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风点了点头,心中的困惑稍解。
他看向秦晔,指了指祁修:“你们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秦晔也是一头雾水,迟疑道:“不知道祁修为什么哭,方才应该没被欺负?”
刚刚的实习生也是一脸慌张,祁修似乎是听了她的祝福之后就突然泪流成河了?她也没说什么吧?
她有些懵逼地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小祁和我聊天,可能我哪里说得不对。”
但是,她也很委屈,她没说什么吧?
只是夸了一句祁修本事厉害,祝他愿望成真。
实习生有些犹豫地道:“是不是因为小祁师门传承,不能被我们外人知道,他之前也说过在现实生活中不告诉别人他是算命的……”
然后发现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了,破防了?
好像有点牵强。
孙新平欲言又止,暂时没说话。
沈靳风摸了摸祁修的脑袋,低下头,眼神问询:“嗯?”
祁修努力憋了憋,没憋住,哭得更大声了。
他一把抱住沈靳风的腰,哭了有一会儿,感觉眼泪鼻涕都要涌出来了。
一边的秦晔看得眉头微皱,随身取出块手帕,递给了他。
“谢谢晔哥。”祁修接过手帕,哭得身体发抖但还是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他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委屈说:“老大,我师父死了。”
“我许的愿望根本不可能实现……”
沈靳风怔住。
他知道祁修的师父。
毕竟在荒岛上这么多天,提到现实中的人,祁修嘴里最多的就是师父怎么样、师父怎么样。
给何尔望算命收到巨款的时候想的是可以带师父好吃好喝好住。
提到自己一身本身自豪地说是师父教的。
但他一身本事,又因为要听师父的话,以后不做这个为生。
祁修从小和师父相依为命,情同父子。
或者说,这样的原本陌生人之间的养育之恩,比生父更多一份恩情。
可以看出祁修的三观、人格的塑造都受到他口中说的师父的影响。
他最后在沙滩上,对着流星雨许的愿望就是希望师父长寿、能有机会报答 一二……
和祁修一起在荒岛上待了这么多天的其他人也都清楚,祁修的师父对他有多重要。
结果,祁修在荒岛上口口声声念着的师父,已经去世了?
方才的实习生也愣住了。
她终于知道祁修突然情绪就崩溃了的原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连连道歉,眼圈几乎也立刻泛红了一圈。
沈靳风伸出手在祁修背部轻轻拍着,犹豫着轻声道:“我们陪在你身边。”
祁修身体一僵,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衣摆。
“嗯嗯。”他瓮声瓮气地点头。
现场气氛一时安静下来,莫凡等人也凑过来,拍着祁修的背,安慰他。
这种时候,无言的安抚最温暖。
等到祁修情绪平稳下来,沈靳风快速脑子里转了一圈。
问:“你的记忆被人动了?”
何尔望反应过来,满脸怒气地朝孙新平瞪去:“你们节目组太欺负人了吧?凭什么篡改祁修家人的记忆?”
孙新平面色一苦。
这,他们节目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参加节目的嘉宾也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被节目组植入一个与本人相似或相近的人设/记忆,他又没逼着人上节目。
只是何尔望大牌,节目组欺负不到他头上。
当然,现在当着嘉宾的面,话不能这么说。
孙新平也确实理亏。
“对不起,小祁,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节目组考虑欠妥。”
“我们可以协商一下赔偿,我代表节目组这边……”
祁修探出脑袋,制止了他的话茬:“不用。”
他手指依然紧紧攥着沈靳风的衣摆,整个人缩在队友们中间。
解释来龙去脉:“这件事不能完全怪孙导。”
“我师父是六月二十四日去世的,他没有其他亲人,只有我。”
祁修语气顿了一下,在参加这个综艺之前,他也只有老头一个亲人。
“因为我师父他命里缺钱,我之前和你们说过,所以我把他火化完之后身上就没钱了。”他的语气无比低落,“师父是突然走的,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快走的。他知道我高考成绩的第二天就走了。”
“他之前还说他自己从来没进过大学,要送我上大学,可以逛逛学校,说我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也帮他光宗耀祖了。”他说着说着,眼里又泛起层晶莹。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刚从高中校园走出来的少年人。
“可是他说完的第二天就走了。”
祁修的语气低低的,此时努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再像方才那样丢人。
但是,这样努力平静的姿态,却更惹人怜惜。
在场的工作人员一大半都忍不住眼角也泛出点晶莹。
金榜题名,至亲逝世,实在是欣喜与悲痛的两个极端。
在少年人刚要退去孱弱走向成年之际、实在是太大的打击。
在长者满怀期待看着小辈走进梦想学府、规划未来之时,不曾亲眼得见,又是太大的遗憾。
祁修:“虽然师父以前说过他死了之后随便处理他的骨灰。”
“但我还是想给他买块好点的气派的墓地,他活着时没钱,我想让他走了住大房子。”
老头说过,人死灯灭。
骨灰这种东西,随风扬了也好,洒在地里也好,扔进海里都行,不必纠结。
但人死之后,都没块墓地,让仍在世之人从何处寄托?
噗。
听祁修这么说,顾声声眼神古怪了起来。
他们在荒岛上谈论过这个话题,当时是他提起的。
他记得,一块稍微好一点的小面积墓地,都要至少小几十万吧?
所以,这是祁修来参加节目的原因?
果然,祁修接着说:“我本来打算暑假去兼职当家教,这是我知道的赚钱最多的办法了,同学和老师介绍了好几个学生给我,但是钱还是不够……”
那确实,太贵了。
沈靳风也想起了这一茬。
几十万,上百万。
在社会工作的普通人都不知需要攒几年才够。
更别提一个学生了。
祁修晃了晃自己随身带着的龟壳。
他手指向孙新平:“我那天从一个学生家里出来,在夜市吃面,算了一卦,算出孙导能帮我,我找他,师父就能住上好墓地,我大学的学费也有了。”
他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才垂下眉眼:“所以是我自己找上门的,我们互相利用,两清了。”
“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激动了。”祁修说完之后,朝所有工作人员认真道了个歉,才转身看向在荒岛上认识的队友们,笑中带泪地说,“但我因祸得祸,认识了大家,我师父肯定也为我高兴!”
见他平缓下来,其余人这才松了口气。
而被cue到的孙新平:“?”
怎么说话呢?
怎么就互相利用了?
“小祁,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一直帮你留心着你师父的墓地呢,叔叔答应你的给你师父办葬礼一定不会食言。”他满脸亲切和善地和祁修套近乎。
何尔望轻哧了声,不客气地道:“才哪儿到哪儿呢?就这点钱,让他给你耍得团团转,害你在节目里满心欢喜,现在出来落差这么大。”
说节目组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孙新平冷汗直流。
他注意到,比何尔望不客气的语气更让他发怵的居然是沈靳风的眼神。
沈靳风从祁修说完之后,就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眼神黑沉沉的,他几乎没在直播屏幕上看到过沈靳风这样冰冷的、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的眼神!
比当时盯着那群狼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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