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闻言愣了一下,将眸光从徐淮脸上移到徐淮脖颈往下,锁骨处。
是真的在怀疑他,怀疑这个屋子内唯一的人。
还是在暗中偷偷点他,让他不要管那么多,无论身上有没有痕迹都和他无关,他们只是认识一天的陌生人?
总不可能是他想太多了,徐淮是真的、纯粹的,想到了那个故事吧?
思索了两秒,谢景低低笑出了声:“徐老板你……真的很有意思。”
徐淮闻言,看着谢景的眼,问:“我吗?”
谢景:“嗯。”
徐淮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谢景,被那目光注视着,谢景面上表情不变,却暗暗用舌尖抵住了有些发痒的犬齿。
徐淮刚睡醒,只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连有些上翘的发尾都没来得及打理。
——真可爱。
昨天夜里刚见面时,徐淮还全身上下写满着不耐和生人勿近,只是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股从内散发至外的冷漠。而现在,徐淮却抱着他投喂的甜甜南瓜粥毫无防备地喝着,桌前放了什么就吃什么,一点都不挑食。
徐淮甚至用这种带着期待,有些发亮的眼神看着他,只是为了确认他话语的真实性。
好可爱啊。
谢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牙痒痒。
昨天晚上没咬够,好想再咬一口。
第7章 更喜欢年纪小的伴侣?
徐淮本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对面那位开朗健谈礼貌绅士情绪稳定男士的心理活动。
徐淮还在发愣。
这还是徐淮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很有意思。
是带着笑,真心实意地夸赞,不是阴阳怪气。
徐淮听得出来。
徐淮小的时候因生病,在学校的出勤率低的可怜,基本没一个月全勤。常常见不到人影,经常喝药生病,不能参加跑步等集体活动,和团体疏远,加上他唯一的家长张道泉还是天天在天桥下带着墨镜算命的“骗子”,种种原因下,导致幼儿园的其他小孩都和徐淮不怎么熟。
而其家长的刻意引导,让自己家小孩别靠近那坑蒙拐骗疯子的娃,也使得没人想和徐淮做朋友。
徐淮从小就开始一个人安静地看书,也不去跑闹,乖得不行,就这么顺利地在幼儿园老师怜爱的目光中混到了小学。
到了小学后,人类幼崽的闹腾能力升级。记不得是在什么时候,徐淮被同学发现他笔记本内画满了奇怪的线条。
他们将徐淮的笔记本偷偷拿了出来,没有经过徐淮的允许肆意传阅,很快就有人发现那些线条是符的草稿,徐淮画的符都是害人的。
徐淮就这么被冠上“恐怖”头衔,从此之后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都会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很快这种窃窃私语就被扩大,变成了什么同班同学生病都是徐淮干的,同学家里人去世也是徐淮干的。就连校长被调任,换了个校长,也被说成是徐淮干的。
谣言越传越大,传到了老师那边。
老师了解详情后,通过同班同学拿到了徐淮的笔记本,并把他口中的“闲杂人等”张道泉也找了过来。
质问张道泉做家长的不教教徐淮学习,天天让小孩学这些怪力乱神封建迷信的东西。
张道泉拿了徐淮笔记本一看,认真解释了徐淮画的都是祈求平安的平安符,徐淮这小孩又懂事又乖,不会干坏事,还说了什么并不是怪力乱神,其实都是有科学依据的……这个只是普通的一种文化,就比如阴阳其实是事物都有两面性等等等。
张道泉和老师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张道泉没说完就被老师打断了,连同旁边罚站的徐淮也一同被请了出去。
往后的时间里,老师的态度也变了。在发现老师看着他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后,徐淮意识到人和人确实是不一样的。
生长环境是不一样的。
就像家养的乖乖小猫和在外奔跑的野猫。家养的小猫也不会理解为什么野猫需要蹲在角落内一直等,等着猎物的出现,明明有一个机器在一定时间就会倒出粮食。而野猫大概也想不通为什么即便是笼子开了门,它依然要蹲在自己的窝内,一点也不向往外面自由的世界。
其他人从小受到的就是另一套教育,他们不需要去理解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由被迫到主动地疏远别人,一直到大学,徐淮都甚少有朋友——或者说根本没有。
徐淮鲜少和人相处,接触最多的是书,是张道泉藏起来,被他偷偷翻出来看的道法和符文。这也直接导致了徐淮现在这般看起来有些冷漠的样子。
“……”
徐淮回过神。
虽然在近年来处理过那么多委托,和人的社交能力有一定程度的提高,甚至有一定能和顾客阴阳怪气理论的能力……但在某些时候,徐淮做出的反应还是是直观且坦率的,和那些常年交际的人精还是有不小差距。
就比如先前关于谢景是否进入他房间的询问,还有现在……
徐淮:“谢谢夸奖,你也很有意思。”
谢景手一抖,刚夹起的灌汤包啪一下掉了回去。
一直到徐淮将剩下的粥喝完,回到房间里拿好要出门的东西,再次来到客厅内,谢景依旧坐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甚至连动作都没怎么变。
“谢景?”徐淮疑惑,“你需不需要准备一下,我们该出门了,要去你家那边帮你看看。”
还有正事要干呢。
“……”过了两秒谢景才缓缓抬头,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语气勉强,“好的。”
徐淮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雇主:“你脸好红,过敏了?”
“没有。”谢景低下头开始快速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再度抬头时脸上的热度已经逐渐褪去,“可能是被太阳晒到了,没关系,我马上就收拾好。”
徐淮:“?”
真没事吗,他雇主的脸真的很红。
……
两人收拾好东西出门已经快十点,看着手机上那已经到城市边缘的别墅定位,徐淮在想该怎么过去。
好在谢景出手了。
能一下子拿出十万当押金,家在别墅区的富哥谢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搞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徐淮家楼下。
徐淮询问后才得知是昨天晚上谢景找人开过来的。
徐淮坐在副驾,偏头看着手握方向盘的谢景。
车在红灯前停稳,谢景察觉到一旁的视线也看了过去:“怎么了?”
徐淮:“方便问一下你的年龄吗?你看起来比我还小。”
大多数时间谢景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常常挂着笑,整个人温柔又无害,怎么看都像是个不经世故的大学生。
和徐淮这种浑身上下散发着颓废和疲惫,坐在工位上一动不动,乍一看是睡着了,一摸才知道原来已经死了有一会儿的社畜完全不一样。
“我吗?”谢景将头扭了回去,看着前方的道路,清晰的下颚线绷紧,“老板觉得我看起来有多大?”
刚上大学的年纪……
徐淮猜测:“21岁左右。”
绿灯亮起,车辆启动。谢景的指腹轻轻在方向盘上点了两下:“如果按照身份证上的日期来看,我今年25岁。”
昨晚在立交桥下的时候谢景就说过他没有生辰八字,父母早亡,身份证上的数字不准。
“但我想实际年龄可能比身份证上的还要大一些,在26岁左右。”
徐淮扬眉:“完全看不出来。”
谢景低低笑了一声,没再说话,车内又安静了下来。
车辆平稳行驶在城区街道内,现在不是早高峰,并不堵车。
到目的地还有很长时间,徐淮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就他在即将跌入睡梦、脑子都有些昏沉沉的时候,突然听见谢景询问:
“老板会更喜欢比你年纪小一些的伴侣吗?”
徐淮懒懒掀起眼皮:“怎么突然说这个?”
谢景:“只是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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