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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后来才找来大离国的，不认识在那之前死的人。这我能理解。但我怎么感觉，有些事情，好像就连你也不知道。”
山澨回话的语气颇为严肃。
“确实如此。在我之前的认知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地狱求助。我们率先闯的是地狱的神兵阁，那里有很多具有强大力量的神器……
“后来我们一起去到了地藏王的手下。我们和地狱达成了交易，我们需要帮他们做一些事情，比如修复维度，而他们会……”
他们会怎么样，山澨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好像他忘记了那段记忆，这会儿需要花时间回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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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王是佛者，大爱众生。
关于他，有很多种传说，在有的传说里，他当时下地狱，就是为了渡尽这世间恶鬼，地狱不空，他誓不成佛。
还有的传说中，地藏王其实是光目女。
她的母亲喜吃鱼子，不敬神佛，因此下了地狱，后来光目女不顾一切闯入地狱，只为救回母亲。
到了这个世界后，山澨才得知，这个世界里，所谓的地藏王，其实是一个称号，或者说一个职位，事实上有很多人都当过地藏王。
至于帮助他和山澨的那位，正是曾经的光目女。
山澨还记得，光目女曾用慈爱而怜悯的目光看向沈明烛，对他说道：“我当年闯入地狱，是为了救母亲。你是为了救你的家族。我们最初来到地狱的目的，有相似之处。
“孩子你看，我们是很有缘份的。所以我是真心想帮你。你呢？你也来帮帮我，好不好？”
那个时候，光目女已没有多少时日了，她的能量即将消耗殆尽。
地狱的地藏王负责阴界各维度的支撑，她的力量衰弱，将会让诸多维度陷入失衡、崩溃、乃至无序的状态。
而如果她真的去世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维度可能都会发生混乱、坍缩等等不可控的局面。
后来光目女向山澨和沈明烛提出了一个交易。
随着她力量的衰弱，现在很多维度都出现了问题，那么，对于没有任何生灵居住的、没有产生任何因果的维度，由山澨负责修补。
对于卷入了人间的爱恨情仇与因果，或者被人间的玄门中人所利用的维度，则化作一个个“副本”，由沈明烛负责出面解决。
而作为交换，她帮他们解决麻烦，免去罪责，让他们能够留在地狱。
不过此事的背后还涉及诸多的问题——
其一，沈明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按理不该介入这里的因果，否则可能会影响空间的混乱，导致更深远的问题。
其二，沈明烛心系大离国，并且那个时候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他恐怕根本无法好好解决副本的问题。
其三，沈明烛破坏了两个世界的约定，擅闯地狱，甚至妄图盗取神兵阁的神器，目前还是地狱的罪人，他真能真心为地狱办事？
后来还是由地藏王菩萨光目女想到办法，并出面说服了大家。
“维度的崩坏已经开始了。我现在勉强维持着，但撑不了太久。人间有很多地方，已经因为维度问题出现了混乱。
“我的力量渐渐失去后，人间供奉我的庙里，连我的雕像都崩塌了，就比如那石桥古村……
“当我正式故去，这种情况会严重数百倍不止。当今之计，是要选一个新的地藏王菩萨出来。
“我认为沈明烛正合适做这个位置。他就是我心中的下一任地藏王。
“虽然他来到我们这里，破坏了两个世界的约定。但我倒认为，这恰恰是天意。他的能力、他的胸怀、他的能力，都足够适合继任这个位置。
“当然，我知道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并且你们对他的人品、功德值等等皆有担心。
“正好我想借他修复维度……不如把这当做是一场考验吧。
“沈明烛的精神已崩溃，难以完成这些任务；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需要被考验……我有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
“干脆让他失去从前的记忆，在这个世界重新投生成人，待时机成熟了，我们地狱通过一个系统，以游戏、副本的名义，引他去解决维度失衡的问题。顺便，他还可以借此机会在人间树立威信，引来信众，增加信仰之力。
“但凡他能力不够、心智不坚定、不够聪明……他可能会死在副本的邪祟手里，也可能直接被地狱系统杀死，从而失去这个机会。
“到时候怎么处置他和山澨，诸位可以再商量。
“不过在此之前，不妨给他一个机会。
“我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在他完成任务之前，不论发生什么问题，我来担着。诸位总该信得过我才是。”
于是在那之后，山澨和沈明烛在地藏王那边都有了职位，被人尊称为“大人”。
一段时间后，沈明烛失去从前的记忆，在这个世界重新投身为人。
山澨也投入了繁琐的维度修复工作中。
这既是他和地狱交易的一部分，也属于他服刑的一部分。毕竟对于地狱来说，他是戴罪之身。
山澨把这些事情仔细回忆了一遍，发现可以简单总结为——
大离国到后来就剩他和沈明烛两个人在苦苦支撑。
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了，于是决定打破禁制求外援。
可后来他们留在了地狱为地藏王办事，最终目的居然是为了让地狱免除他们擅闯地狱之罪，并让沈明烛能够成为这里的下一任地藏王……
这才是他们和地狱做的真正交易。
——可是……大离国呢？
为什么沈明烛会答应这个交易？
为什么他会留在这里？
他不要他的大离了吗？
他不要他的世界了吗？
再者，地藏王多次提到沈明烛已精神崩溃，无法完成任务。
所以她提出让沈明烛以再世为人的方式来解决副本里的麻烦。
这既能解决从前的他不能介入这个世界因果的问题，又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忘却前世、再世为人，等时机成熟再逐渐想起前尘，这不失为一种疗愈方式。
然而现在山澨回想起来，沈明烛虽然的确遭遇了太多创巨痛深，痛苦，可他尚能清醒地来到地狱，精神状态并未至崩溃……
这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司星北早就死了。
可他为什么也和沈明烛一样来到了这里的人间，重新成为了人？
按理他死后，灵魂该留在大离国所在世界的地狱，而不是这里。
不对劲。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难道……这个世界的地狱把我的记忆也篡改了？
“山澨？你还好吗？”
感觉到山澨的情绪波动，沈明烛不由开口追问。
忽然想到了某个可能，人如山澨居然也有些惶恐起来。
强压下心里的不安，他勉强开口道：“没事。就是感觉地狱确实对我隐瞒了一些东西。我们……我们先继续探索吧。”
关于他想到的某个可怕的可能……
他竟有些不敢让沈明烛知道。
或者说，他不忍让沈明烛知道。
灰鹜城内没有多少东西了。
要不是这罗盘由特殊的金属制成，恐怕根本留不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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