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没看到什么。
栏杆对出去是一面墙,这里就一个走廊,在接近视线极限的地方有一个监控,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外面也没有人把手。
“啪嗒——”
还在门上看的时候,有脚步声从另一边传来。没有立即从门上下,他眼看着人走来。
是两个穿着身普通衣服的男人,唯二不普通的是手上的类似于麻醉枪的东西和脸上的防毒面具。
“……给我酒!让我喝酒!放我出去!”
走廊并不隔音,这附近还关了其他人,开始大喊大叫,声音干哑,但又出奇的大,并且诉求先是酒,再是出去。
拿着麻醉枪的两个人直接略过了他们这边,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边跑边按下麻醉枪的保险栓。
麻醉枪里装的不是麻醉剂,是酒液。
两个人跑过去,那边又砸门又叫的声音消失了,整个走廊重归安静。
周然从门上下来了,轻巧落地。
从听到隔壁传来的叫声的时候程向浑身就已经开始起鸡皮疙瘩,时好时坏的脑子在听到酒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哪了。
好像是跟最近单位里一直在传的假酒的事相关的地方。
他也听别人说过,酗酒的部分人下落不明,至今还没找到。
这次好不容易不用掺和进相关的工作,结果转头就铁窗泪,并且似乎小命不保。
拍拍自己又拍拍小伙伴,他说:“这次还好有我在,你要一个人在这指定得哭。”
周然言简意赅:“谢谢。”
程向说不客气。
没再继续对话,周然把揣口袋里的铁丝掏出,眼皮垂下,对着铁门锁孔比划了几下。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程向跟着蹲下,挠挠头小声说:“应该不行吧。”
把对折的铁丝再扭了两下,周然把铁丝伸进锁孔。
水泥墙面铁大门,门锁的质量好不到哪去,没那么多防撬措施,一根铁丝进去,顺着感觉拧了两下,明显能感受到有什么一动。
再之后,安静空间里传来“咔哒”两声响,紧闭的房间门微微往里移动,露出一条缝。
这是开了。
程向:“牛逼。”
门开了,出去又是一个问题。
既然有人专门巡逻,说明这里肯定不小,出得了房间,但他们不一定能从这里逃出。
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周然说:“五分钟后会再有人经过,到时候你闭眼捂住耳朵,倒数五个数再睁开。”
上上一次来人是十分钟前,这边巡逻有规律,大概十分钟过一次人,距离上一次巡逻已经过去五分钟,要是没猜错,下一次有人经过应该是五分钟后。
没懂为什么要倒数五个数,但出于对自己小伙伴的信任,并且做点什么总比没做什么强,程向照做了。
五分钟,准确地说是五分半,在偶尔出现的要酒的声音中,熟悉的脚步声再次靠近。
“哒——哒——哒。”
依旧是两道脚步声,不急不缓,走在走廊上的人很显然完全忽略了周围的要酒的声音,匀速走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嗒——”
手指撑在地面上跟着脚步声轻叩着,直到某一道脚步声再传来的时候,周然说:“数数。”
程向于是快速蹲下闭眼捂住耳朵,老实倒数五个数。
“五。”
人影经过的瞬间,周然打开房间门后顺手又带上。
“四。”
注意到突然有人从房间里走出,巡逻的两个人一愣,条件反射举起了手里的枪,并试图继续顺着走廊向前拉开距离。
“三。”
在两个人走到监控范围内的前一瞬间,周然一个起跳,右腿横踢人脖颈的同时对着旁边的另一个人一个手刀砍下。两个人身体瞬间软倒,他落地弯腰,接住了差点落地上的麻醉枪,抽出人身上装着酒液的注射器。
稍微一用力,注射器断裂开,酒液洒出,落在人身上。
“……一。”
程向一心一意倒数着,直到数完最后一个数再睁眼的时候,面前多了两个脸朝着一边的不认识的人,他的小伙伴正蹲在边上,手里拿着疑似从人身上扒下的防毒面具。
眼睛一睁,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小伙伴。
把手上防毒面具扔过,周然说:“再数五个数,五个数内得戴上这个换衣服出房间。”
迎着人视线,他又简短道:“他们喝酒了,所以很好搞定。”
他说扔是真扔,程向连忙伸手接过了面具,闻言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背着我去哪偷练了一手。”
倒地上的两个人脸和脖子上的红还没消退,身上还有明显的酒味,确实是一副很典型的喝高了的样子。
怪就只能怪他们上班时间喝酒了。
五个数内换衣服并不现实,周然也没指望自己摸鱼搭子能有多快,说个数只是为了增加紧迫感,让人动作快点。换上衣服戴上防毒面具,在几个五个数后,新戴上防毒面具的两个人离开房间并锁上。
留在房间里的两个躺在床上,身上盖了层单薄的白毯,面对着墙躺着,被绑住的手脚和被堵住的嘴都被遮住,从外面只能看到两个睡熟了的人影。
周然和程向成功地出了房间,就在监控底下大大方方地路过。
这种行动需要的就是胆子,越畏畏缩缩越容易出事。
整个关人的地方意外的大,不止一层,并且每一层都挺大,结构类似于写字楼,空间弯弯绕绕。
走在走廊上,时不时会有从房间里传来的砸门声和哀嚎声,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程向听得起鸡皮疙瘩,不自觉往自己小伙伴这边靠。
视线从墙上的摄像头上扫过,他碰了碰头上怪重的防毒面具,小声说:“他们怎么在这里还要戴这东西?”
防毒面具戴上,一直隐隐约约存在的带着浅淡的甜味的味道终于消失了。周然说:“不想染上奇怪的东西就只能戴好,戴稳点。”
“放我走!我只是来这里上班的!我不干了!放我走!”
一个房间里适时传出嘶哑的声音,一个白色衣袖从铁栏杆的缝隙里一晃而过,程向浑身一抖,说了声好。
在一层楼里绕了一圈,大概记住了房间分布,周然最后在出房间后第一个遇到的楼梯口停下,视线在楼层分布示意图上停留了两秒。
这里一共八层楼,地上六层地下两层。地下两层是用来安排上瘾了的酒鬼的地方,他们在的是B1,从下往上数的第二楼。
地上一二层是生产酒的流水线工厂,三四层是生产酒的地方兼研发室,五楼员工休息区,六楼主控室。
他说:“往上走。”
程向问:“往上是出去吗?”
“我们这样出不去,”周然说,“先上去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人来救。”
程向觉得这话在理。
两个人顺着楼梯往上,去到了流水线在的一楼。上一楼需要刷通行卡,刚好有人要下来,他们趁着门没关,直接上去。
一楼就是普通的流水线的模样。
巨大的机器,一排排的麻木重复着不变的工作的工人,即使在晚上也依旧有些灼热的空气。大部分工人脸上还戴着防毒面具,少部分因为工作环境过热,直接取下了,低头继续工作。
一楼和二楼之间的空间打通,由钢板相连接,铁质楼梯往上,二楼走廊上站着手里拿着热武器的人,防毒面具后的眼睛垂下,看向摘了面具工作的工人,带着些微的怜悯。
工人的工服是白色的。程向突然就想起来在楼下看到的铁栏杆后白色衣袖,以及对方说的“只是来工作的”。
他大概知道自己头上这防毒面具是干什么用的了。
视线从工人身上掠过,站旁边的周然略微抬起头,看向从二楼天花板垂下的装着亮黄色液体的巨大容器。
容器巨大,下面的开口却小,慢慢流着,流进已经装好酒液的酒瓶里,再由工人封好。
环境不能说是无菌,只能说是全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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