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鼓生在里面?范书遇垂眸,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他绕开那扇门,却在转角的地方看到,对面西侧的房间昏暗一片,门,没关。
这房子没有任何窗户,范书遇要走只能从大门溜,他冒死一搏,心里默念富贵险中求后,跨了一步。
他余光看到,西侧房间似乎有什么东西。
范书遇一惊。他靠在墙壁处,侧耳又听。
没有声音。
然而脚步声却从楼梯处传来!
隐隐约约间,范书遇看到小丑的红鼻子在昏黑的楼道内晃了晃。范书遇没想到他正好遇到小丑巡查,情急之下范书遇闪进了那个开着门的黑房间内!
他躲在黑暗里,不到十秒,小丑肥胖的身影就从门前穿过,范书遇眼疾手快朝前,一把拎着小丑的后衣领,他用手铐的锐处一抹。
小丑的身体缓缓瘫倒,悄无声息地,范书遇就干掉了它。
杀人如麻,不近人情,心狠手辣。
范书遇听多了这样的评价。
他不置可否。
范书遇捂着小丑嘴巴的手一松,把它拽进了昏黑的房间内。
下一秒,范书遇动作一僵。
坚硬的东西抵着他的腰椎骨。范书遇刚要回头,鼓生就笑了:
“厉害啊。”
而范书遇开始冒冷汗。但...不是因为他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敌人,而是因为范书遇看到原本昏暗的房间内亮起一抹绿色的幽光,壁灯在头顶燃烧着。
它照亮了房间左侧的一面墙。
范书遇看到那一整面墙上....都是眼睛。
五颜六色的,
义眼。
第17章 自己的权贵
鼓生掐着范书遇的脖子,把他摁到了墙上死死地抵着,“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地上。
范书遇手腕上结痂的伤口又添一道划痕,是刚才和鼓生交手时蹭到的。
地上有两三滴血迹,鼓生手上的力道加重,范书遇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在暗中比灯还亮,他眸中情绪很淡,却灼热到能让鼓生的心被刺痛一下,鼓生冷脸逼问:“你不害怕?”
范书遇脖子被掐得很紧,喉咙几乎动不了,他干脆不说话,只是平淡地看着鼓生。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范书遇的脖子和脸都因为窒息而涨红,鼓生还以为自己力道不够大。
鼓生的眼睛浮现出杀意,他紧紧地攥着范书遇的喉咙。
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艰难,范书遇用力挣扎了一下,他的两只手都被机械圆环给钳制住。
“松手。”范书遇忍受着喉咙被刀割般的痛感说。
鼓生扬眉笑了:“什么?”
“松手。”范书遇重复。
鼓生:“你该死。”
“........”
范书遇:“你不是要给我看录像吗?”
鼓生闻言瞳孔一缩,手上力道陡然一松。
“你最好老实点,如果不是因为祭祀迫在眉睫,我不会放过你。”鼓生眼神阴鸷。
很快,门口就有新的小丑走了进来,它手上捧着一个U盘。
范书遇仍然被钳制着,但他看到鼓生走了过来,伸手撩开他汗涔涔的金发,往他耳边的连接口插入U盘。
“好好看,好好学。”鼓生笑了下。
范书遇的视线内出现画面,他看到海浪翻涌成幕,脚底下是画着古怪符号的祭祀场,石盘和石像坐落在菱形祭祀场的两侧,中心落了一座像日晷的东西,而这个祭祀场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森林。
面前则有一个洞穴,里头倒挂着许多钟乳石,嘤嘤丫丫的鬼哭狼嚎声从洞穴内传来,震得几十头蝙蝠鱼贯而出。
范书遇看到有两个人被两侧高大的石壁上伸出的铁链拴着,狂风起、树叶落,海蓝得发黑。
紧接着在呼啸声和波涛声里,一男一女穿着祭祀礼服,被铁链架着腾空而起。
范书遇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很快,虚景被关闭,鼓生单手撑着下巴,坐在一张破败的木凳上定定地盯着他看。
“学会了?”鼓生问。
范书遇:“不太会,动作很多。”
“那就再看一遍。”鼓生冷了脸,“两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一百遍。”
但范书遇只觉得后背发凉。他被扣在墙壁上,正前方是一整面的眼睛。
从上到下都十几层,每一层还有几十个小格子,一个格子里有一只眼睛。
范书遇被挂在墙上,双脚离地,他满头都是汗,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的汗水一路蜿蜒而下,流到范书遇的嘴边,他能尝到咸味,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呈现出祭祀的舞蹈。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脑子里什么都思考不了,只能听到祭祀场的风和浪,只能看到那些诡异又虔诚的动作。
只有嘴巴里的咸味能让他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哪。
范书遇受不了了。
“......我学会了。”范书遇嗓子沙哑,手臂上青筋暴起,浑身脱力,“关掉,关掉它。我学会了。”
这话一出,鼓生倒是没有刻意为难,他也赶时间。
“明天天亮我会带你们去演习一遍。”鼓生抽出U盘,捏着手里把玩,“希望你和那位不要让我失望。”
范书遇平复着心情,冷冰冰地抬眸,“你不给我松开?”
“开什么玩笑。”鼓生讶异,“松开你给你机会杀我?”
“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吧。”鼓生笑眯眯。
范书遇头皮发麻,一整墙的眼睛好像活的一般,正在暗中盯着他看。
“那些是什么?”范书遇问。
鼓生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原本就在这个房间里捣鼓着什么,如果不是范书遇误打误撞进来,鼓生还没那么快发现范书遇跑了。
闻言,鼓生走到对面的墙边,他双手被在身后,仰头看着那些东西,“这些?这些是我的杰作。”
鼓生回头:“你知道什么叫重瞳吗?”
“....重瞳?”范书遇眉心一跳。
“就是人出生后的一只眼睛有两个瞳孔。”鼓生淡紫色的眼睛和墙上那些眼睛突然交相辉映,“这种人生来被视作不祥之兆。”
“我就是重瞳,在贫民窟里因为这双眼睛受尽了欺辱。”鼓生扭头又看那面墙,“后来我求着哥哥带我去做义眼手术,我想把重瞳眼给挖掉。这些都是我定制的义眼。现在,整个亚特兰蒂斯的义眼制作师都为我所用。”
“金钱,权力,当拥有了这些以后,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鼓生伸手,指尖一溜一溜地划过,抚摸着每一个格子,“什么不祥之兆。”
鼓生狠狠地捏拳砸在一旁的墙壁上,所有置物格因受力而颤抖了几下,他面色狰狞:“不详的是把我视作不祥的你们,从来就不是我!”
“我也来自贫民窟。”范书遇突然开口。
鼓生一愣,回头,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范书遇身边,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也是从庸城的贫民窟爬出来的。”范书遇淡淡。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死?”鼓生嗤笑,“谁救了你?谁给你撑的腰?”
他看着范书遇。
范书遇长得很漂亮,睫毛黑密而长,金发在一屋暗室内格外有存在感,但他薄唇紧抿,眼窝深邃,一双眼睛凌厉又勾人心弦,眨眼时莫名让人发颤,骨子里透出一种冷然和淡漠,可生得一副好皮囊,潋滟俊俏,皮肤剔透白皙,脸上几乎看不见瑕疵,眉峰和眼尾仿佛是被画笔缀在脸上,恰到好处撑出精美的画卷。
鼓生:“在贫民窟还能活下来,又长得这么漂亮,你是成为了哪个权贵的男宠么。”
他眸中有很浓的不屑与讥讽。
范书遇又一抬眸,眼中波光像被风吹动一样泛起波澜,声音清清冷冷:
“我不信有人能救我。我向来自救。”
“我就是自己的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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