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澨的眼前是随着忘川河不知蔓延至何处的彼岸花。
这条属于地狱的路深不可测,没有止境,充斥着亡灵们痛苦的哭声。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是沈明烛那双恢复了焦距的、似乎因为疼痛和窒息感而蓄了些水光的眼睛。
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本就漂亮,如今染了水光,便如同薄薄的月光与清晨林间的雾气一起笼罩了清亮的雪山。
这世间的所有绝色,仿佛都汇聚在了这双眼睛里。
山澨深深看进沈明烛的眼底,感觉透过那双眼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双被某种可怕的、压抑已久的欲望所填满的眼睛。
他的欲望滚烫、赤|裸、昭然若揭。
对比之下,沈明烛如同高山上的雪。
而他太过不堪,是那个想要玷污这片雪的人……或者说兽。
兽遇见了一片好看的山,决定将之踩在脚下,据为己有,这世上其他任何人连看它一眼都不被允许。
与此同时山澨感觉到自己的唇齿间充斥着血腥气味。
他意识到他在以近乎啃咬的方式对待沈明烛,他曾经被迫侍奉过的、那位高高在上的、清傲冷漠、不可一世的……主人。
原来……这就叫亲吻吗?
亲吻这种事,不该是对自己所爱的人做的吗?
可我连人都不是。我哪懂七情?
那么……我只是对沈明烛有欲望?
这种欲望纯粹属于兽性吗?
毕竟我的理智一旦不在,身体似乎就控制不住了……
难道我一直想做的,不是杀沈明烛,而是……上他?
竟是这样吗?
其实仔细想想,这何尝不是一种欺辱他的方式。
沈明烛他会感到不可思议吧?
真想看到那种事真的发生的时候,他会露出什么表情啊。
话说回来,把他这样的人压在身下以这种方式欺辱……会很痛快吧?
所以我果然还是讨厌沈明烛的。
山澨搞不清楚。他忽然感到有些烦躁,甚至似乎有了一丝恨意。
这丝恨意倒不是针对沈明烛的,而竟是针对那个魔像的。
区区一个被我用土捏成的玩意儿,竟敢——
然后山澨顾不上想其他的了。
因为他跟随着魔像里那一部分自己的目光,看到了意识海神殿里沈明烛此时的模样。
他躺在地上,是一副任人予取予求的姿态。他的脖子微微歪着,那里的肌肤原本十分白皙,此刻却布满了红痕,一看就受到了非常粗暴的对待。
他像一只濒死的、能够被人轻易折断脖颈的美丽天鹅。
他拼命想要挣扎,四肢却被禁锢到动也不能动。
他不停地想要呼吸,可滚烫的呼吸全都落入到了自己的唇齿间。
唇齿相依,蚀骨缠绵。
沈明烛的血……好甜。
这几乎是山澨此刻唯一的念头了。
一旁,黑衣人见山澨的耳朵根,甚至脸颊,都好像有点隐隐发红。
他当即问道:“大人,你是不是受伤了?那我们尽快——”
山澨双拳握紧,并不答话。
下一刻,他轻轻摆手,幻化成了一团黑雾。
在他离开前,黑衣人立刻上前叫住了他。
“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边暂时没事了,我去找一趟里水镇。等沈明烛出副本。”山澨淡淡道。
“可是,按规矩……”黑衣人面上出现几分担忧。
山澨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他关闭了那片意识海的画面,脑中回忆起的,是从前沈明烛难得醉酒的一幕。
那会儿山澨扶着沈明烛回房,随意把他扔在了床上就想走。
沈明烛喝多了,话也很多,山澨觉得这样的沈明烛似乎更惹人讨厌了。
可即将转身的时候,他冷不防低下头,看见的是沈明烛那双漂亮的眼睛,和那张泛着红的美人脸。
他见过沈明烛冷漠的样子,杀伐决断的样子,出手凶狠,做事不给别人也不给自己留余地的样子……
但他没有见过沈明烛醉酒的样子。
他喝醉了,竟破天荒地对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
“诶,山澨——”沈明烛朝他一笑,“你还是当人的时候比较顺眼,比从前在海里的模样……好看多了。”
沈明烛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来,山澨对身边的黑衣人道:“无妨,因果已破。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想到办法修补。”
恰此时,又有一名黑衣人忽然奔过来,在黑雾般的山澨面前单膝跪下。
“何事?”
“大人请先回祥云殿。”黑衣人道,“二殿楚江王来了。”
第50章 闽南·木偶戏17
小戏台已化作一片焦土。
焦土旁边围着一堆人, 那11个“嫌疑人”也在其中。
刚才有大量怨灵涌现在此处,也许会用怨念感染大家,女巫薛凝会做仪式帮每个人清除怨念,凭借这个理由, 林宝兰找大家一一谈了话, 大家也就老老实实围坐在了一起。
其后, 薛凝抱着水晶球走到大家围起来的圆圈中央,开始布阵、施法。
司星北、那两位跳大神的则都静静守在圈外,给出的理由是他需要守护大家,防止邪灵来犯。
另一边, 荀伯玉、江欣语、郑方一起,三人围到了沈明烛的身边。
四人远离人群,去到了另一个庭院,为的是避免谈话内容被那11个人听到。
此时此刻, 江欣语瞧向沈明烛, 问的是:“你确定冯文昌他真的……真的在那11个人之中?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很强吗?按理他不需要伪装!”
“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如果他像之前那么强,早就可以划亮火柴,直接烧死我们所有人。毕竟我们已经觉醒, 不可能再完成那场‘木偶化’的仪式, 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又或者,即便我们还有别的用处,凭他的能力, 他也可以通过死亡威胁, 直接逼迫我们为他办事。可他什么也没做。”
沈明烛淡淡道,“我想, 我们演木偶戏那会儿,冯文昌为了避免被怨灵们发现并追上, 简单粗暴地斩断了所有丝线。这些丝线应该也是他的力量来源之一。失去了这些丝线,他就变弱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戏台上,那些丝线的作用是双向的,冯文昌靠它们控制木偶们,但也靠着线的力量,才能躲在幕后。没了线,他就像断了线的㑲楓风筝,只能从‘空中’落下来,赤|裸|裸地出现在地面。
“此外,这场戏法的核心设计者,归根结底其实是李师傅。我从回忆里读到,他最早进过某个玄门。他一旦牺牲,没有人主持维系这个戏台的法阵,这也可能是冯文昌变弱的原因。
“总之,任何疑似是冯文昌的木偶,都会被怨灵们的潜意识直接杀死,何况是冯文昌本体?他不能再以木偶的方式招摇过市,只能为自己披一张人皮。就像李师傅那样。”
郑方消化了一会儿沈明烛的话,然后有些不放心地问:“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是根据冯文昌没有直接烧死我们这一事实来逆推的。然后李师傅剥开人皮的样子又给了你灵感。
“小仙儿,我不是质疑你的判断啊,我只是吧……我觉得我们这一路走来,之所以还算稳妥,就是因为我们是一个团结的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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