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秉川的声音变得破碎:“是我害了你……”
第24章 24.“若我的死能够结束一切”
眼前有光,余温言微微眯眼,抬手挡在眼前,揉了揉眼睛,忍着酸涩起了身,被站在床头的谢秉川吓了一跳。
“你……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余温言想起昨晚的事,眼眸闪躲。
“昨晚的事,记得什么?”谢秉川说,声音没有感情。
余温言脸色一红,下意识遮掩:“……没。”
“……”谢秉川垂睫没看他,再出声时,尾音被沙哑吞了个干净,“原来只有你不清醒,我才能见到他。”
余温言:“。”
要不你多问一句呢,还给他找了个看起来离谱又合的由。
不过,他的灵魂都能钻到复制人身体里了,又有什么事不可能。
想起昨晚谢秉川说的话,余温言嘴角笑意坠了坠,他抬手摸了摸腺体,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冷杉味,谢秉川并未散发信息素,这味道是他身上的。
原来谢秉川曾经试过终身标记他,并非如他所想。
余温言咽了口唾沫,纠结语言:“我其实就是——”
“不离,不签,别耍手段,你走不掉。”谢秉川一口气说完,打开门背上包离开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给他说个“等等”的时间都不剩,回过神来视线里早就没有谢秉川的身影了。
余温言不信邪,拿出手机给谢秉川发消息。
有了昨天前车之鉴,这回就算鸡同鸭讲,他也要一口气全发出去先。
余温言编辑了足足十几行,按下发送键时,却只看见鲜红的感叹号。
还有一行字:消息未送达,您已被对方拉黑。
余温言:“……”
这下连对牛弹琴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骤然觉得好笑,余温言蹲在床边,摩挲着腺体,笑意沉至眼底,很快消散不见。
既然真相如此,每逢他问起时,谢秉川又为何总是遮遮掩掩,闭嘴不言。
一句“你没法终身标记”就足以解决所有问题,可谢秉川却从不说。
余温言思考着从谢秉川嘴里骗出真相的方法,后腰又一阵疼,余温言弯下腰去,缓缓扶着柜子边蹲下,脑海中顿时充斥满各式各样的声音,同昨天一样。
又来了。
余温言眯了眯眼睛,意图隔绝声音,可声音直达脑海,遮耳朵不成效。
乞求雪松柏症消失的,乞求家人平安无难的,乞求温度别再下降的,乞求为满足自己私欲。
应有尽有。
这回不怎么杂乱,却仍旧伴随着难以抵御的耳鸣,标记发烫发疼。
余温言咬着牙,等着这阵子过去,听着村民们的乞求,他只觉得头疼欲裂,似将庙宇的监控器装在他的身体里,还是个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的监控。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间,余温言听见熟悉的声音。
谢秉川上供上香,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合眼,将指尖抵至鼻尖,微微低头。
他是去还愿的。
“感谢山神,我见到他了,愿心已了。”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祈愿。
余温言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胎记疼痛感被分走,温度不再滚烫,他指尖无意识刮过地板,抓住散落一旁的衣服。
他此刻只希望自己能够变成一个对讲机,对着远在不知道几公里外、雪山脚底庙宇里的谢秉川大声喊,喊他就是余温言。
耳边声音渐息,余温言莫名其妙觉得累,有些困倦,可他明明才刚睡醒,能睡是福,余温言没作挣扎,放任自己再度坠入睡眠。
眼前漫上一片黑暗,深不见底,突然有光划破黑暗,他听见门铃声,条件反射埋伏在门后。
谢秉川推门走进来,他该是憋许久了,一脚踹上门框,将谢秉川圈在里面,双手环抱胸前,道:“我就是余温言。”
谢秉川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开口:“假扮温言提离婚我也不会答应的。”
余温言气笑了,忆着细节开口:“你曾经终身标记过我,但碍于我无法成结,且异常痛苦,没有成功,对吧。”
谢秉川身形都是僵硬的,半晌从喉间摘出几个字:“你真的是……”
“是,你能不躲我了吗?”余温言说。
眼前画面一转,气温降至冰点,冻得他浑身发疼。
三面玻璃墙环绕四周,窗外雪山一览无遗。外面下着暴风雪,不见停的趋势,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场暴风雪都要大。
他不受控,拿着一把利剑,猛朝谢秉川的心脏刺去,剑刃往里扎,血不断喷溅,染上他的手,他的脸,他的目光所到极之处。
旁边有个看不清脸、穿着优雅的男人,站在一旁拍手叫好,夸他即将成为下一代“审判者”,扶持新神。
他在用力,想将剑抽离,却拔不出来——谢秉川握着剑,抓着往里更深入几分,嘴角流出泊泊鲜血,却满是疲倦的笑意。
“这样就好,若我的死能够结束一切,我毫无怨言。你不要有负担。”
蓦地惊醒,满眼鲜红尽数褪去,余温言攀地起身,靠着墙愣神喘气。
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砸进他的掌间,又溅起,分散成许多小水珠,四处砸落。
“刚刚那是…什么?”余温言轻声呢喃。
他知道这只是个噩梦,可噩梦太真实。
那份刺骨的冷意依旧往他身上钻,剑柄的凉仍残留于手,剑刺入身体的感觉仍旧历历在目。
像是某种警告,某种预示。
余温言将手放在跳动过快的心跳处,平息跳动过快的心跳声,半晌缓不过神来,眼前不停回播,噩梦历历在目——梦里的他,不受他自己的控制,用一把尖锐的剑刺穿了谢秉川的心脏。
他将手张开,又合上摩挲一阵,颤着吐出一口气。
晚上,谢秉川等到很晚才回来。
余温言站在门边截他,一脚踹上门框,双手环抱胸前,欲开口向谢秉川挑明身份之际,突然将话吞回肚子里。
即视感。
他想起早上刚做过的梦,梦里也是这般场景。
在他挑明身份后,画面便一转,他握着剑刺入谢秉川的心脏。
“要说什么。”谢秉川淡淡。
余温言收回脚,睫羽微颤,轻声道:“没什么。”
“没什么就吃饭吧,吃完陪我喝两杯。”谢秉川错身走进来,回房间换了身休闲的睡衣出来,围上围裙开始煮饭。
待谢秉川端着饭菜出来,放在餐桌上时,余温言正蹙着眉,坐在客厅桌子上打坐。
“下来,别坐桌子,”谢秉川说,“不吉利。”
被惊醒的余温言不满:“…睡不饱才不吉利呢。”
他本来想再试试能不能睡着的。
早上的噩梦究竟只是噩梦,还是真的有某种预示作用,他想探究清楚。
“吃饱饭也吉利,过来吃饭。”谢秉川拉开椅子坐下,拉开身边的椅子,拍了拍。
余温言“哦”了一声,慢悠悠下桌,挪到餐桌边坐下。
摆在他位置跟前的菜,都是正常的菜,下满了恰当的调味料,和外面的饭菜没差。
“这些菜,”余温言随便指了一盘,摆在他眼前的菜,“你能吃吗。”
“不能,吃你的,”谢秉川等余温言吃得差不多,给他拿来杯子,倒满酒递给他,“喝醉。”
余温言拿着酒杯,晃了晃杯子,视线落在摇晃的酒面上,问谢秉川:“你很想见他?”
“喝,”谢秉川只说,“怕一杯就倒?”
小看他。
余温言嘴角一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还在谢秉川面前,将杯子倒置,抖了抖,没有酒滴下来。
谢秉川微微点头,下一秒接住醉晕了的余温言。
“温言?”谢秉川声音很低,试探地问。
有些晕,余温言眨了眨眼睛,晃晃脑袋,脸颊泛起了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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