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没有抓到周王,但抓到了他身边的臣子,一个个严刑逼问过去:“九鼎究竟在哪儿?”
终于,其中有个人能答上来:“在天子陵!鄙人带您去!”
庆王找遍了天子陵没有找到九鼎,正待拿此人问罪,对方却说:“还请王上搭建木架上石像一览。”
庆王:“到时候你一起上去,若有不轨,孤第一个把你踢下去。”
木架搭了一个月才搭好。
庆王小心翼翼地爬上木架,爬到了那尊十几丈高的仙人石像的肩膀上,这里的青苔已经被清理过了,不会滑倒摔跤,但他还是站得心惊胆战。
领路人说:“庆王,九鼎就在这里。”
庆王举目俯瞰,九座天子陵修成丘,长满树木,已成了一座座青山,可不是正好围成了九鼎的形状吗?
庆王眼前一黑,几欲昏去。
庆王暴怒:“你竟敢戏弄于孤!!”
说罢,不听对方哀求,拔剑将此人刺穿,再一脚从仙人石像上踹落下去。
庆王颓丧地持剑坐下。
其实他明白,即便他得到了九鼎也无济于事。
一千多年前,九鼎之所以是九鼎,因为那是周天子的九鼎。
他一直担心惧怕澹台莲州来抢九鼎不过是庸人自扰。
澹台莲州压根就不需要周王的九鼎,他正在铸造他自己的九鼎。
第142章
周王又一次发了脾气,指责昭国对自己招待不佳,故意克扣他的饮食,并且严正抗议,要求按照他先前的标准来,最起码也得有标准的一半。
如此这般的折腾,惹得被派去照顾他的侍者牢骚颇多,敢怒不敢言。
一朝亡国,老丞相随他来到昭国避难,一头的白发眼见着是更稀疏了,不得不劝谏他:“陛下,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们是寄人篱下,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派了。昭太子手握生杀予夺之权,而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怕再这样下去,会招致杀身之祸。”
周王不满地道:“他可真是个伪君子啊,嘴上说一套,朕真的来了这里,他却在暗地里对朕不敬。你看看,他让人送来的这些食物,他自己会吃吗?前天陈将军来看朕,他竟然跟朕吃一样的食物!”
老丞相沉默半晌,回答:“会的。老臣已经打听过了。昭太子平日与士兵同样伙食。他将餐饮之费用节约下来,用在军队的粮草上。”
周王被噎了一下:“抠抠搜搜,这能节约多少?”
老丞相说:“以昭太子的俸禄,可供养三千余人。”
周王:“……”他嘴硬地嘀咕:“才三千。”到底是没有底气,毕竟他现在连三百人的军队都没有,更别说三千了。
他的五千近卫军在庆王破城时即溃不成军,拢了最后的一千人护送他出城,绝大多数在路上,到达昭国时已经只剩下一百余人。
就这一百余人,也在进入昭国的第一时间被卸甲解枪,士兵们都被安排住了起来,若是愿意继续当兵就打散编入昭国的军队,若是不想再当兵,那么可以选择去种田,种满三年就可以获得自己的土地,又或者有那等忠心耿耿的,非要留在周王身边继续效忠……
也不是不行!
但是得交出刀剑,改作文职,侍奉旧王。
当时周王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还觉得是侮辱了他,但死到临头,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
他还想,那剩下的一百余人与他患难与共,无论如何都会留在他身边吧?
却不想,连领头的徐将军都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徐将军出身于周国的军人世家,世世代代侍奉周国王室,是死忠中的死忠,一路上斩将搴旗,救护周王,若是没有他,周王怕是已经死在半路了。
然而,他却在抵达昭国的第三天,捧着他的衣冠来向周王请辞。
周王不敢置信。
徐将军高高地捧起他的衣冠和官符,低着头,道:“陛下,当年我父亲临死前握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匡扶社稷。如今周国既亡,复国无望,臣亦心灰意冷,只想解甲归田,不问世事,还请陛下允许。”
周王气得发抖:“朕还活着!王还在,周国便未亡,你这贱人怎能张口就说‘复国无望’!朕迟早会杀回去的!”
徐将军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问:“陛下,您说这个话您自己信吗?
“周国亡了。
“周国不是一日之间亡的。在您横征暴敛的时候,在您宠信奸佞的时候,在您耽于享乐的时候,周国就开始亡了。
“先前活着的,不过是周国的躯壳罢了。
“臣这些年依然效忠于您,不过是因为我父亲的遗嘱,为了周国的子民。如今周国亡了,周国徐氏也没了。臣已护送您到这里,昭王仁慈,收留了您,您虽不复王威,但至少能在这里了此残生。那么,臣也不算辜负了父命。”
周王算是明白了,这是铁了心背主离去。
他气得憋红了脸,朝徐将军砸去茶杯,骂道:“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过是见朕如今失势,所以想要去投靠昭太子罢了!”
徐将军苦笑,俯首,恭敬地向他行了一个大礼:“那就当我是这样吧,陛下今后保重。像您这样的人,能留在您身边不容易。请珍惜那些还愿意留在您身边的人吧。”
周王骂道:“为什么当初昭太子一无所有的时候,他的士兵也愿意跟着他出生入死,因为他们是有信义的人,你们无信无义,背弃于我,迟早会遭报应。”
这一切。
都被转达到了澹台莲州的耳朵里。
当初周王还在周国王宫中,他就能获知周王的一言一行,更何况如今到了昭国。
澹台莲州乐意看到周王发疯,越疯越好,越疯,周王带来的那一百多个军人就越能为他所用。
譬如徐将军,被他好言好语地送去了杨老将军那儿种田,他觉得假以时日,总能收服。
即便不能,少一个敌人也是好的。
他与杨老将军流着口水试图瓜分这一百精兵。
“我听说其中有一个少将尤其勇猛,可一骑当千,是为何人?如今在哪儿?”
“您说的应当是霍迁吧。他的确是个难得的勇士,听说他是奴隶出身的,以前不过是个搬运石材的小工。有一次,周王外出狩猎,马车的车辙不小心陷在坑里,四五个男子都没办法把车推出来,他正好在附近,便出手相助,竟然一个人把马车从泥坑里抬了起来。”
“嚯!”
“您也能做到吧。”
“能是能,但不一样,我是在昆仑吃了许多灵丹妙药,每日食用仙果仙草,才有非同一般的体质。可他却是缺衣少食的奴隶出身呢。”
“您说得也是……总之,从那次以后,周王就把他留在身边,做了个马车夫。”
“所以,这个霍迁呢?在哪儿?是进了军队?还是正在种田?”
“他留在了周王身边。”
澹台莲州思忖片刻,若有所思地说:“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他是很想得到一员猛将,但是强扭的瓜不甜,勉强不来,眼下也没有精力去特意降服仅仅一人,便抛之脑后,没有再问。
过了一两周。
澹台莲州想起来问问周王的事,又问了问那个大力士是否还留在周王身边。
以他对周王不多的了解,周王那个糟糕性格,真有人能一直忍受下去吗?
下属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说:“周王逃出国时,原本带了他最心爱的姬妾脔宠,但是在路上都走散了。”
听到这里,澹台莲州还有几分纳闷,说这个干吗?
接着,下属继续说:“那个霍迁留在他身边,任打任骂,毫无怨言。不知是不是太寂寞了,周王竟让他做了自己的情人。此事颇为隐蔽,还没什么人知晓。”
澹台莲州惊讶不已:“啊?!
“可是,我听说那个霍迁长相平平,还是个八尺壮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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