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供奉的神像,没有烟火香炉,整座庙像是失去了灵魂的驱壳。
进庙后,司星北和巫浔竹仔仔细细将前殿、甬道、还有那婆娑殿都探查了一遍。
沈明烛看不见,干脆懒得走动,而是又找到了阿古木聊天。
地藏王像消失,是将近四十年前的事了。
喜媚的悲剧,则约莫发生在三十年前。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应该很少会有线索留下来。
沈明烛对探索之事不抱太大希望,只是问阿古木问:“地藏王菩萨像消失那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个问题,也是沈明烛在路上才琢磨过来的。
离开石桥古村那晚,他损耗太大,听完阿古木的故事,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真正抓住,也就没能问出口。
今天下午,在来这古村的路上,他把所有的故事理了一遍,总算想到了这个关键点。
“异常的情况?你……你让我想想。这实在是……是太久之前的事了。”
阿古木回忆了好一会儿之后,开口道,“那会儿前殿放的不是地藏王,是别的菩萨,以及传说里地藏王的一些随从什么的。地藏王在婆娑殿里。那里也只有他这么一个菩萨。”
沈明烛问:“那其他佛像呢?也跟着地藏王一起消失了吗?”
“不是的,消失的只有地藏王。其他佛像是我师父后来弄走的。不然光是它们放在这庙里,不伦不类的。”
阿古木道,“至于有没有什么异常……嗯,我只依稀记得那天风很大,婆娑殿内积攒了很多灰尘……可能是被风吹进来的吧?”
“那甬道不短,风居然能吹那么多灰尘进来……可见那日的风很怪异。非要说异像的话,也就只有这么一桩了。”
阿古木不无感慨地说道,“害,那天的风和灰尘,真的都很大。我一进婆娑殿就被迷了眼,好长一段时间内,啥也看不见……等我睁开眼的时候,灰尘倒是又被风吹走了。”
很大的灰尘。
阿古木一进去就闭上了眼睛,并没有仔细看灰尘的样子……
该不会,其实地藏王菩萨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化为了齑粉?
那所谓被风吹走的尘土,其实就是地藏王。
只是……这地藏王是镀了金的,怎会平白无故化成粉末?
再晚些时候,沈明烛与巫浔竹、司星北一起离开了地藏王庙。
此行并无太大收获,他们又在石桥古村里转了一圈,便往县城回了。
三人离开后不久。
石桥古村,地藏王庙,婆娑殿内。
这里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尊佛,没有香炉,也没有任何一炷香,甚至连墙上的油灯都全部灭了,俨然是一座被废弃的庙宇。
不久后,一名打扮得一身黑的男人忽然穿过甬道来到这里。
他围着呈圆形的婆娑殿走了一圈,将油灯重新点亮,之后回到甬道举着一样东西走了进来——那竟是一块有一人高的石头。
这男人将这石头举起放下的时候都异常轻松,像是天赋异禀、毫不费力。
把石头放在了婆娑殿中间,男人拿出刀走近了石头,似乎想要对它进行雕刻。
下一瞬,虚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那道裂缝约莫有一人宽,笔直地竖在那里,好似把空间劈成了两半,过了一会儿,一个黑色的轮廓从中走了出来。
乍一看,他好似蓄着一头披散着的长发,穿着一身宽大的长袍,整个人透着浓烈的森冷之气。细看之下,却又觉得他不是人,而似乎只是一团聚在一起的水雾之气。
——他似乎根本不是人,而只是通过某种术法,让自己看起来稍微那么像人了一些!
裂缝随即消失,拿刀站在石头前的男人立刻单膝下跪,语气恭敬地开口:
“山澨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被唤作“山澨”的男人没有理会下属的问话,只是微微侧过头,看向了那块立着的石头。
半晌后,他抬起手,雾一般的指尖轻轻触上去,再从它身上划过。
待他收回手的时候,石头突然动了起来,原本坚硬的质地忽得变软了,且每一寸都不停抖动着,以至于看上去既像是不断抖动的大型果冻,也像是不断颤动的巨大肉块。
过了一会儿,疑似化作活物的石头不再抖动,它重新静止下来,质地也再度变得坚硬。
然而它的样子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竟化作了人形,不仅有了脖颈、胸膛、双臂、双腿、手指、脚趾,连五官都有了。
石头就这样化作了石像,它的五官被雕刻得极美,让人一眼惊艳。
而这张脸,与沈明烛的一模一样。
山澨要比石像高一些,故而看向石像的时候,目光带了些俯视。
他负起手来,以这样的目光看石像半晌,之后拿出了一个苹果,以及三支香。
点燃三支香,山澨将它们插在了苹果上,再把苹果放在了石像跟前。
泛着淡淡香味的白色烟雾升了起来,其间隐隐夹杂着苹果的味道。
山澨低头看向苹果,一抹红色落进他深不可见的眼底。
他抬起右手,勾了勾食指,似对着虚空说了一句:“吃苹果吧。你应该会喜欢。”
“吃苹果吧。你应该会喜欢。”
汽车后座上,巫浔竹削了一个苹果,将之递给沈明烛。
回去的路上换了司星北开车。
巫浔竹得以空出手来做这些事情。
接过苹果的时候,沈明烛颇为警惕。“谢谢。这不收钱吧?”
地藏王庙,婆娑殿内,山澨似笑非笑看向虚空。“沈先生多虑了。郑导买的。”
后车座上,巫浔竹也笑了笑。“沈先生多虑了。郑导买的。”
第31章 你该叫我主人
地藏王庙, 婆娑殿内。
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如雾如风,忽大忽小地变化着形状,就像是一个活物。
空间裂缝旁边是一个刚被做好的雕塑,以及一个似人非人的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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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澨垂眸看向那燃烧着香火, 目光再追随着烟雾流动的方向往上, 看向了面前的那座雕塑。
吸了不少白烟后, 雕塑的眉眼变得生动了一些。
山澨感到那双漂亮似活了过来,正冷漠地、带着几分傲气地盯着自己,就像他从前做过很多次的那样。
这具不会动不会笑的雕塑冷若冰山,和从前的他板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距离他们二人之间的那场大战已过去了不知多少年岁。
可每次想到那一幕, 山澨尚记忆犹新。
他还记得,大战过后,浑身鲜血的他把力竭的沈明烛拖到了岸边。
化作人形后,他抬起一只手掐住了沈明烛的脖子, 将他狠狠按倒在充斥着粗粝砂砾的石滩上。
那一刻他想, 沈明烛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恐怕后背已经因此磨出了血。
“区区低劣人族,也敢妄想拿我当坐骑?我现在就杀了你!”
山澨周身杀意暴涨, 霎时间无数黑气从他身上溢出, 将沈明烛脖颈、双手、双脚全部捆住。
沈明烛吐出一口血,艳红的颜色让他那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更显苍白。
他的头发、衣服布满砂砾,身上也全是细小的伤口。
他没有一丝力气, 如一条躺在岸上濒死的鱼。
可他看向山澨的眼神满是冷漠与轻蔑。
目光滑过山澨肩膀上那道可怖的、极深的剑伤, 沈明烛轻嘲道:
“你中了我的骨剑,按照约定, 这场比试,你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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