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弈脚膝抵在韩袁颈脖的同时,自己手心颈脖早就汗渍涟涟。
他惧怕黑暗,这个仓库足够大,但对许弈来说依旧可怕。
他刚刚一直注视黑暗之处,在火焰熄灭的瞬间顺着那点习惯黑暗后独有的光感到了韩袁面前。
许弈拿枪抵在韩袁眉心,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许弈!你敢阴我!”韩袁视线未明,但能清晰感知到自己额头上抵着的是什么东西。
他的枪里面是真枪实弹,且已经上膛,此刻许弈只要扣动扳机,他只能是身首异处的结果!
“我出了事,管理局会放过你吗?”韩袁假装镇定厉声厉色。
“不会放过我,但我今天没打算让你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您下地狱去给我母亲赎罪吧。”许弈的言语淡漠如水却森然可怖。
话落许弈眼神嗜戾扣动扳机!
嘭声在仓库震开,韩袁脑袋被射击地抬起又重重落下!
枪支滑落的瞬间许弈也因为强撑着的神经惊惧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形直直栽倒在地。
许弈之所以在韩袁将枪面对自己的时候熄灭蜡烛,是因为防控局的人就正监视着里面的一切。
分辨不出来韩袁如何死的,他能最大程度的减轻罪过。
许弈倒下后一直在外围的防控局人员冲了进来。
许老爷子和乔母两人皆被吓的惊慌失措。
眼眸睁着的韩袁额间的血液流淌进入眼球,微张着唇死状惨烈。
一侧许弈晕死在地上。
第40章 我好想他
许弈醒来的时候手被烤着羁押在审讯室内,面前是封闭的桌板,前方隔着一张桌子,桌子后坐着秦驯与另外一名审讯官员。
“醒了。”秦驯看着许弈眼眸微睁的模样坐的端正压迫。
头顶炙白的灯光打在许弈脸上半明半暗交错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知道杀了韩袁自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他想杀了可不止韩袁一人,人不分辨善恶,有些人他便自己杀,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可以。
忽地许弈淡然地抬眸。
他一直以来都为了这事情活着。
直到潭非濂的出现,他的人生好像才有了奇怪的颜色,霓色缤纷的彩虹和甘霖雨露落在指尖。
有了期待,人就会想活下去。
许弈想,如果从牢狱中出来,能再次见到潭非濂,或许他能够变得勇敢一些。
“你为什么杀韩袁博士?”秦驯手中拿着笔,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手中的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许弈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满脸不屑。
“韩袁绑架我的父母,我想杀他,又有什么不对吗?”
“韩袁的助理的供词是你妻子是异种,韩袁之所以要抓你的父母,是因为这个原因,韩袁只是想让你交出潭非濂,并且在护着你不将事情闹大。”
秦驯轻轻敲击桌面,眼底晦涩难测,光源下眉间那道狰狞的伤疤可怖至极。
“潭非濂是异种?”秦驯问。
“不是。”许弈回答的笃定,“他只是我的妻子。”
“那他去哪了?”秦驯瞳孔流转似笑非笑打量着许弈。
“既然不是,为什么防控不在韩袁死后就找不到他了。”
“我们离婚了。”许弈厌弃地面色掩藏着难测的情愫,“我腻了,甩了他,不行吗?”
“人都看中新鲜感,他一没学历二又不会赚钱花钱还厉害,谁养个花瓶都会累,这很奇怪吗?”许弈眼神懒散。
“那潭非濂去哪了?”秦驯试探道,“他在哪?”
许弈:“他在哪那是他的自由,我管不住,更不知道。”
“你这是心虚。”秦驯狭长的眸抬起嘴角压着,“在怕什么?”
“怕我查到潭非濂就是异种的事实?”秦驯问。
“韩肆白的活动轨迹和那日在悬崖帮助异种的人不同,他在给你顶罪是吗?”秦驯调子压迫的厉害。
“找不到凶手就随便栽赃,是防控局的一惯手段吗?”许弈轻蔑无视道。
秦驯笑出了声,“许弈你可真聪明,要是找不到潭非濂,真是个死局呢。”
“但你杀了韩袁,这罪责,你可逃不掉。”秦驯继续道。
“韩袁多年来以实验所为名残害异种,误导世人,他不该死吗?”
“你倒是有爱心,为异种说话这一点,都够管理局开了你的职!”
许弈与秦驯对视,“你以为我在意?”
“韩袁威胁我为他做事,他的私欲从来都只是只是为自己牟利,死的了还管理局清白,不是吗?”
“这件事情全权由我执查,怎么定罪,在于我。”秦驯挑眉道。
许弈身子往后仰,丝毫没有惧怕之意,杀了韩袁一定会被查处,根据法律免不了死罪,但他可不想死。
“怎么定,不在于你,在于我。”许弈勾唇看向秦驯,“但我既然敢杀他,便接受最差的结果。”
两人对峙许久,许弈明明是罪人却好似站在了上风。
***
第二日韩袁常年利用异种为自己延续寿命之事被各大媒体报道,民众愕然,此事在网络掀起热浪,对于杀了韩袁的许弈居然有不少人为其求起情来。
事件调查后,迫于舆论压力许弈被判定为防卫过当,过失杀人。
许弈被管理局开除职位并判了两年监禁。
因为此事,管理局取消了特殊实验所,异种由管理局直接看管羁押。
部分人类对于异种试图展示善意一面。
闽洲的法律对于羁押等程序都走的极快。
一个月后许宴才得以家属的身份最后看许弈一次。
“我送你出国!”许宴最后一次见到许弈的时候已经无法让自己保持冷静,“我想办法让闽洲市没有你这个人!”
许弈看着他哥笑了出来,“哥,其实我……挺开心的,我确实很想杀了他。”
“我还要待在闽洲,也接受这样的结果,我知道哥一直在为我奔走,我真的很感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段时间许宴四处找人脉关系更对舆论煽风点火,几乎没怎么睡过。
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母亲那么讨厌许弈,但这是他唯一的弟弟,许宴不想让他吃半点苦。
“许弈!你到底在做什么!”许宴满脸怒意呵斥着许弈,阴沉的眸让人生惧,“无论你想做什么!都给我停手!”
“你出来了还想干什么?”许宴太理解许弈了,他现在如此根本就不是释然,他还想继续做什么?究竟做什么他猜不到,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是好好生活。”许弈笑了笑,“哥哥怕我又杀人吗?”
两人对视皆是无言。
许宴就是如此想的!
忽地许弈突然想到什么,眼眶泛起酸涩,“哥哥,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这个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我经历了一些事,导致我没办法像平常人一样快乐轻松的活着,一直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千万根藤蔓缠绕,没办法往前,也感受不到快乐的情绪,不知道什么是期待,也不考虑未来。”
“就好像往哪里走都是黑暗的。”
许弈抬眸望向窗户,青绿色的树枝裹挟着希望温和的滤镜,碎在他脑海中是各种各样潭非濂的样子。
“但你知道吗,潭非濂好像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呢,他让我不要怕,给我买了戒指,买花……”
“虽然有时候挺混蛋的,但那是因为我没教他,他最听我的话了。”
许弈话语间难耐情绪压抑不住眼尾泛红,“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好想他……”许弈抿着唇轻颤,他没有在遮掩情绪。
许宴没见许弈这般情绪化过。
在他心里许弈一直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冰冷淡然,从他身上看不出什么感性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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