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没事的,他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钱难赚屎难吃。
还是小孩子眼睛看得清楚,贺琢率先伸出一根肉乎乎的手指,准确地指向了掩在枝杈中的小木屋,惊喜道:“小鸟在这里!”
沈百廷抬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小鹦鹉背对着他们,显然是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他是知道纪翎边打工边看书的习惯的,平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明显要穿帮了啊!
阻止已经太晚了,兄妹俩一前一后地走到了树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琢用手指敲了敲树干,小鹦鹉背对着他们,身体一拱一拱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贺琢曲起手指。
纪翎正在心里默背课文,却突然感觉屁股被人轻轻弹了一下。
纪翎:“?”
他一边想着这是哪来的摸小鸟屁股的臭流氓一边回过头,眼睛在看到贺琢的一瞬间睁到了最大。
不是,怎么昨天来了今天又来?你来这儿打卡来了?
沈百廷胆战心惊地看着面面相觑的一人一鸟,不,两人,不,一狗一人,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小鹦鹉扇扇翅膀,因为受惊而扑飞起来,发起了几声短促的叽叽喳喳。贺琢一脸坏笑的俊脸先是放大在他的面前,然后转过去问老板:“你这鹦鹉公的母的?几岁了?”
沈百廷一脸惶恐:“呃,公的,十……不,三岁。”
贺琢脸上的笑容扩大了,虎牙若隐若现,他把笼子举到纪翎的面前:“来,跟你未来女朋友打个招呼。”
沈百廷被这个虎逼说出来的话震撼得无以复加,过了好几秒才敢悄悄抬起头看纪翎的反应,心里浮出一丝感叹:纪翎脸颊的红腮红好像更大、更红、更艳了啊。明明是一只鹦鹉,却瞪出鹰的气势,他眼神之凌厉,他丝毫不怀疑纪翎下一秒就要飞出来啄瞎贺琢的狗眼,让贺琢从此改名叫“贺啄”。
小鹦鹉简直要被气歪了嘴,毛茸茸的小胸脯一起一伏。他保持最后一丝理智顾念着还有小孩子在场,没有骂出声。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贺琢却根本没察觉到,还一个劲地把金丝笼子往他眼前递:“别害羞啊,介绍一下,你女朋友叫铛铛,你看,你还叫铃铃,这是多大的缘分呐,以后你们,不,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就是你们的爸爸,旁边那个看见没,就是你们姑姑。”
说着自己还嘿嘿笑了两声。
纪翎想撕烂他的狗嘴。
折腾出这么大动静,笼子里的牡丹鹦鹉终于醒了,警惕地在四周看了一圈,然后对上了站在树上的纪翎。贺琢兴奋起来,马上把笼子捧得更高:“快,你俩交流两句,等你把坏毛病改好了就把你接回去。”笼子里的鸟扑闪扑闪两下翅膀,对着纪翎叫了两声。
小鹦鹉屈辱地别过头,蓬松羽毛后的小画架却不小心露了出来,贺琢眼睛尖,惊喜道:“老板,你的鸟还会画画呢?”
堪比恶魔的低语。
沈百廷麻木地看着眼前越来越离谱的一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创业终于要走到头了。天知道他多想拿起手边的扫帚把贺琢赶出去,但是转念又想起昨天接过来的那一沓不薄的钞票,他只能硬生生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啊哈哈哈哈,这个鹦鹉确实是比较聪明的,这个画画,呃,我让他学了一点。”
小鹦鹉闭了闭眼,贺世仁、沈扒皮,你俩给我等着。
最后总算是以小鹦鹉装模做样地在纸上印了几个脚印结束,除去元气大伤的纪翎和即将入土为安的沈百廷,大家都很满意,尤其是金主贺琢。
临走之前,他又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在沈百廷面前,深沉道:”这周进步很大,它都没有骂我,你教得挺好,这钱你拿着,给它买点水果吃。不过——下周,不,下个月见到它的时候,我希望我的鹦鹉能学会画画。”
沈百廷嘴唇翕动了两下,说了一句话。
贺琢没听清:“什么?”
“我说,”沈百廷用呆滞的眼神看着他:“你是怎么从一只鹦鹉身上找到养成的乐趣的?”
作者有话说:
鸟咖里目睹全过程的所有鸟(大声指指点点)(嫌弃):小伙子看着浓眉大眼的 怎么是个变态啊?
第9章 口哨
当天晚上纪翎就做了个噩梦,梦里一个看不清脸的恶魔提着金色鸟笼一直在他的身边喃喃自语,而他被大铁链子绑在大床上浑身动弹不得。这种非人的折磨持续了一夜,直到将近天亮,纪翎才从束缚中挣扎出来,也终于听清了恶魔的低语——“纪翎,纪翎,你要结婚不要?”
他猛然从梦中惊醒,心脏狂跳着,发现身上的睡衣都湿透了。
妈的,这个梦太吓人了。
第二天他就在鸟咖店姐姐们七嘴八舌的关怀之下请了一天假,但是一天一宿显然不足以冲淡这种惊恐的心情。再一想到本该属于他的平淡周末却被贺琢搞得一团糟,纪翎就更觉得无比的心力交瘁。
这边贺琢也看见他了,前者眯起眼睛看着从远处走来的清瘦单薄的小同桌,对方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身上还是那件白衬衫,挺热的天气扣子还一直扣到最上面,窄肩薄背,劲瘦的腰身因为被黑腰带勒着而显得更细。
纪翎在他面前放下书包,淡淡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后马上低下了头。
不行,再看一眼感觉自己后槽牙就要咬碎。
贺琢看不清他的表情,转而去盯他毛茸茸的发顶。想着刚才看到纪翎的腰身,贺琢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腹肌,脸上有些不以为意,心底突然冒出来一个没头没脑的想法:这么瘦,也不知道平时都吃什么。
纪翎没搭理他,贺琢先巴巴凑上来了。他瞅瞅纪翎眼下淡淡的黑眼圈问道:“你这周干嘛去了?”
他还有脸问?
纪翎心中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远了他几寸,淡淡回了一句:“相亲。”
贺琢一乐,纪翎看着冷面冷心,没想到还会开玩笑,他顿时一下子来了兴致:”嘿哟,没看出来啊,感觉怎么样啊?和哪个小姑娘啊?漂亮吗?“
他不说也就算了,一张口,纪翎立马想起来那天被人拿着鸟笼子怼在眼巴前的一幕,他娘的,岂止是包办婚姻,搞的还他妈是人|兽。
纪翎缓缓把脸扭向贺琢,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感觉非常好,就是女方现在年纪还小,再等个十一二年我们就结婚。“
贺琢的表情和姿势足足静止了两秒。
”我靠,纪翎!“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后又赶紧压低了嗓门:”十一二年?你疯了吗?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童养媳啊?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啊!“
下一秒,他看见了纪翎微微翘起的嘴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靠,你骗我?”
纪翎淡淡答道:“谁骗你了。”
班里的文艺委员也被大呼小叫的贺琢吸引了目光,刚好想起来自己也有事情要和纪翎说,于是赶紧走过来问道:“班长,咱们这周板报的主题是什么来着?”
纪翎思索了两秒,惨痛经历如走马灯般在大脑中一幕幕闪过,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上。
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拒绝动物表演。”
文艺委员有些吃惊,嘴巴张得圆圆的:“可是我听说这周的主题是保护环境啊。”
纪翎觑了一眼旁边的贺琢,微微颔首:“先做这个主题吧,更有警示意义。”
旁边的贺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会是他看错了吧,怎么感觉纪翎刚才好像瞪了他一眼呢?
想问的话还没脱出口,上课铃却突然响了,一个女老师走了进来。
班级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虽然是第一天见到这个老师,但是贺琢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自动将她划到了最不好惹的那一类老师里面——刚好是小熊猫班主任的对立面。其实平心而论,这个老师长得还挺漂亮的,但正是这样的漂亮面孔配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才更有威慑力。她在教室里环顾一圈,然后点点头,用英语说了一声“上课”,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串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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