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这才回过神来,艰难地转过身去。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去,只见江浪坐在床边,靠着床头曲着条腿坐着,低头把玩着那根木簪。
那是根非常简单的木簪,簪子顶端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材质是用的沉香木,这种木千百年不会腐朽,不会断裂,但沉香木极其难寻,要刻成这么一根发簪,怕要找许久。
沈初雪心脏用力地跳了跳,好半天才缓过来,有些愧疚地问,“我吵醒你了?”
“你早就来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江浪漫不经心道,“不装睡,你估计还得继续躲着我。”
沈初雪抿紧了唇,沉默不语,倒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江浪指腹摩挲着木簪顶端那朵莲花,继续道,“所以你特意过来就为了给我送这破木头?”
“嗯。”
沈初雪并没有生气,而是点了点头,试探着询问,“你喜不喜欢?”
江浪直截了当道,“不喜欢,很难看,而且我讨厌莲花。”
听着江浪刻薄的话,沈初雪却依旧低垂眼眸,细长浓密的睫毛自然地洒落在眼前,遮住了大半阴郁的眼睛,明明难过的要死,可他还是故作若无其事地道,“没关系,那我下次再给你带更好的。”
江浪冷漠地望着面前的沈初雪,沈初雪这卑微的样子让他觉得火大,他听不下去,随手把木簪丢到枕头边,站起来朝沈初雪走了过去,“沈初雪,你真身躲在哪里养伤?”
月光下,沈初雪脸色如白纸一般苍白,瞧不见半点血色,仔细望去,身子竟然有些透明。
江浪打量着面前的沈初雪,皱着眉继续问道,“你这分身都虚弱成这样,真身呢?伤得多重?”
沈初雪不敢用真身来见他,唯一原因就是沈初雪此时伤得很严重。
严重到可能无法走动,所以才会派出分身前来。
沈初雪不擅长说谎,所以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江浪知道沈初雪很擅长用沉默来逃避问题,他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开门见山道,“沈初雪,事先说明,你做再多我们也回不到以前了,所以你没必要做这么多,及时收手吧,别影响你……”
江浪话还没有说完,沈初雪已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江浪一愣。
沈初雪声音很轻很轻,几乎没有重量,“我也明白,我曾犯下的错永远无法弥补,哪怕我做再多也是于事无补,所以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原谅,仅仅是我想做而已。”
“你可以永远不原谅我,我没关系的。”
“以后我也不会再打扰你。”
“我今天晚上只是想给你送东西,送完我就走。”
江浪听得心烦意乱,只能闭上眼去,沈初雪的声音在他耳边落下。
“你好好照顾自己……”
“还有……我很想你……”
最后一句话落下的时候,江浪骤然睁开眼来,却只见月光下,无数片花瓣被风吹散,而沈初雪早已不见身影。
沈初雪又跑了。
江浪气得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桌腿上,这一脚踹狠了,整张桌子都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上,一下子散架了。
大概是不解恨,江浪又招手唤来“老马识途”,哐哐几下把床给砍了。
这个动静把闵修竹和店小二都吸引过来了。
推开门一看,原本好端端的桌子已经破破烂烂地堆在角落里,当然,床也没有幸免,被砍的七零八落,简直是满屋子狼藉。
而穿着单薄长袍的江浪正提着剑一脸怒气地站在一堆废墟里,长发和衣袍皆被风吹起,气势凌人,那涌出来的怒气几乎要把整个房间都填满了。店小二傻了。
闵修竹连忙道歉,“没事,我们赔。”
店小二这才连忙离开。
闵修竹关上门走了进来,关心问道,“江浪哥,发生什么了?”
江浪冷冷道,“你师父刚才来了。”
闻言,闵修竹有些惊讶,“师父找江浪哥你干什么?”
江浪攥了攥手上的莲花木簪,没好气道,“来犯蠢。”
闵修竹顿时语塞。
也就只有江浪会这样说他师父了。
江浪眼神无比凌厉地望向闵修竹,“你有沈初雪消息吗?”
闵修竹立马摇了摇头,“师父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我了,大概是怕我泄露他行踪。”
这一点是事实。
他带江浪来凤凰山,他师父已经很不高兴了,估摸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他了。
过了一会,江浪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了,他对闵修竹道,“去找穆清风。”
“反正穆清风在哪里,沈初雪就在哪里。”
闵修竹,“……”
五日后,他们终于得知了穆清风的下落。
穆清风正逃往南疆。
得知此事,江浪和闵修竹立马带上几个身手了得的暗卫赶往镜月域附近的林子里的传送阵,打算用传送阵去南疆。
闵修竹对上次传送阵突然崩溃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不由问道,“江浪哥,这次不会有问题吧?”
江浪刚想回答,他们已经来到传送阵附近,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荒地,然后淡淡回答,“这次没有问题。”
“为什么?”
“因为传送阵已经被人用过了。”
闵修竹疑惑地问,“谁?”
“沈初雪。”
江浪弯下身,伸手轻轻摸了摸地上的血迹,血迹已经干了,“他先我们一步到南疆了。”
而且还是带伤去的。
第189章 睡完他就跑
赶到南疆,天色已晚。
他们事先和段厌他们联系了,所以一到南疆,苗玲玲就来接他们了。
路上,江浪向苗玲玲打听段厌身体情况。
他和段厌虽然一直有书信来往,但段厌总是避开自己的伤不提,所以江浪也不清楚段厌的伤恢复的怎么样。
苗玲玲挺坦诚地道,“大人他伤恢复的不错。”
那江浪就纳闷了,“那怎么我一问他伤,他就转移话题?”
闻言,苗玲玲一脸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道,“大人的伤都是用特殊兵器造成的,很难完全治愈,我哥说,大概得留下疤痕。”
“大人以前就很爱美,现在你回来了,大人就更在意起自己的容貌了,可能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大人觉得自卑吧,知道你要来南疆,他还恨不得把自己浑身上下裹起来呢,说怕太难看,你看见就走了。”
自卑这个词,江浪从来没想到会和段厌联系到一起。
江浪哭笑不得,又觉得很是过意不去,毕竟段厌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他。
等到了情人寨,江浪几人大老远就看到段厌和苗越越在门口拉拉扯扯。
段厌扒拉开苗越越想要跑,“苗越越,你松开我!小浪快到了!我不能让他看见我现在这个鬼样子!”
苗越越又把段厌拽了回来,“所以你要躲起来吗?你真的是有病!你天天惦记人家,人家真回来,你又不敢见他!”
段厌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是我不想见吗?怎么不说你医术不行?我这个脸这个样子,怎么见他?吓到他怎么办?”
苗越越一听,整个人炸了,恶狠狠地反骂了回去,“你才不行!你竟然敢质疑我医术!你忘记是哪位大善人把半死不活的你救回来的吗?是老子!”
“我呸!别忘了,当初你被那个秃驴追杀的时候,还是本尊帮的你!你帮我治伤这是在还我人情!”
“我有求你帮我吗?”
“那我有求你治我吗?”
“你简直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那你就是屎壳郎打哈欠——一张臭嘴!”
听着这两人无比小学鸡的对骂,江浪不由翻了个白眼。
这时候,旁边的闵修竹却是皱紧了眉嘟囔,“骂得好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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