悚:“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前辈。”
“……强大的人,你都说曾经见过。”卞春舟直接戳破。
陈最想了想,点头认下:“你说得对,我调息一会儿,再找人打过。”说完,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地上死得透透的言澈,怎么就死了呢,有种站起来再打过。
三人就地修整片刻,等终于出了城主府才知道,整座景元城周围都掀起了高高的水幕,那是被镇压的水脉在反抗,也是司滢统治之下最后的悲鸣。
卞春舟看着快要连成一片的水幕,忍不住开口:“这和哪吒抽筋扒皮三太子、东海龙王水淹陈塘关有什么分别?”
这个故事,刚好在闻叙的认知范围内:“你的意思是,不释是哪吒?”
“……那算了,不太吉利。”卞春舟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闻叙叙,不释那个家伙到底准备做什么?他说他身上还有神修母亲封禁的力量,他是准备破封后,手刃当年害死那位司神修的仇人吗?”
“应该是,但不止于此。”
“景元城?”卞春舟也不傻,这点联想力还是有的,见闻叙叙点头,他当即倒抽一口冷气,“他看来不是哪吒,是水淹陈塘关的东海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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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两人猜测的那样,不释破开了身上封禁在佛心之中的修为。如果是按照预期,这份修为力量应该是随着他修为越来越高,逐渐为他所用,这也是他作为佛修能够暂时当一当修仙界筑基第一人的原因。
但现在,他自己亲手破开了这条坦途,筑基后期的身体根本没办法完全承受这股强大的力量,在他解开封印之后的每一刻,他的七窍都在流血。
但流血没关系,疼痛代表着他还活着。
他甚至心里有些庆幸,自己将僧袍交给了闻叙保管,若不然现在还没打呢,就直接弄脏了。
“不是千方百计算计我回来吗?现在见到我,怎么反而不开心了?”
不释此刻,如果不是他的眼神依旧清明,说他一句魔修都不为过,浑身血透的恨意交织着刺骨的杀意,哪怕是久坐高位的化神尊者,此刻都忍不住有些胆寒。
这狼崽子,哪里有半分普度众生的佛修模样。
不释被师尊救到苦渡寺的时候,才堪堪十岁,可他已经记得自己所有仇人的丑陋面孔,他不是不想报仇,只是时机未到。
但忍耐的时间格外地难熬,难熬到他都有些厌恶自身,当他筑基成功的时候,他就有些忍不住了,但师尊及时摁住了他,并将他塞进了五宗大会的队伍之中。
也是那时,他第一次见到闻叙。
说一句照镜子,实在不为过,因为不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对方身上那份为了仇恨迫切修炼的心思,正如他自身一样。
而现在,对方已经走到了更高的高度,而他……水澜兽还当着兽质呢,他起码得回去摸一把再死,对吧?
“来吧,一起来吧。”
第251章 强惨
不释笑得畅快, 或许这也确实是他人生中最为畅意的时刻了。
幼年时还未记事就被冻结生长,等他再次生长,世间早换了无数春秋, 他认贼作父、还做了一些十分可笑的事情之后,终于得以离开景元城,成为了一名佛修弟子。
不释原本以为自己早已逃出了生天,但他或许同司滢一样, 从来没有真正地走出过景元城。司滢被困在过去,他也被困在过去, 他们母子俩居然可笑地被同一个地方困住了。
不同的是,司滢建立景元城是为了破开执妄,而他——
他要毁了这里,景元城本就不该存在,司滢早八百年就该沉了这里,不过现在也不晚, 他刚好用她的力量结束一切,权当是给她挖个迟来的墓穴了。
苦渡寺修佛, 佛修的攻击术法还是很多的, 诸如闭口禅术、业力之法,又比如降魔杵、缚邪钵等等,但不释天生佛心, 理论上来说, 他学什么都可以,他对修佛也没有特别的偏好,所以他什么都学了点。
而现在,他短暂地拥有了一份堪比化神后期的力量,倘若这份力量不是与他同宗同源, 他此刻早就爆体而亡了,可哪怕没有,他也必须速战速决——
关于这一点,他的对手们也非常清楚。
“三个化神,欺负我一个筑基后期,你们可真够好意思的!”
不释的理智已经在疯癫边缘来回滚动,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甚至都没有去思考该如何攻击,当力量强大到他认知范围以外的地步,他所能做的,就是使用最纯粹的攻击。
今日,杀死一个够本,带走一双算他走运,哪怕最后还剩一个——
也自有小师叔祖替他兜底。
不释于是愈发猖狂起来,这些人现在对他束手束脚,不过是想要耗尽他的力量后,将他废物利用,延长景元城的“使用寿命”。
说到底,这些人明明可以离开景元城去创建自己的城池,却根本没去,不过就是留恋景元城这座繁盛的富裕之都,毕竟自己一点点建立,哪有抢别人的成果来得香。
“言悯,何必如此决绝呢!”
开口的人姓罗,很显然是城中罗家的家主,能养出那等仗势欺人的奴才,显然罗家从根上就不怎么样,他此刻直接叫出不释从前的“假名”,不过就是逞口舌之利,为了激怒不释罢了。
毕竟在场的谁都知道,言悯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只能说言复那老小子是懂得如何羞辱人、恶心人的。
果然不释的脸色愈发扭曲起来,加上因为力量过载七窍都在流血,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还会以为是景元城三巨头在诛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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